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錢傷感情(1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39562 字 7個月前

【1更】

陳繼耽擱了一些時日, 總算是到了會盟地點。

魏滿本不想在燕州逗留太久, 畢竟他們逗留在這裡, 糧草輜重都是需要源源不斷運送的,消耗的可是魏滿自己的銀錢。

更何況, 逗留在陳繼的地盤上,怎麼說魏滿也不放心。

因此會盟很快便開始了, 這日裡眾人便要齊聚會盟大營的幕府,準備商討事宜。

魏滿與林讓等等眾人從幕府外走進來, 陳繼已經在了,一臉笑容,翩翩君子模樣, 走上前來,拉著魏滿的手, 十分親切的說:“老弟,你可是來了!”

魏滿幽幽一笑,說:“陳公,這句話, 孤應該還給你才是罷?”

陳繼笑著說:“誒,老弟,咱們之間還能見外了去麼?孤這些日子有些忙不開身, 因此才耽誤了時日,當真是歉疚不已。”

魏滿沒見他一丁點子的歉疚,說:“咱們名人麵前不說暗話,這就開始會盟罷。”

“是了是了, 老弟說得極是!”

他說著,眾人便開始落座,分彆落座在兩邊。

一邊是魏滿的魏營將領,另外一邊則是陳繼的陳營將領。

林讓剛剛想要落座,那邊陳繼就收攏了君子一般的笑容,眯著眼睛,冷聲說:“奉孝先生,孤將你借調給魏公幾個月,如今也是該回來了,怎麼?不坐在孤的席位上?”

林讓一聽,陳繼這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明擺著是給魏滿難看。

林讓看了一眼陳繼,自己現在的身份的確是陳繼營中的謀士,而且陳繼還有自己的券書在手,若是一個不小心,惹了麻煩不說,還會給魏滿招惹麻煩。

林讓便拱手說:“是。”

他說著,走過去坐在了陳營的席位上。

魏滿眼看著林讓走到了陳營的席位上,登時臉色難看的可以,黑成了鍋底,眯著眼睛,額頭上青筋亂跳,但是仍然強行忍耐下這口惡氣。

陳繼像是得了什麼便宜一般,笑著說:“好了好了,咱們現下便可以開始會盟了。”

魏滿便說:“陳公,咱們不若先談一談奉孝先生的事情。”

魏滿這次來會盟,一共有兩個目的,一個就是從陳繼這處,討要回林讓。

另外一個就是探討郯州之事。

這兩件事情的順序是很重要的,先討要林讓,再討論郯州,也能避免陳繼獅子大開口,因此這個順序,魏滿必然要把握住。

哪知道陳繼笑了笑,開口說:“誒,不忙說,咱們先……”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有魏營的士兵突然進來,拱手稟報說:“主公,營外有很多村民求見。”

“村民?”

不隻是魏滿奇怪,就連陳繼也很是奇怪。

那士兵說:“的確是村民,就是附近的村民,那些村民感激主公施與藥材,治好了他們的疾病,因此特意送來了很多東西,感謝主公。”

魏滿一聽,原是這麼回事兒,之前村民想要用小靈香祭祀水神,林讓偶然發現那些村民並不是得了疫症,並且幫助他們解毒,村民們自然是沒有藥材的,這些藥材都是魏滿出的。

魏滿財大氣粗,因此出了就出了,也沒有討要什麼回報。

沒成想這些村民竟然還知恩圖報,送來了一些物資。

這些村民貧苦,不能送什麼好東西來,魏滿並不奢求。不過魏滿眼珠子一轉,倒是登時計上心頭。

於是站起身來,故意“哈哈”大笑,說:“村民?那真是天大的事兒了,古人有雲‘民惟邦本,本固邦寧’,這些村民,孤一定要見一見了?”

他說著,又故意轉頭對陳繼說:“不過……孤就有些奇怪了,為何燕州的村民,不尋陳公送物資,一定要尋孤這個外來人送物資呢?”

燕州是陳繼的地盤子,燕州的村民,也就是陳繼的百姓,陳繼的百姓跑來給魏滿送物資,陳繼的臉色能好看了去麼?

陳繼當即便黑下臉來,仿佛跟方才魏滿的臉色一般。

魏滿“哈哈”大笑著,說:“既然民本重要,就請陳公多多擔待一會子,待孤去見了村民再說。”

魏滿說罷了,根本不等陳繼反應,立刻走出了營帳,往營門口走去。

陳繼麵上不甘,也跟著站起來,走出去看看究竟。

隻見營門外麵堆著好些村民,林讓記得那麼些人,前些日子還麵色泛青,如今已經差不多大好了。

村民們全都堆在營地門口,手裡捧著一些物資,有的是乾餅子,有的則是親手縫製的衣物,說實在的,配色與質地都十分粗糙簡陋,魏滿根本看不上眼去。

不過魏滿走到營門口,一打疊的微笑起來,裝作十分親和的好領導模樣,說:“各位怎麼來了?實在是太折煞孤了。”

村民們一看到魏滿,全都跪下來,齊刷刷的給魏滿叩頭,大喊著:“恩公啊!恩公啊!”

“恩公就是神仙下凡!”

“是啊,多謝恩公,小人們才能有今天,病情都大好了,村子裡也再不用死人了!”

“多謝恩公的大恩大德!”

“如果不是恩公,我們村子怕是要死絕啊!”

陳繼等人出來的時候,便看到這樣一打疊叩拜的場麵,自己的百姓叩拜魏滿,陳繼臉色有多難看,這便不用多說了。

林讓站在陳繼後麵,看著這場麵,總覺得自己突然找到了“笑點”。那些村民就跟花錢雇來的托兒似的。

的確是魏滿花錢雇來的,但並不是花銀錢,而是花了很多草藥,當時魏滿沒有多想什麼,沒成想如今好人有好報,村民們竟給了陳繼難看,這是花錢也買不到的爽快。

村民們還拉著魏滿的手,將一些事物與衣物塞在魏滿手中。

魏滿滿麵歡笑,但內心裡其實在默默吐槽,吐槽著衣物太過粗糙,差點把自己的手給劃傷了,吐槽那些村民的手太臟,送禮的吃食會不會感染醫病等等。

雖魏滿心中吐槽著,但麵上一臉和煦,笑的如沐春風,好像一個大好人一般。

陳繼越看也是生氣,越看越是窩火兒,自己晚到了一些時日,本想給魏滿下馬威看的,哪成想,竟讓魏滿陰差陽錯的收攏了民心。

陳繼冷笑一聲,便遙遙的對魏滿說:“看來魏公今日很忙,那咱們會盟之事,便推遲到明日再說罷,正巧孤趕路累了,便回去歇息了!”

他說罷了,“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魏滿扳回一盤,心裡那叫一個酸爽。

不過就在此時,陳繼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魏滿,故意用冷森森的口氣,說:“怎麼,奉孝先生,不跟著孤回去麼?還在等什麼?”

林讓被點了名字,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滿,沒有說話,隻是垂頭跟著陳繼往前走去。

魏滿本扳回了一盤,哪知道陳繼故技重施,就那麼一個小伎倆,卻用的十分利索,又用林讓威脅了自己。

魏滿眯著眼睛,眼睜睜看著林讓跟隨陳繼離開,陳繼一邊走,還一邊說:“奉孝先生,一會子到孤的舍中來,許久未見,孤有許多體己話兒,要與奉孝先生說一說。”

魏滿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聽得,他不動聲色,但雙手已然握拳,指節嘎巴作響,眼神已經陰霾到了極點。

魏滿便這樣看著,看著林讓慢慢走遠,直到那單薄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

陳繼離開,今天的會盟也就作罷,不可能再繼續下去,魏滿也帶著眾人回了營帳。

他臉色難看,總覺得應該再想想什麼辦法,不能讓陳繼好過了去,陳繼仗著自己捏著林讓的券書把柄,便肆無忌憚起來。

要讓陳繼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最好讓陳繼營中人仰馬翻才是!

魏滿正想著,一打起帳簾子,便看到一個小姑娘坐在自己營中。

定眼一看,原是小靈香。

小靈香日前一直跟著林讓,不過因著林讓如今到了陳繼營中,所以小靈香不能跟過去,便來到魏滿營中伺候著。

小靈香一看到魏滿,立刻蹦蹦跳跳竄過去,說:“魏公魏公!公子去哪裡了?”

魏滿沒好氣的說:“去了陳繼營中。”

小靈香一聽,大眼睛吧嗒一耷拉,說:“怎麼都去了陳繼營中?叔叔去了,公子也去了,哼!”

魏滿一聽,不由靈光一閃。

的確,武德被魏滿軟禁了一些時日,那是喂養的白白胖胖,陳繼一來,魏滿就把武德放回去了,根本看不出軟禁的跡象來。

武德被軟禁之時,魏滿是堅決禁止小靈香前去探看的,為此小靈香恨不能滿地打滾兒,又哭又鬨。

但是魏滿可不會屈服於小靈香的“淫威”之下,不讓她去探看,就是不讓她去探看。

魏滿眯了眯眼睛,眼神陰霾,似乎在想什麼壞主意,陳繼把林讓帶走,給自己難堪,很好,那自己就如法炮製,也給陳繼難堪,便看看咱們倆,誰更難堪一些。

魏滿這般想著,便幽幽的看向小靈香。

因著他的目光實在太過於算計,彆看小靈香小小年紀,但感覺還是挺靈敏的,立刻戒備的看著魏滿,總覺得魏滿要把自己賣了一般。

魏滿笑了笑,蹲下來,讓自己高大的身軀與小靈香平齊,笑眯眯的輕輕拍了拍小靈香的小臉頰,一臉和煦的說:“香兒啊。”

小靈香更是狐疑的看著魏滿,戒備的說:“魏公可是有什麼吩咐?”

魏滿一笑,說:“沒什麼吩咐,就是……想問問香兒,要不要去見見你的武德叔叔?”

【2更】

去見武德?

日前魏滿還抵死不同意小靈香和武德的事情,說什麼也不同意小靈香去見武德。

小靈香沒少打滾假哭,一直乾打雷不下雨。

如今魏滿竟然主動提出,讓小靈香去見武德……

必然有詐!

小靈香眯著眼睛想了想,立刻脆生生的說:“要要要!”

陳繼下榻的營帳內,林讓站在陳繼麵前,麵容十分平淡,沒有任何表情。

陳繼上下打量著林讓,眯起眼睛來,根本不著急與林讓說什麼“體己話兒”。

就在此時,突聽帳外有腳步聲而至,隨即一個聲音朗聲說:“主公。”

陳繼一聽,說:“進來罷。”

那人很快掀開帳簾子,從外麵走了進來。

林讓抬頭一看,原是武德。

武德從外麵走進來,恭恭敬敬的給陳繼作禮,拜了一下,拱手說:“卑將拜見主公,主公尋卑將前來,是否有什麼要事吩咐?”

陳繼笑了笑,上下打量著武德,說:“聽說……你被軟禁在了魏營之中?”

陳繼的消息是靈通的,畢竟這裡是陳繼的地盤子,他不相信武德,所以讓他單槍匹馬過來展示自己的忠心。

其實武德被軟禁在魏營沒多久,陳繼就知曉了,但是沒有著急過來會盟,想要看一看魏滿的做法。

陳繼又開始打量起武德來,無有受刑的模樣,也沒有麵黃肌瘦,一點子妨礙也沒有。

陳繼本就是個多疑之人,他不相信武德,日前魏滿給武德修書,揚言要送回他的三千士兵,當時陳繼就很奇怪,他沒聽說過嬴子雲的名聲,就算聽說過,也覺得如此年輕的嬴子雲,根本不值三千兵馬。

魏滿突然這般大度,說不定其中有詐,他想要聯合起來武德,陰損自己一把。

陳繼本就多疑,這樣一來,便懷疑起了武德,如今武德被軟禁了好些日子,還這般安安穩穩,陳繼就更是覺得奇怪疑心了。

他今日找武德過來,便是準備問一問這個事情兒。

林讓一看,眯起眼目來,他哪能不知道陳繼的心思,於是故意添油加醋的說:“吳將軍在魏營養了幾日,竟變得白白胖胖了去?想必這魏營的夥食還不錯罷?”

他這麼一說,陳繼的眼神更加陰狠了,林讓簡直一句戳在了點子上,陳繼也在狐疑,明明是被軟禁的人,怎麼反而……

吃得白白胖胖的?

武德心裡“咯噔!”一聲,他就知道會如此,這些日子魏滿把自己軟禁起來,不讓出門,卻好吃好喝的招待,不止如此,一天四頓,三餐之後還加一頓夜宵。

看守的士兵說了,如果武德敢浪費一點子糧食,主公有令,就打斷武德的腿。

武德逃跑無門,隻能用生生吃下那些糧食,一天四頓,每頓的量還十分驚人。

馬無夜草不肥,尤其是夜宵,武德每每都睡著了,偏生有士兵進來,把武德給撥醒,一定要他起來吃夜宵,一點子也不能剩下。

如此一來,不需太久,陳繼到來之前,武德差點被喂成一個胖子,這段時間還不怎麼鍛煉,腹肌幾乎都給吃撐了一整塊!

武德心中有苦說不出,他是個聰明人,心機深沉,怎麼能不知道魏滿的心思。

而真到了這節骨眼兒上,武德又不知該如何說,對陳繼說,主公,是魏滿逼我吃的!卑將也不想吃啊!

陳繼不但不會相信,或許還會勃然大怒,治罪武德一個欺瞞誆騙的罪過!

武德頭疼不已,就在此時,突聽有人在門外喊著:“叔叔!叔叔你在嗎?”

那聲音脆生生的,還帶著一股嬌俏,“嘩啦!”一聲,竟然不請自來的進入了陳繼的營帳。

是小靈香!

小靈香手中托著一個木托盤,上麵放的都是點心和大魚大肉,一個小姑娘也算是“力大無窮”了,端了這麼多東西過來。

林讓一看到小靈香,登時便輕笑了一聲,定然是魏滿陰險,派小靈香過來作弄武德,分化陳營的。

魏滿方才計上心頭,就問小靈香,想不想見武德。

日前魏滿絕對不讓小靈香去見武德,彆說林讓不看好這門親事,魏滿其實也不待見武德,因著武德心機太深沉了,但凡是女子嫁給他,肯定吃虧。

但就在剛剛魏滿改變了主意,準備讓小靈香陰險一把武德。

一旦小靈香端著味美佳肴,殷勤的去找武德,陳繼必然更加起疑,陳營亂成一鍋粥,這就是魏滿想要看到的。

彆看小靈香年歲小,但她瞬間就看出了魏滿的意圖,不過小靈香還是決定去見武德,一來她真的很想見叔叔,二來……

二來如果陳繼懷疑武德,把他趕出來,也是一件好事兒。

小靈香蹦蹦跳跳的走進來,似乎根本沒看到陳繼一樣,“噠噠噠”跑到武德麵前,舉著一隻大雞腿,對武德說:“叔叔!這是魏公送給叔叔的吃食,吃雞腿!”

武德:“……”

武德苦笑的看了一眼小靈香,明明是自己救了她,雖自己後來認出了小靈香乃是吳文台的女兒,堂堂郡主。

但營救之時,武德則是出於真心,並沒有半分伎倆。

怎麼算武德也是小靈香的救命恩人,哪知道小靈香這會子竟然“恩將仇報”!

陳繼一看,登時臉色更是不好,一個魏營的小丫頭,突然跑進來,已經很無禮了,還無視自己,隻管與武德說話。

小靈香又說:“叔叔,這些都是魏公送來與叔叔的,魏公說了,怕叔叔回了陳營挑嘴,這不吃那不吃的!畢竟叔叔平日裡最挑嘴了,點著名兒的吃好吃的,這窮鄉僻壤的,叔叔恨不能把天上的月亮都給吃了!”

武德:“……”我麼?什麼時候點著名的挑嘴了?

林讓一看,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隻覺小靈香這個笑點,又戳了自己,倒是有意思的很。

果然,陳繼的臉更更更,更加難看了。

陳繼幽幽的說:“這位想必就是香兒姑娘了罷?”

小靈香坦然的說:“香兒見過陳公。”

陳繼說:“孤聽說,香兒姑娘與孤營中的武將軍,關係甚是密切?”

武德還未來得及否定,小靈香已然開口說:“香兒要嫁給叔叔!”

武德一聽,頭皮發麻,連忙說:“主公,德與香兒姑娘乃係萍水相逢,不過是危難之時,搭了把手的關係罷了,實在沒什麼太多……”

他的話還未說完,小靈香突然開始光打雷不下雨了,恨不能在地上打滾兒,說:“嗚嗚嗚——叔叔你不要香兒了麼!香兒要嫁給叔叔,叔叔你說好的要娶香兒,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武德一看都蒙了,什麼時候說好的?

說實在的,武德知道小靈香的真實身份,她可是個郡主,如果自己能娶郡主為妻,當然是好的,但關鍵是……

關鍵是陳繼已經懷疑自己,小靈香如果對自己表示的很親近,那麼後患無窮,很可能還未娶到郡主,便被陳繼五馬分屍了。

武德心中忐忑,一方麵想要澄清自己,一方麵又不敢得罪了靈香郡主,心中左右為難。

陳繼便把武德的左右為難,當成了不舍得,還以為他對小靈香也是有真情的,不舍得拒絕了小靈香。

陳繼的臉色便越來越難看,最後幽幽的說:“武將軍,你可以退下了。”

武德心中“咯噔!”一聲,已經感覺到了,陳繼這話語之中,不僅僅透露出對自己的不信任,甚至還掩藏著一點點的殺意。

武德一時間出了一身虛汗,趕緊拱手說:“敬諾,主公,卑將告退。”

小靈香不辱使命,美滋滋蹦蹦跳跳的便回了與魏營。

魏滿早就在等她了,見到小靈香,笑著說:“如何?”

小靈香拍著自己胸口,說:“魏公放心,交給香兒,萬無一失!”

魏滿笑著說:“是了,香兒是做大事兒的料子。”

小靈香很是自豪的說:“陳公已然對叔叔很是懷疑了,想必今日陳公定然連睡覺都在懷疑。另外,香兒還見到了公子。”

魏滿一聽到“公子”二字,立刻說:“奉孝先生現在如何?可被陳繼為難了去?”

小靈香想了想,公子好像沒有被陳繼為難了去,看起來與平日無有什麼差異。

不過轉念一想,不對,魏公與公子之間一直吞吞吐吐的,魏公實在不給力,總是左右躲閃,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小靈香便靈機一動,立刻用兩隻小白手捂住自己的麵容,“嗚嗚嗚!!”竟然哭起來了。

魏滿見她一哭,心中更是煩躁,說:“香兒,你快說,你家公子怎麼樣了?”

小靈香十分悲憤的抽噎說:“公子!公子……嗚嗚嗚,那陳公待公子一點子也不好,不給水飲,不給飯食,還對公子冷言冷語,冷嘲熱諷!”

“豈有此理!”

魏滿一聽,腦海中登時“轟隆——”一聲便爆炸了,他本就心疼林讓,隻是不願承認而已。

如今聽到小靈香的胡編亂造,關心則亂,瞬間什麼也想不到了,炸開了鍋,隻恨不能殺過去,將林讓解救出火海才是。

小靈香捂著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說:“怎麼辦,公子那小身板兒,若是餓一晚上,還不……還不給餓出個好歹來?”

魏滿立刻沉不住氣了,說:“無須擔心,今日入夜,孤便悄悄的去探看奉孝先生。”

魏滿說著,一想到林讓餓著肚子,便坐不住了,準備去膳房弄一些容易裝起來的吃食,一會子入夜帶過去,可不能讓林讓餓出個好歹來。

魏滿急匆匆的親自往膳房而去,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小靈香這才放下捂住自己麵頰的手,根本沒有一點子眼淚。

小靈香對著魏滿離去的方向吐了個舌頭,笑眯眯的說:“口是心非的魏公,看你擔心我家公子,擔心成什麼樣兒!”

【3更】

魏滿去了一趟膳房,讓膳夫準備一些好入口,好攜帶的吃食,而且一定要有肉,一定要美味。

膳夫們有些為難,左思右想,便想到了林讓交給他們的一種吃食——大包子。

於是膳夫們包了幾個肉包子,魏滿怕晚上冷了,林讓入口再胃疼,便入夜之後才讓膳夫們蒸熟包子,然後包起來,掖在懷中,差點給他懷裡燙出兩個大泡來。

魏滿的武藝雖不及薑都亭高強,但也不是等閒之輩,陳繼營中的那些士兵,根本阻攔不住他。

夜色靜悄悄的,魏滿翻身直接躍入陳繼的營中,全無聲息的往裡快速而去。

魏滿剛進去沒多遠,便聽到了有兩個人正在說話,仔細一聽,其中一個不正是陳繼?

而另外一個,則是一直看林讓不起的陳營謀主攸遠。

這兩個人蹙在一起說話,顯然沒什麼好事兒。

便聽到謀主攸遠說:“看來武德已然叛變了主公,卑職早就說過,這武德不是什麼善茬兒,他平日裡對待百姓如此體己,一套一套的善行,不就是想要拉攏民心麼?像是武德這樣的人,沒什麼能耐,野心不小的人,早晚有一天,會給主招至禍患無窮啊!”

魏滿在暗處一聽,謀主攸遠這說的,難道不是陳繼本人麼?

一套一套的善行拉攏民心,表麵看起來是個君子,其實背地裡小道道兒那麼多,竟是一些虛而委蛇的東西。

簡直就是對號入座。

謀主攸遠罵起陳繼來,還真是不嘴軟。

陳繼沉吟了一聲,說:“以你所見,這武德,該如何處置?”

攸遠壓低了聲音,但魏滿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以卑職所見,不若找個機會……”

謀主攸遠後麵沒有再說,但他在黑暗之中,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攸遠又說:“等魏滿小兒將三千兵馬交給武德之後,主公不防直接殺了武德,還能順勢將他的三千兵馬收歸麾下,何樂而不為呢?”

陳繼一聽,不由笑起來,說:“是了,還是謀主你的法子頗多。”

“多謝主公謬讚。”

謀主攸遠說完,魏滿本想離開了,他懷中還揣著大包子,生怕冷了肉餡會腥氣,便不好吃了。

隻是沒等魏滿離開,謀主攸遠又說話了。

“主公,這奉孝先生,您是打算……?”

說起林讓,魏滿立刻駐足,眯起眼睛,側耳傾聽起來。

陳繼涼涼的說:“他現在可是魏滿的心頭好了,孤真是沒想到,讓他去蠱惑魏滿,這奉孝先生竟投了魏滿,當真是可氣!”

謀主攸遠笑著說:“嗨,這有什麼可氣?那奉孝先生根本沒有什麼實在的能耐,不過還是個靠著邪辟之術上位的俗人罷了,隻是那魏滿想要討走奉孝先生,主公可千萬彆輕易放人,一定要好好敲一筆魏滿才是呢。”

陳繼一笑,說:“哼,誰說不是呢?”

魏滿心中冷笑,想要敲我一筆,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他便不在停留,立刻拔身而起,輕巧的一躍,直接往營地深處而去,找到林讓歇息的營帳。

夜色已經黑了。

林讓並沒有像小靈香說的那樣慘淡,他現在好得很,畢竟方才武德已經轉移了陳繼大部分的注意力,所以沒空難為林讓。

況且陳繼還要用林讓作為籌碼,等著談判的時候享受權利,所以根本不會在這種時候為難林讓。

林讓用了晚膳,看了一會子書,實在無事可做,便“呼——”一下吹滅了燈,準備上榻就寢。

就在林讓抹黑往榻上走的時候,“嘭!”一聲,竟撞到了什麼東西。

營帳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更彆說突然多出“一堵牆”了。

林讓與那堵牆撞得結結實實,差點一個酸鼻便流下反射淚來。

他還沒來得及出聲,突然就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口鼻。

那隻大手的體溫頗高,一把捂住,將人帶到角落,“嘭!”一聲,林讓便結結實實的靠在了營帳壁上,被那人壁咚在了角落。

林讓眯著眼睛,仔細去看那人,天色太黑,眼睛一時適應不了黑暗,還未看清楚,便聽到有人在自己耳畔,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說:“是孤。”

魏滿!

林讓有些詫異,抬起頭來,果然對上魏滿那雙明亮的雙眸,再熟悉不過了。

林讓看向魏滿,魏滿也低頭看著他,二人的目光一時對上,不知怎麼的,魏滿似乎感覺到了一股“蠱惑”。

真的是蠱惑,無論如何,也無法移動目光的蠱惑。

魏滿瞬間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一般,眼神深沉,慢慢的,慢慢的低下頭去,似乎想要親吻林讓那有些薄,卻看起來十分柔軟的嘴唇。

魏滿的心跳登時飆升了上去,明明早上才見了麵,林讓隻是跟著陳繼一個下午,如今才是晚上,兩個人分開還沒有一天。

為何……

為何魏滿心中便是如此念念不忘,仿佛陷入了一個無邊無儘的泥沼,不斷的往下淪陷,而且甘之如飴。

魏滿慢慢低下頭去,目光猶如嗜血的野獸一般。

林讓看到魏滿的眼神,一點子也不害怕,反而十分坦然,似乎很坦然的便接受了與魏滿親吻的事情。

甚至還主動微微仰起頭來,準備“以身飼虎”……

魏滿腦袋裡“轟隆!!”一聲,登時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差點給魏滿劈傻了。

眼看著林讓主動抬起頭來,魏滿登時醒悟過來,自己剛才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魏滿心竅發麻,動作迅速,從懷中一掏,便將大包子掏了出來,“唰!”一聲拆開布包,快速的塞在林讓嘴裡。

林讓:“……”

林讓差點被魏滿給燙著,畢竟大包子是剛剛蒸熟的,林讓也沒有防備,還以為魏滿要和自己接吻,也不扭捏,欣然接受。

結果等到的就是一隻大、包、子!

林讓燙得“嘶……”了一聲,趕緊捧著包子。

魏滿咳嗽了一聲,低聲說:“還未食晚膳罷,孤特意叫膳夫給你做的包子,趁熱食了罷。”

林讓則是很冷淡的說:“卑臣已經用過晚膳。”

“用過了?”

魏滿一陣吃驚,不是說陳繼對林讓這不好那不好,什麼也不給,吃的沒有,水也沒有,簡直便是虐待麼?

林讓淡淡的說:“而且卑臣晚膳用的有些多,此時……食不下了。”

魏滿:“……”

魏滿這才反應過來,原是小靈香那個小鬼頭,竟然搗亂。

本是一個小小的騙局,魏滿關心則亂,因此沒有多想,如今冷靜下來一想,自己還未與陳繼談判,陳繼怎麼可能虐待起林讓來?

魏滿揉了揉額角,真是哭笑不得,沒成想自己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兒,竟讓也能在這陰溝中翻船。

魏滿歎了口氣,林讓卻不依不饒的說:“魏公深夜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魏滿咳嗽了一聲,總不能說,聽說林讓沒飯吃,所以巴巴的給他帶包子來了罷?

魏滿便說:“隨便看看。”

林讓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大包子,說:“魏公隨便看看,還帶著乾糧?”

魏滿:“……”

魏滿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聊下去,便哈哈一笑,打岔說:“孤進來之時,正巧聽到了陳繼與謀主的談話,他們果然疑心了武德,孤之前派遣香兒過來,是不是妙計?”

魏滿用儘全力的岔開話題,林讓則是很冷淡你的說:“魏公可是為了探看卑臣而來?”

魏滿一陣語塞,沒見到自己正努力的岔開話題麼?為什麼林讓這麼軸,竟然不知道變通,仍然要繼續剛才那個話題?

林讓目光平靜的注視著魏滿,說:“魏公為何深夜前來?”

為何?

魏滿也不知為何,隻當他聽到林讓受苦的時候,腦子裡什麼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冷靜,平日裡的沉著,平日裡的睿智,但凡需要的,什麼也麼有了。

魏滿回答不上來,林讓卻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反客為主,往前走了一步,眯著眼睛看向魏滿,那清澈的眼神,似乎要透徹魏滿的心思一般。

魏滿這個主公,這個一方之長,沒來由一陣心虛,不知怎麼的,竟慢慢的後退了一步。

林讓又走上一步,魏滿便又後退一步。

兩個人一個往前,一個後退,“嘭!”一聲,魏滿的後背便靠在了營帳壁上,兩個人的境況竟然來了一個大反轉。

“嘭!”

林讓抬起手來,直接霸氣側漏的將魏滿壁咚在了角落,眯起眼睛,雖然微微仰頭,但氣勢一點子也不輸,挑起唇角一笑,說:“魏公這般擔心卑臣?”

魏滿冷笑一聲,說:“孤擔心你?彆開頑……”

頑笑了。

他的話還未說完,林讓已經頗為“邪魅”的一笑,輕聲說:“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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