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紹一大早便十分殷勤的想要提審俘虜,這令曹操不能不多想。
袁紹與孔伷有仇在先,若袁紹想要借刀殺人,並且收編豫州軍,也能說得通。
隻是……
這一切都是曹操的猜測,他們無憑無據,胡軫都不知細報是何人遞送,曹操又如何找到證據。
倘或沒有證據,曹操身為義軍總盟主,絕不能指認袁紹,唯恐擾亂聯盟軍心,得不償失。
曹操臉色很難看,其餘人等似乎也想到了一處去。
曹操提審了校尉與主簿,便說:“念在你二人真心歸降,今日便即歸入呂布呂都尉營中,從今往後,為我曹操效力。”
“是!拜見主公!”
“多謝主公!”
那校尉與主簿如蒙大赦,連忙叩頭,又去叩謝呂布。
如此一來,曹操便準備帶著張讓離開,兩個人一出營帳,還沒離開,便迎麵看到袁紹又來了。
袁紹方才便來過一次,如今又往這邊走來,這邊除了關押福利的營帳,便隻有藥房,再無其他。
袁紹過來必然不是去藥房,那隻是剩下一個目的,自然是提審俘虜。
袁紹眼看著曹操與張讓從俘虜的營帳出來,當即麵上有些僵硬,隨即迎上去說:“總盟主!恭喜盟主,敗退胡軫大軍,義軍聯盟首戰告捷,全賴總盟主英明睿智啊!”
曹操淡淡的看了一眼袁紹,袁紹“阿諛奉承”的並沒無什麼誠意,說起話來也平板板的,好像走流程一樣。
曹操淡淡的說:“袁公,何喜之有?豫州刺史孔公慘死於胡軫劍下,本盟主雖敗退胡軫,卻未能得到胡軫的項上首級,敢問袁公,何喜之有?”
袁紹一愣,這毫無誠意的拍馬屁,愣是給拍到馬腿上去了。
袁紹臉色難看,曹操又說:“方才本盟主提審俘虜,袁公可知,竟審問出了什麼?”
袁紹麵容稍微發緊,說:“這……還請盟主示下。”
曹操眯起眼睛,試探的說:“原來……咱們這酸棗大營之中,竟有細作!”
“細作?!”
袁紹吃了一驚,睜大眼睛說:“竟有此事?!細作何人,請問盟主提審清楚了沒有?讓袁紹親手宰了這細作,告慰孔公的在天之靈!”
曹操仔細打量著袁紹的表情,淡淡的說:“細作……尚且未知到底是何人。”
他說到在此處,袁紹便一臉失落,說:“如此……”
張讓在一麵旁觀,眼看著袁紹吃驚、擔憂,又失落的表情,似乎一個個都十分到位。
但關鍵也就是在到位上。
袁紹的表情都太過到位,沒有那種驚鴻一瞥的感覺,從表情表露到表情散去,最少也有一兩秒的時間,這吃驚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
張讓上下打量了一番袁紹。
袁紹又說:“盟主不必擔心,我等一定與董賊對抗到底,為孔公討一個說法!”
曹操說:“是麼?不過這便不勞煩袁公了,殺死孔公的賊子,我曹操發誓,定然將其手刃!”
曹操說罷了,“嗤——”一聲拔出佩劍,“當!!!”的一下,瞬間將旁邊的石塊段成兩截。
石塊碎屑紛飛,“劈裡啪啦”的飛濺在袁紹的衣擺上。
袁紹額頭青筋微微跳動,口中卻說:“總盟主深明大義,實乃我義軍之幸事!”
袁紹說罷了,又說:“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擾盟主,先告辭了。”
袁紹轉身要走,此時張讓卻突然出聲,給曹操打了一個眼色,還伸手在曹操手心裡輕輕一刮。
曹操吃了一驚,隻覺手心裡酥酥麻麻的,整個人一凜,抬頭之際,又見張讓與自己“拋媚眼兒”。
那媚眼兒雖冷冷冰冰,在曹操眼中看來,卻風流無限。
張讓對曹操遞了一個眼色,便故意說:“主公,方才主公隻整合了胡軫的俘虜軍馬,豫州軍近萬人還未整合,如何歸置兵馬,還請主公明示。”
張讓這般開口,那邊便要離去的袁紹突然頓住了腳步,似乎在支著耳朵仔細傾聽。
曹操當即便明白了張讓的意思,原不是給自己拋媚眼兒,而是在試探袁紹。
如果袁紹真的是送出細報,坑害孔伷之人,他的目的必然是兼並豫州軍,擴充自己的實力。
沒有什麼比在袁紹麵前,吞並豫州軍,更加爽快的事情了。
曹操當即會意,朗聲說:“豫州軍乃是孔公心血,斷不可付之一炬。”
張讓呼應說:“正是,讓私以為,盟主之公子,年少有為,乃不世出的少年英雄,盟主何不與少將軍一個機會,令他統領豫州兵馬,為我盟軍效力?”
袁紹一聽,當即大驚,想要回頭去理論,但又怕惹出什麼事端來。
曹操擊敗胡軫,營救豫州軍,因此這豫州兵馬群龍無首,還不是曹操說了算?
曹操要把兵馬送給兒子,旁人能說一個不字兒?
袁紹雖不甘心,但又不想惹事兒,便負氣憤然離去。
張讓眯著眼睛,眼看袁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就在此時,卻感覺自己掌心一癢,酥酥麻麻的,原是曹操趁他不注意,也在他掌心裡輕搔一記。
張讓一抖,趕緊抽回手來,冷淡的說:“做什麼?”
曹操則是十分無賴,說:“隻許你癢我,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理兒?我不過癢回去罷了。”
曹操說罷了,湊過去一些,說:“怎樣?這五指連心,可癢到心尖尖兒裡去了?”
張讓見他一臉痞氣又輕佻的模樣,隻是回視冷漠的目光,淡淡的說:“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