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邈營中亂成一團都在抓投/毒的軍醫細作。
隻是抓了一整日,愣是什麼也沒找出來, 而張邈則越是吃藥, 病情越是差。
彆人吃藥若沒個好轉,應該也不見差到何處, 而這個陳留太守張邈呢?
酒宴晚上咳嗽的厲害,嗓子痰多粘稠, 軍醫開了一副藥, 吃下之後, 第二日早上突然失明了, 過一會兒又聽不清楚。
軍醫們趕緊換藥, 張邈又吃了一副, 中午便發起高燒, 高燒不退,燒得直犯糊塗。
這黃昏又吃了一記湯藥, 乾脆昏厥過去,不省人事兒。
張邈昏厥不醒, 張超趕緊來到張邈的營中主持大局。
按理來說, 張邈若是死了, 最歡心的恐怕便是張超了,因著張超是張邈的親弟弟,張邈若是不行了, 張超必定會兼並張邈的陳留軍。
要知道張超雖是廣陵太守, 與張邈這個陳留太守平級, 但廣陵郡位於今日江蘇中部附近, 陳留則是位於雒陽東部。
雒陽乃東漢的京都要地,自古以來便是國之首都,乃係中原正統,陳留便在附近不遠,因此十分繁華富庶。
而當年的江蘇一帶,已經遠離中土,可以說十分偏門,雖山清水秀,但尚未如陳留那般開化。
因此張超的廣陵郡與張邈的陳留郡,雖是平級,但是絕對不能同日而語。
張超手中的兵馬也少之又少,甚至比之前的曹操還要可憐兒。
按照這個道理,張邈死了,最歡心的必然是張超無疑。
但偏生張邈與張超是親兄弟,尤其二人關係還十分親篤,張超對他兄長並未有取代之心。
況且還要顧忌著酸棗營中的其他人。
若是張邈真的如此一命嗚呼,張超手中兵力不足,再被旁人侵吞了陳留兵馬,那張超便也離死不遠了。
因此張邈病倒之後,張超極力為其奔走,並沒有半點壞心眼子。
眼看著到了第二日晚間,無論怎麼呼喚張邈,都無有回應,張超心急如焚,隻決不能再這般等下去,便站起身來,說:“不行,我得去找張讓!”
臧洪則是攔住張超,說:“主公可當真想好了?”
張超說:“想好什麼?”
臧洪說:“列侯雖生著神仙一般的心腸,總是為苦難百姓治病,但陳留太守可並非普通百姓,若是主公請列侯醫病,那麼便即欠下了無儘人情,主公需掂量一番,可能償還得起,唯恐列侯會獅子大開口,亦說不定。”
張超甩開臧洪的手,說:“我還能顧忌這麼多?若是兄長便這發撒手了,你覺得我能逃得過?”
臧洪沉默了一陣,說:“主公,子源請命同往。”
張超心煩的很,擺擺手說:“走走走,彆那麼多廢話了,趕緊的。”
說罷了便與臧洪一同,快步往曹操的盟主營帳去了。
而此時此刻的張讓,正悠閒的坐在營帳中看書。
他手裡拿著一冊醫典,時不時問兩句曹操不認識的生僻字兒。
曹操便坐在一麵,手裡也拿著書冊,正在尋思月底陳留王登基一事。
距離月底越來越近,已經沒有太多時日,還有許多事情未能安排,按理來說曹操應該焦頭爛額,忙不開栓才是。
但是……
此時的曹操心裡便跟揣了個毛兔子似的,今日早上曹操問張讓負責,張讓本要開口,結果被夏侯惇給打擾了去。
後來張讓便也沒說起這個事兒。
曹操因此心中十分焦慮,想著到底怎麼辦才好,怎麼才能不著痕跡的重新提出這個事情。
曹操眼看著張讓悠閒地看書,便一咬牙,說:“張讓,我……”
他的話還未說完,門外已經有人高聲大喊著:“列侯?列侯可在?張超求見啊!”
曹操:“……”
關鍵的節骨眼兒上,總是有人來搗亂!
張讓聽到張超的聲音,笑了笑,說:“來的竟這般快,想來那些軍醫……給陳留太守用藥用的太猛了。”
曹操是聽不懂的。
張讓便對曹操說:“勞煩主公放張公入內罷。”
曹操被打斷了話頭,雖不是很情願,但正經兒事要緊,便令人請張超進來。
張超與臧洪二人入內,張超麵上掛著殷勤的笑容,一打疊的說:“總盟主,列侯,弟弟前來叨擾了。”
曹操正因被打斷了話頭所不爽,便冷笑一聲,說:“知道是叨擾,還不回去?”
張超:“……”
張讓則是淡淡的說:“不知張公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張超賠笑說:“列侯有所不知,這……家兄身染疾病,軍中藥石無醫,還請列侯慷慨援手,勞煩前去看看,如何?”
張超剛說完,哪知道張讓一口拒絕,說:“不可。”
張超吃驚的說:“這……這是為何?難道列侯您便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病患痛苦麼?”
張讓一臉麻木冷酷,根本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仍舊用淡淡的口吻說:“讓醫治陳留太守,也不是不可,隻是讓有一個條件,需是陳留太守親自首肯,張公雖是陳留太守的親弟弟,但畢竟不是陳留中人,因此做不得主。”
“能做主!”
張超趕緊忙不迭的答應下來,說:“能做主,能做主!隻要列侯開口,除非是天上的月亮星星,否則我張超全都答應!”
曹操一聽,這張超也是下了苦功,不過他一開口便覺油嘴滑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