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都亭第二日午時便來赴宴了, 前去邀請薑都亭的使者林奉,也一同歸來。
魏滿等魏營將領站在營門口準備迎接, 魏滿既然要拉攏薑都亭,便準備做足了顏麵。
哪知道薑都亭的隊伍源源而來,並沒有看到薑都亭本人騎馬走在前方,反而看到了一隻輜車。
輜車“骨碌碌”的行駛在平坦的土路上, 行的很慢很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牛車,並不是馬車呢。
魏滿奇怪的看著那輜車,說:“薑都亭搞什麼名堂?坐車來的麼?”
要知道薑都亭乃是虎將出身,可以說一輩子都離不開戎馬,今日竟然轉了性子,改為坐輜車過來,這是什麼道理?
牛車, 不, 輜車緩緩的在魏營轅門前停了下來,停車時候也極慢極慢,慢得人神共憤。
停下來之後, 譜子也是極大無比的, 士兵立刻送上來腳踏子,墊在輜車旁邊,打起車簾子。
“嘩啦!”一聲。
那可謂是千呼萬喚始出來,薑都亭終於從輜車中探身而出,不過並沒有立刻下車, 而是回手一打橫,竟然抱著一個人從輜車中慢慢走了下來。
眾人定眼一看,原是林奉!
林奉似乎還在熟睡,“乖巧”的窩在薑都亭懷中,根本沒有醒過來,他麵容稍顯憔悴,眼尾掛著一抹嫣紅,但凡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林奉這一晚上絕對是以身飼虎去了……
魏滿眼皮直跳,額頭上青筋亂蹦的看著薑都亭,剛要開口說話,薑都亭便十分得瑟的“噓……”了一聲,笑意滿滿的說:“輕些,彆吵醒了林奉。”
魏滿:“……”
薑都亭到了魏營,不過沒有立刻赴宴,直到等林奉醒了才過去赴宴。
林奉困倦的厲害,他才睡下沒有多久,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魏營,而且如此“丟臉”,隻覺一張臉恨不能燒沒了!
已經將近黃昏,宴席才真正開始,薑都亭走入宴席大帳,便看到魏滿一臉假笑。
魏滿趕緊站起來,迎上兩步,大笑著說:“薑將軍!久違了,久違了,來來,快請,請!”
魏滿與薑都亭握住手掌,兩個人一副老鄉見麵,哥倆兒好的模樣,實則暗暗捏住對方的手,較量手勁兒。
二人麵上談笑風生,結果都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魏滿自然不敵薑都亭的手勁兒,畢竟第一戰神不是白叫的。
但薑都亭其實也是強弩之末,畢竟他傷在肩膀,稍微一用力,隻覺手臂無力,為了顏麵與魏滿較勁,差點把傷口又給崩裂了。
兩個較勁之後,魏滿“哈哈”大笑著,說:“薑老弟,請!沒想到咱們這麼快便見麵了,想當年,唉,不饒人啊,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想當年薑老弟第一次投靠哥哥我的時候,也曾落魄得很,薑老弟還記得麼,當年在趙梁,你可是奄奄一息,若不是哥哥我救你,薑老弟恐怕現在已經給流乾了血,死了!”
當年在趙梁,薑都亭奉命來拿魏滿與林讓,被趙梁太守,也就是楊樾的兄長偷襲,奄奄一息,差點喪命,的確是魏滿救了薑都亭。
魏滿當時不讚成救治薑都亭,不過林讓用了自己第二個條件,讓魏滿救治薑都亭,後來陰差陽錯的,薑都亭便留在了魏營。
雖說魏滿這樣說,有些“臭不要臉”,但也沒什麼本質錯誤,魏滿的確救過薑都亭。
薑都亭聽魏滿談笑風生,就知道他在奚落自己,臉色登時黑了不少。
魏滿見他臉色黑了,就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傷口,心中冷笑一聲,心說,不過一個牙都沒長齊的小猘兒,敢跟孤鬥?
魏滿笑說:“誒,看孤,今日不說這個,來來,請坐,上酒!”
魏滿十分豪氣,眾人這才全部落座,林讓也坐下來,林奉就坐在他旁邊,一坐下來,沒留神登時“嘶!”抽了一口冷氣,當真是疼的很。
林奉臉上紅的都能滴血,方才抽氣的聲音太大,好些人全都好奇的打量自己,當真是丟人。
林讓淡淡的看了一眼力林奉,眼神中沒有什麼好奇,反而一陣了然。
林讓雖沒吃過豬肉,但也看過豬走,當即便想起來那日段肅先生送給自己的“外傷”膏藥,還有一點點桃花香味的那種。
當時林讓想要找點感冒藥,結果段肅先生誤會與他,便將清涼去腫的外傷膏藥送給了林讓。
林讓自己是沒有用武之地的,雖這外傷膏藥“正經”的很,平日裡的跌打損傷都可以用,但林讓也不上戰場,也不受傷,隻是個文職,根本用不到。
便“好心”的將外傷藥膏拿出來,放在林奉麵前的案幾上,說:“此藥正好與林太醫對症。”
林奉:“……”沒……沒臉見人了……
魏滿坐下來,雙方便開席了,魏滿笑著說:“薑老弟,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魏滿關心薑都亭的傷勢,薑都亭心中還有點子狐疑,這魏滿什麼時候如此好心,竟然擔心起自己的傷口來了?
便聽魏滿笑著說:“哎,想當年,薑老弟的傷口也很深,你說奇了怪的,薑老弟平日裡號稱第一戰神,飛將軍在世,結果每每遇襲都受傷,而且傷勢頗重,這天下第一的名號真是……嘖嘖!”
魏滿故意沒把話說明白,薑都亭氣的握著羽觴耳杯直發抖,魏滿便是故意寒磣自己,說自己浪得虛名。
其實薑都亭並非浪得虛名,但乾他們這一行的,帶兵打仗,隻是自己有真本事,那是遠遠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