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火把連成一片, 明亮的火焰點亮了漆黑的夜空,張濟張繡等人聽到外麵吵鬨的動靜, 也全都驚醒了過來。
眾人全都出來看看究竟,便看到士兵將張繡麾下的郎官賈詡五花大綁, 重重押解著往前去了。
張濟吃了一驚,說:“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說到底郎官賈詡是他們麾下之人, 若是當真生出什麼事兒來,那連帶責任誰也少不得。
張繡也吃了一驚, 不知賈詡犯了何事,平日裡賈詡素來與曹營之人走得很是熱絡, 沒成想今日卻突然被抓了去。
曹操走過來, 正好敲打一下子張繡, 說:“郎官賈詡乃係董賊派來的細作,人贓並獲。”
“什麼!?”
張繡吃了一驚,說:“賈……賈詡他當真是董賊派來的細作?”
曹操冷笑一聲, 說:“這還有假?既已人贓並獲,這便押下去,等候審問發落。”
張繡登時一臉菜色,賈詡是董卓的細作,自己也是董卓的細作,但張繡並不知賈詡的身份,不止如此, 賈詡還處處與自己作對。
張繡這麼一想, 突然有些明白過來, 他並不是個傻子,也不愚頑,經過曹操這一點撥,登時就什麼都明白了……
曹操冷淡的看著張繡,說:“張兄,你的麾下出現了如此細作,張兄弟可知情?”
“不不不!我不知情!”
張繡立刻撇清關係,說:“卑將並不知情,還望主公明鑒啊!”
曹操笑了笑,裝作很輕鬆的說:“是了,我想張兄弟也不知情,但張兄弟管教不嚴是事實,還請張兄弟往後裡多多嚴明軍機才是,你說對不對?”
張繡當下一頭冷汗,連聲說:“對!對!主公教訓的正是。”
張濟一聽,趕緊也答應,說:“請主公放心,卑將一定好生教育這個不成器的侄兒。”
曹操沒有多說什麼,他不過想要敲打一下張繡而已,如今揭穿張繡還不到時候,眼看著張濟把自己的心血全都傾注在張繡身上,當真不知若張濟知曉了他這畜生侄兒與自己妻室通奸一事,該當是什麼表情。
隻恨自己養了一頭狼狽子罷。
曹操下令將賈詡捉拿,押送到營中個牢房看管,外麵吵鬨的聲音連成一片,而此時此刻,夏侯惇一張古銅色的臉上不見任何波瀾,冷靜的令人懼怕,就靜靜的坐在幕府的營帳中,沒動一下,連眼皮也不曾眨,仿佛入定了一般……
賈詡被押送著,一路路過幕府大帳,推進牢房,去掉繩索,改上枷鎖,扣住雙手與脖頸,令他不能動彈。
“嘭!!!”一聲巨響,士兵撞上牢門,左右有人把手,便無人再理會賈詡。
賈詡走入牢房,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未有什麼著急的神色,反而十分坦然,淡淡的凝視著冷靜肮臟的牢房。
就在此時,就聽“踏踏踏”的腳步聲而來。
賈詡背對著牢門,雙手和脖頸拷著枷鎖,卻突然笑了一聲,說:“曹公如何這般沉不住氣,文和才入牢房,這天色還未大亮,曹公便如此急切的來審文和,倘或這般,文和會竊以為……在曹公心中,文和所占的分量,甚是沉重呢。”
走進牢房之人,果然就是曹操無疑了。
曹操大步走進來,站在柵欄門口,冷冷的看著賈詡的背影,沉默了片刻,說:“你不會武藝,我營中戍守重重,你絕技無法逃走。”
“嘩啦……”
隨著枷鎖的輕響聲,賈詡慢慢回過頭來,目光帶著微笑,但那笑容一點兒也不溫柔,反而有些玩世不恭的嘲諷,說:“文和何曾說過,想要逃跑了?”
曹操眯著眼睛,又說:“既然已經逃跑無望,還不從實招來,將你遞出去的細報名目,統統老老實實的稟報出來,還有董賊屯兵何處,欲意如何擾亂會盟,倘或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說出來,我或許尚可饒你一命。”
“哈!”
曹操剛說完,賈詡突然大笑起來,不過笑聲頗有些假模假樣,十分浮誇,說:“曹公,您以為什麼人的話最不可信?當然是手握兵權之人的話,最不可信!”
賈詡說罷了,眼神十分曖昧的說:“曹公這些花言巧語,還是去說給你的長秋先生聽一聽,對文和來說,並不中聽。”
曹操眯起眼睛,冷冷的盯著賈詡,說:“你便不怕我現在殺了你!?”
賈詡冷笑一聲,說:“曹公若現在便殺了文和,文和當真要感激曹公不儘呢!”
曹操當即就感覺一股怒火直衝而上,“嘭!!!”一聲狠狠踢在牢房門上,一聲劇烈的顫動,嚇得旁邊的士兵都回頭去看。
而賈詡本人卻一臉冷靜,掛著不屑的笑容,靜靜的回視著曹操,那笑容不知為何,竟如此的熬火,煽風點火的想讓曹操立刻衝上去,擰斷他的腦袋!
曹操冷哼一聲,突然一句話不說,轉頭出了牢房。
曹操進入牢房之時,天色還黑著,出來以後便天亮了,四周灰蒙蒙的一片。
但聽“嗷嗚嗷嗚嗷嗚”的聲音,又是那個叫做小蠻的狼崽子在叫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