曹操總覺若自己不剃須髯, 早晚和張繡一樣鬼哭狼嚎。
曹操摸著自己下巴上麻紮紮的胡茬子, 眼眸轉了一轉, 突然說:“這樣兒罷, 如今天色已然夜了,這般的昏暗,我也看不清晰,不若……你幫我剃須髯,如何?”
張讓又抬頭看了一眼曹操, 隨即放下手中的藥典, 曹操怕他不同意,便說:“你看這天色如此夜了, 倘或我自己剃,沒有輕重, 萬一再傷了這如花似玉的臉,你便不心疼麼?”
曹操隻是這麼一說, 他油嘴滑舌輕佻慣了, 因此調戲一把張讓。
哪知道張讓卻十分“理直氣壯”的說:“心疼。”
“什……”
曹操一瞬間差點給張讓氣死, 一股無明業火從肝肺直頂而上。
還真心疼?
這張臉分明便是自己的!
曹操想到此處,又覺十分生氣, 便站起來準備走人。
張讓卻說:“曹校尉去何處?過來坐這裡,讓為曹校尉剃掉須髯。”
曹操本已站了起來, 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張讓, 張讓坐在席上, 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示意曹操過來,不止如此,還對曹操招了招手。
一瞬間,曹操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什麼牽引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
曹操一麵走過去,一麵心想著,張讓這邪辟之術果然好生厲害,連自己這般正直之人都抵擋不住……
曹操走過去,坐下來,坐在張讓旁邊的席子上。
張讓則是站起來,去拿了一把小刀子過來,準備給曹操剃須髯。
曹操看到張讓拿著小刀子走過來,突然心頭“梆”的一跳,隻覺自己當真失策。
怎麼能因為一時的“美色/誘惑”,便令旁人在自己麵前舞刀弄槍呢?
若是張讓但凡有個不安好心,他拿著刀子距離自己這般近,自己當真是防不勝防!
曹操一時間疑心病又起,張讓不知他心裡想的什麼,隻見他的眼眸來回來去的旋轉,但張讓也沒有問出口。
張讓拿了小刀子走過來,便直著腰板跪在了曹操麵前,借著燈火的亮度,貼近曹操一些,將小刀子抵在他的麵頰上。
曹操感覺到刀子的冰涼輕輕觸碰著自己的麵頰,登時心頭一跳,不由眯起眼睛,緊緊盯著張讓,與此同時,“啪!”的一聲,抬起手來,一把捉住張讓的手腕。
張讓被曹操緊緊握住手腕,根本無法動彈,側頭看了一眼曹操,說:“曹校尉?”
曹操被他這麼一喚,這才醒過神來。
張讓說:“曹校尉,你抓著讓,讓無法為曹校尉剃須髯。”
曹操“哦”了一聲,慢慢的,非常緩慢的鬆開自己桎梏著張讓的手。
張讓這才重新將小刀子抵在曹操的麵頰上,然後抬起另外一隻手,輕輕捧住曹操的臉頰,俯身下來,挨近曹操,隨著小刀子輕輕的滑動,張讓的眼眸像是兩顆黑曜石一般,猶似囚水冽泉,幽深不見底,深深的凝視著曹操。
曹操身上的肌肉繃緊,因著渾身戒備,額頭上隱約露出一絲絲的青筋,直到他看進張讓那猶如秋水一般的眼眸,不由心頭“梆!”的一跳,整個心竅愣是被看到酥了,有一種麻嗖嗖的感覺……
曹操盯著張讓的眼眸,張讓盯著曹操臉頰上的須髯,一瞬間整個營帳裡一點兒聲息也不見,靜悄悄的。
曹操感覺到張讓的吐息,又是那股淡淡的藥香味兒,雖曹操至今不知蒼術是什麼,但那味道芬芳,好聞的緊,幽幽的隨著張讓的吐息,噴灑在自己的臉側。
好似曹操一張口呼吸,就能將那股幽然的芬芳,直接吞咽入腹一般……
曹操登時感覺心口裡一陣陣發熱,整顆心臟仿佛被烈火焚燒了一番,怎麼也不得勁兒,非得……
非得將眼前這個散發著陣陣芬芳的可口佳肴,吃拆入腹才才得止癢。
曹操一時間口乾舌燥,而張讓還滿心專注的為他輕輕剃著須髯。
曹操當即眯了眯眼睛,慢慢的抬起手來,想要悄悄的摟住張讓,似乎想用這種辦法止一止渴。
隻是他的動作還未開始,手抬了一半,張讓捧著曹操臉頰的動作突然變了,登時變成捏住曹操下巴。
那模樣仿佛像是調戲良家婦女一般。
曹操一愣,竟是忘了自己的動作。
張讓捏住他的下巴,迫使曹操抬起頭來,似乎想要幫他剃脖頸上的須髯。
冰涼的小刀子順著曹操的脖頸刮動,張讓用刀的手法極其靈動,倘或不是曹操知曉張讓此人根本不會武功,可能會認為張讓是個用刀高手。
其實曹操猜得不錯,張讓的確是個用刀高手,不過並不是舞刀弄槍的刀。
而是手術刀。
那冰涼的刀刃劃在曹操脖頸上,一瞬間曹操什麼旖旎的心情也不見了,隻覺後背發麻,頭腦發緊,再不敢做任何小動作,趕緊端端坐好,低聲說:“剃好了不曾?”
張讓淡淡的說:“不曾,曹校尉不要說話。”
曹操:“……”
曹操隻好閉上嘴巴,老老實實的坐在原地等待。
張讓做事情非常認真,這也是作為一個醫生和法醫的職業病,等他將曹操的須髯剃乾淨,又拿了一方布巾過來,給曹操用溫熱的濕布巾擦試了一遍麵頰。
曹操剛想說剃完了,鬆了口氣,結果這時候,張讓把布巾一丟,又重新跪坐在曹操麵前,用掌心貼著曹操的麵頰和下巴,輕輕的蹭了一圈。
“梆梆梆!!”
曹操的心跳一時飛快,敲得心竅發酥發麻,張讓這動作,簡直就像是暗示自己什麼一樣。
他心頭一緊,當即猛地站起身來,“嘭!”一記,曹操突然起身,張讓還俯身檢查曹操的須髯是否剃乾淨,兩個人頻率不對,一下子便撞在了一起。
曹操隻覺自己的嘴唇剛剛好,從張讓那柔軟的唇瓣上一下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