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聽聞如此,才緩緩鬆出一口氣來,當真是不得不佩服張讓,自己險些出汗,簡直便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隨著袁紹姍姍來遲,會盟設壇正式開始。
設壇第一日,便是要推舉出一個盟誓舉酒之人,之前亦說過,舉酒之人需德高望重,可以服眾才是。
袁紹當即便說:“若論德高望重,非曹公莫屬啊!曹公此次來酸棗,不知救助了多少患病士兵,若說曹公德高望重,似乎無人反駁罷!”
袁紹十分熱絡親切的推舉曹操,曹操一聽,並無歡心,心中反而冷笑起來,心想著,自己是來當盟主的,而袁紹竟然推舉自己作為祭酒。
倘或自己當了祭酒,豈非與盟主便從此無緣了?
誰見過皇帝祭祀的時候,親自主持盟誓的?可不都要有祭酒主持麼?
袁紹這一招不可謂不狠毒,簡直便是釜底抽薪、抽薪止沸,想要直接斷掉曹操與自己爭搶的念頭。
曹操當即不甘落後,笑著說:“誒!袁公言重了,若論德高望重,袁公做這祭酒,比小弟中肯的多,必無人反駁!”
曹操與袁紹開始互陰,兩個人自誰也不願做這個祭酒,廣陵太守張超一看,眼眸不由動了動。
盟主自己肯定是做不來的,畢竟上麵還有個大哥張邈,就算退一萬步落在自己頭上,那肯定也是長輩張邈撿走,因此不如撿了這個祭酒的便宜回去。
於是張超便說:“各位,小弟以為……我營中/功曹史臧洪,為人正直,而且頗有威名,百姓愛戴,又是天下名士,做這祭酒,當之無愧!”
臧洪眼看張超推舉自己,立時明白了他的心思,張超必然做不成盟主,若是營中能出一個祭酒,倒也是體麵兒的事情了。
於是臧洪便十分配合,並沒有拒絕。
張讓站在人群之中,眼看著局勢朝著曆史開始發展,臧洪本人的確就是酸棗會盟的設壇盟誓之人。
張讓一向欣賞臧洪,便第一個肯定了臧洪。
張讓雖沒有兵權在手,但他一開口肯定,很多受過恩惠之人便也讚同起來,一瞬間臧洪聲望頗高。
曹操本不想當這個祭酒,因此有人來接盤正好兒,但那個接盤之人竟是臧洪,不由得心中不爽,像是空腹吃了酸梅子一般,胃酸的厲害。
隻覺張讓對臧洪此人,也太過關心了不成?
與自己親都親了,還去關心旁的男子,這是什麼道理?
今日會盟不過選出設壇之人罷了,之後還要真正設壇,由臧洪負責建設會盟幕府和大營,幾日之後,各路軍閥就要帶著親信,搬入會盟幕府,開始正式會盟。
很快設壇的事宜便定了下來,曹操當真不想讓張讓在此地多留片刻,便帶著張讓走人,都不給張超與臧洪過來攀談的機會。
眾人一行急匆匆回了曹營,準備收拾行裝與物資,搬入會盟大營的事情。
他們一進營門,便看到呂布臉色很差的走了過來。
曹操言簡意賅的說:“何事?”
呂布也不廢話,說:“家臣來報,董卓的軍隊已經壓境酸棗,在酸棗安排了一支伏兵,領兵之人尚不能明,興許便是胡軫本人,意圖等會盟遴選盟主之時,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曹操一聽,眯起眼目,說:“伏兵幾許,兵力何處,可有眉目?”
呂布沒說話,隻是搖搖頭。
張讓一聽,淡淡的說:“若問伏兵幾許,看來隻有文和先生一人知曉了。”
賈詡……
夏侯惇一聽,臉色黑的猶如鍋底,一句話不說。
曹操當即也冷下臉來,大步往牢房而去。
要知道會盟遴選盟主,那便是天大的事情,無論盟主是誰,一旦當日被董卓突襲成功,那麼酸棗大軍定然潰敗不成,想要重新聚頭便太難了。
因此就算盟主不是曹操,曹操也決不允許董卓在此時偷襲。
曹操一臉冷漠暴怒的走進了牢房,“哐!!!”一聲,將大門踢開。
張讓緊跟在後麵,進入牢房之時,便聽到賈詡的抽氣聲,似乎十分隱忍,看來曹操已經令人對賈詡動刑了。
張讓連忙快走幾步,說:“且慢!”
張讓雖是個文人,但在軍中說話也是擲地有聲的,士兵一聽,當即緩慢了動刑,看向曹操。
曹操揮了揮手,那士兵便放下鞭子,退到一麵去。
張讓走入牢房,隻見賈詡掙紮的半跪在地上,他鬢發散亂,長發已然披散而下,臉頰之上一道血痕,橫在白皙單薄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嘴角卻掛著狂人一般的笑意,似乎因著曹操發怒,十分的歡心,竟取悅與他。
嗓子裡發出沙啞的笑聲,賈詡說:“不必多費口舌了,文和的確知道董公伏兵幾許,但你們除非刨開文和的胸腔子,否則無論如何也看不到文和的心竅!”
張讓淡淡的看著這般的賈詡,不見一絲氣惱,開口說:“文和先生既然如此硬骨頭,無所畏懼,那遴選盟主當日……便令夏侯將軍帶兵戍守會盟祭壇,文和先生想必沒有異議罷?”
張讓的話音一落,隻見滿臉獰笑的文和先生突然一愣,臉上的笑容混合著鮮血,慢慢的墜落而下,“滴答”一聲,掉落在牢房的土地上,緩緩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