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讓還轉過頭來看著魏滿。
那表情十分冷淡,那目光十分平靜, 但一瞬間, 魏滿隻覺心口猛跳,心竅直顫, 仿佛被狠狠擊中了一般。
因著林讓這個表情, 就好像求表揚的小蠻,眼神雖冷漠,卻晶晶亮的,看起來特彆惑人,若不是此時在城門樓上, 魏滿一定很很吻他!
魏滿看著林讓,忍不住說:“打得好。”
林讓點點頭,說:“讓也如是認為。”
城門樓上一片和諧,而城門樓下可不如此。
此時無論城門樓內和外, 都是一片緊張。
城門樓內, 佟高的士兵們群龍無首,因此有些混亂,不知道應該投降, 還是繼續頑抗到底,士兵們也沒有個章法,被突然殺出來的聚陽城大軍團團包圍。
他們手中拿捏的兵防圖還是假的, 連北都找不到,更彆說衝突兵防最薄弱的地方,簡直就是往大隊人馬處自投羅網。
而城門外, 佟高眼看著情況不對,自己不過幾百人,而魏滿這邊,人山人海,還有大部隊往這邊趕來。
他現在已經被薑都亭、召典、吳文台的這些人包圍著,如果再等著薑都亭抄老窩兒的部隊回來,那麼佟高真的走不得。
佟高被林讓用雞子狠狠的砸了一擊,眯起眼目,雖然心中窩火兒,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才能殺出重圍。
因此佟高表麵上憤怒的大喊著:“林讓!!你這宦官賊子!與我又有什麼區彆?!如今卻站在這裡揚武揚威,你不過也是個屠戮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賊子!”
佟高似乎想要用離間的辦法,來挑撥林讓與聚陽城的乾係。
魏滿一聽,眯起眼睛,剛要嗬斥佟高,便聽到城門樓上的士兵大喊著:“庸狗!我們列侯才與你不一樣!”
“就是!列侯救死扶傷,你卻隻會殺人,怎麼一樣?!”
“是啊是啊!列侯從不嫌棄我等卑賤,但凡有求醫者,全都親自醫看,你這個庸狗算什麼東西?!也要和我們列侯相提並論?!”
魏滿都懵了,好家夥,自己還沒開口呢,為林讓打抱不平的人竟然這麼多,佟高挑撥離間的戲碼都要堅持不下去了,也當真是慘。
佟高其實隻是想要挑撥離間,挑起戰火引戰,然後趁機開溜,哪知道竟然挑不起來,星星之火直接被大家的唾沫星子給澆滅了……
佟高一看這情況,當即二話不說,調轉馬頭,就往最薄弱的地方跑去。
佟高一動,他身邊的士兵們立刻也跟著混亂起來,全都伺機而動,轟然開始衝突。
林讓站在城樓上,就看到樓下仿佛觸動了什麼機括一樣,場景混亂起來,又像是伸手擦亂的沙畫一般。
佟高的士兵們大吼著向前衝突,佟高坐在馬上,將自己象征著身份地位,平日裡從不拔開的寶劍“嗤——”的一聲引劍出鞘,大喊著:“殺——!!!”
“不要害怕!!給我殺上去!”
“今日便殺出一條血路!讓叛軍看看我們的厲害!”
佟高引劍大喊著,聲音十分慷慨激昂,不過他自己並沒有衝突,隻是讓士兵們衝突,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來,仍然想要伺機逃跑。
佟高眼看著混亂的局麵出現了一絲“裂縫”,正好從裂縫鑽出去,便可以逃出生天,於是立刻打馬衝向士兵弱勢的裂縫,快速衝突,企圖脫困。
薑都亭一看,大笑起來,說:“來得好!”
他說著,雙刃長戟一擺,發出“呼——”的一聲,引著長戟,猛地催馬殺來。
“當——!!!”
薑都亭的雙刃長戟與佟高的長劍登時相擊,隻聽一聲金鳴之聲,緊跟著便是“噌——”一聲,二人突然又快速分開。
佟高身壯如山,早年也算是英雄豪傑,那武藝可不是假把式,如今雖常年養尊處優,但到底還是有些能耐,在加上此時拚命一搏,當然要拿出自己的看家真本事兒來。
佟高隻覺虎口陣陣發麻,整條手臂像是要廢掉了一般,麻嗖嗖熱乎乎的血水順著他的手臂,從鎧甲中滾了出來,但佟高麵色不動,一擊之後,立刻又策馬狂奔,企圖繞開薑都亭衝突出去。
薑都亭在後麵緊追不舍,瞬間又是“當當當!”三聲,佟高見招拆招,竟然與薑都亭打做一團。
果然佟高能坐到今天的高位,不僅僅是碰運氣,佟高十分驍勇,突然伏在馬背之上,避開薑都亭的襲擊,與薑都亭兜起了圈子來。
魏滿站在城樓上一看,不由“嘖”了一聲,似乎想要速戰速決,於是眯了眯眼睛,說:“將我的弓拿來!”
很快有士兵恭敬的奉上弓箭,魏滿伸手一接,隨即是“嗤——”一聲,將弓拉滿,然後準備對著佟高射箭。
佟高正在與薑都亭纏鬥,二人打的是難解難分,高手過招往往隻在分毫之間,雖佟高的武藝不及薑都亭,但佟高為人狡猾奸詐,而且論上戰場,他可是個老油條,比薑都亭的經驗豐富的多,因此一時間薑都亭竟然擒他不著。
“錚——!!!”
突聽一聲金鳴之音,佟高隻聽得後背“嗖——”一聲,有什麼突然逼近,嚇得他反應都變快了不少,突然伏在馬背之上。
“嗖——”
魏滿發出的弓箭瞬間順著佟高的後背,一下掠了過去,佟高突然躲開,那冷箭勢頭絲毫不減,直衝薑都亭麵門。
薑都亭一看,登時側頭向旁邊躲閃,冷箭才“唰——”一下,幾乎是蹭著薑都亭的麵頰飛了過去。
薑都亭一看,額頭上險些冒出冷汗,抬起頭來瞪向城門樓上的魏滿,大聲吼著:“主公,看準點再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