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歡心(2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36975 字 7個月前

眾人從早晨開始啟程,不到黃昏便回了京城,魏滿等人繼續回館舍下榻,小皇帝入了皇宮,各自忙碌去了。

因著魏滿與林讓昨夜裡才親近過,今日一大早還在趕路,魏滿生怕林讓受不住,便準備去找林奉,要一些清涼的膏藥。

魏滿走到林奉的舍門前,輕輕的敲了兩下,林奉就在裡麵,聽到聲音走過來開門,一打開門,首先看到的就是主公手腕上的……

紅痕。

林奉當時便有些尷尬,說:“主、主公……有什麼事兒吩咐奉去做麼?”

魏滿根本不知自己的勁裝袖袍太短,袖口還是縮口的,手腕上露出了昨夜裡“嬉鬨”的紅痕,一臉十分自然的說:“也沒什麼太重要的事情,不過是隨便走走,正想起來,管你討些藥膏。”

林奉說:“不知主公想要什麼藥膏?”

魏滿咳嗽了一聲,說:“清涼……消腫的那種藥膏,你有沒有?”

林奉一聽,便想到今天早上聽到的聲音,當時心中有些奇怪感覺,倒不是林奉對魏滿真的有什麼特彆的感情,而是林奉又想起了自己的義父,都已經過去了四五年,魏滿也癡癡的守了四五年,如今“另覓新歡”,也說得過去。

隻是……

林奉到底還是有一點自己的心思。

魏滿說完,林奉沒有說話,一直在出神,魏滿便奇怪的說:“林奉?”

“都亭這裡有。”

薑都亭可謂是神出鬼沒,突然就從後麵走了過來,越過魏滿,直接跨入林奉的房舍中,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盒來,遞給魏滿。

薑都亭彆有深意的一笑,說:“這藥靈光的很,是林太醫親自試藥,包好。”

林奉這才醒過神來,聽薑都亭又開頑笑,氣的臉色是又紅又青。

薑都亭將藥膏遞給魏滿,便說:“主公,都亭與林太醫還有話要敘,便少陪了。”

“嘭!”

他說著,直接撞上了舍門。

魏滿隱約聽見裡麵,林奉的嗓音說:“誰讓你進來的!”

薑都亭的聲音說:“你的夫君讓都亭進來的。”

林奉說:“什麼夫君?!”

薑都亭的聲音帶著一股欠揍的笑意,說:“怎麼,你的夫君都不認了,可不就是都亭我麼?”

魏滿:“……”薑都亭今年幾歲了?

魏滿得到了藥膏,已經心滿意足,便不理會林奉怪怪的表情,還有薑都亭賤賤的表情,往房舍去了。

“吱呀——”

魏滿推開舍門走進去,便看到林讓剛剛沐浴完,正兀自擦著自己的頭發。

魏滿笑眯眯的走進去,因著才成就了好事兒,魏滿是怎麼看林讓,覺得怎麼好看,恨不能林讓身上直發光,閃得他眼睛直疼。

魏滿走進去,笑著說:“林讓,身上疼不疼,孤給你帶了藥來。”

他說著,獻寶一樣將藥膏拿出來,打開是淡粉色的,顏色特彆好看,還散發著一股香噴噴的味道,類似於花香,又有點果香。

林讓騎了一天馬,正好不爽俐,便對魏滿說:“多謝主公。”

魏滿全程笑眯眯的靠過去,低聲對林讓說:“那你是想自己上藥,還是孤……幫你傷藥。”

魏滿語氣中滿滿都是調戲的意味,不過林讓並沒有害羞這種意識,便想了想,傷處看不到,若是自己上藥很是麻煩,不若……

於是林讓坦然的說:“還請主公幫忙上藥。”

魏滿“嗬——!!”的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隻覺林讓其實是在邀請自己,不然為何如此說辭。

“嘭!”一聲,魏滿狠狠將人按在門板之上,眯起眼睛,聲音沙啞的說:“故意的,嗯?”

林讓有些奇怪,上藥的事情,明明是魏滿先提出來的,為何是自己故意的?

魏滿親了一下林讓的鬢發,說:“乖,先來給你上藥,孤可不想弄傷了你。”

就在此時,魏滿還未能進一步施展自己主公的魅力,“叩叩叩”三聲,是敲門的聲音。

他們就靠在舍門上,因此敲門的聲音分外清晰。

薑都亭的嗓音在外麵響起,說:“主公,宮中的內使來了館舍,說是請魏公進宮一趟。”

魏滿:“……”

魏滿食髓知味,本想繼續吃乾抹淨,奈何竟然來了事情,沒辦法繼續享用美味,便狠狠在林讓唇上親了一下,說:“不知人主又要鬨什麼幺蛾子。”

他們才從獵場回來,按理來說都沒歇息一晚上,小皇帝卻巴巴的派人過來請魏滿進宮,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魏滿這才打開舍門,薑都亭站在外麵,朝內看了一眼,魏滿趕緊錯身擋住,不讓他去看林讓。

薑都亭笑著說:“人主說是為主公擺下了接風宴,請主公入宮吃宴。”

魏滿心中狐疑,小皇帝又要給自己接風,也不知是為的什麼。

魏滿收拾停妥,也換了衣裳,與林讓從舍中出來,薑都亭和林奉也準備好了,大家便準備進宮麵聖。

宮中準備了一場接風宴,特意款待魏滿,宴廳裡小皇帝已經在了,除了小皇帝之後,還有後將軍虢氾。

小皇帝見了他們,笑眯眯的說:“請坐,魏公還請坐。”

魏滿謙虛了一下,請小皇帝先坐下來,自己這才坐了下來,眾人也跟隨著魏滿坐了下來。

小皇帝笑著說場麵話兒:“魏公來到京城多時,朕本令楊鎮東接待魏公,為魏公接風洗塵,哪知道楊鎮東竟是個沒有成算的,得罪了魏公。又想在夏狩之時款待魏公,哪知道依然未成,因此朕心中十分過意不去,便準備了這場家宴,咱們都是自個兒人,也不必拘束什麼。”

此時虢氾便站起來,拱手賠笑說:“是了,魏公乃是武家江山之棟梁,可以說是扛鼎之臣,國之心膂了,怪不得人主會分外器重魏公呢。”

魏滿聽他們一打疊的說好聽的話兒,就知道不對勁兒。

虢氾又說:“如今魏公進京來受封,人主慷慨英明,賞罰分明,臣私以為,定然要將受封大辦起來,築高台,邀請文武百官,一同親臨築台封將。”

楊鎮東刺殺魏滿的計劃已經失敗落空,攛掇著虢氾繼續針對魏滿,虢氾想要魏滿手上的兵權,自然要殺魏滿後快。

虢氾還真想到了這麼一個好主意……

表麵上可以請皇上冊封魏滿,將冊封的典禮大辦特辦起來,看起來對魏滿很恭敬,像是討好服軟一樣,但其實呢,內地裡虢氾是想要搞一些小動作。

一旦人主答應給魏滿築台,那麼虢氾就可以利用築台的空隙,做一些手腳,例如受封的時候石台突然倒塌,就可以責怪魏滿天怒人怨,引起了老天爺的不滿,趁機發難魏滿等等。

而且受封之時,如果築台倒塌的話,小皇帝和魏滿都會在場,就算能逃過一死,但必然也要受傷。

到那時候,小皇帝受傷,虢氾便獨攬大權,主管朝政,還不能捏咕魏滿麼?

虢氾提前來找過小皇帝,說過築壇的事情。

當然,他沒有說出自己的意圖,隻是說想要拉攏巴結魏滿,魏滿對楊鎮東已經起了疑心,這次夏狩刺客的事情,除了楊鎮東,若是真的查下去,小皇帝與虢氾誰也逃不開。

說實在的,小皇帝也忌憚魏滿,怕他心中記恨自己。

因此虢氾用築台來討好魏滿這事情,小皇帝沒有多想,也是同意的。

如今虢氾提出來,小皇帝便應和著,說:“是了,魏公乃是朕的心腹,這天底下的人,朕最信任的便是魏公關與虢將軍二人了……”

小皇帝說的十分動聽,隻是在林讓的耳朵裡,小皇帝似乎在說,“這天底下的人,朕最想除之後快的,便是魏公與虢將軍二人了。”

小皇帝笑起來十分無害,說:“這築台封將的事情,那是一定的,便請魏公不要推辭了。”

魏滿心中冷冷一笑,麵子上卻十分驚喜的模樣,說:“多謝吾皇恩典!魏滿銘記於心!”

虢氾一看計劃當成了,笑著說:“看,今日是魏公的疾風洗塵宴,不說這些,臣敬人主一杯,敬魏公一杯!”

虢氾一臉熱情的敬酒,眾人便開始推杯把盞。

魏滿冷不丁的突然說:“昨日在夏狩,卑臣未能見到犬子,不知今日,犬子的病情好些了麼?還請皇上將犬子叫出來,讓卑臣看上一看。”

小皇帝不動聲色,眼眸微動,笑著說:“不瞞魏公,子脩他的病情並未大好,今日咳嗽反而愈加嚴重了,因此黃昏才吃了藥,已經睡下了,便……不好打擾,還是叫他先休息罷。”

魏滿怎麼可能不知道小皇帝搪塞自己,一次兩次三次的搪塞自己,魏滿隻覺這其中一定有詐。

而且魏子脩已經好些天都沒有給自己傳來消息了。

他日魏滿不在京城之時,半個月還傳來一次消息。

如今魏滿進了京城,反而沒了魏子脩的音信。

小皇帝又說:“魏公請放心,朕自幼與子脩長在一處,自是不可能害了子脩的。”

魏滿乾笑了一聲,說:“自是如此。”

小皇帝便舉起羽觴耳杯來,笑著說:“魏公,朕敬你一杯。”

魏滿與小皇帝飲了一杯酒,小皇帝便把目光放在林讓身上,笑眯眯的說:“奉孝先生怎麼不飲?”

林讓還未說話,魏滿已經搶先說:“啟稟人主,這奉孝先生染了風寒在身,因此不好飲酒,恐加劇了病症,並非有意唐突人主。”

小皇帝十分大度的說:“原是如此,朕還以為,奉孝先生不隻是生得神似列侯,連不勝飲酒這點子,也神似列侯呢。”

林讓看得出來,小皇帝在試探自己。

其實小皇帝也有些狐疑,如不是這個奉孝先生看起來比當年的列侯還要年輕許多,小皇帝都要相信,其實當年列侯沒有火焚在山林之中。

不過這個奉孝先生,可是活脫脫的小鮮肉一枚,年紀在魏滿之下,又怎麼可能是列侯本人呢?

小皇帝試探無果,魏滿為了引開小皇帝的注意力,便拱手說:“人主,這幾日所幸無事,臣想請人主首肯,帶著奉孝先生到周邊遊覽遊覽,正好兒親自入山采一些藥。奉孝先生乃是第一次來京城,還未遊覽周邊景色,正巧兒有這個時間,還請聖上恩準。”

小皇帝一聽說遊覽,登時眯起眼目,狐疑的看向魏滿,難道魏滿想要帶著林讓逃跑?

所以才要去周邊遊覽?

小皇帝心中狐疑,不過麵子上卻不表露出來,反而像是在嘮嗑一般,對林讓說:“奉孝先生是第一次來京城?那是要在周邊好生遊覽遊覽了。”

他似乎不打算拒絕,畢竟現在的小皇帝改走了懷柔路線,笑的十分和藹可親,說:“隻不過……魏公此次入京,也沒有帶多少親信跟隨,朕甚是不放心,不若這樣,真親自挑選一隊精兵,護送魏公與奉孝先生在周邊遊覽,還能幫著二位采藥,不是很好?”

魏滿冷笑一聲,心說很好,什麼護送,分明就是監視。

但魏滿若是拒絕了,小皇帝指不定要派人偷偷跟隨他們,在暗處反而更令人頭疼,還不若將這些眼線,就放在明麵上,也好做打算。

魏滿便沒有拒絕,很好說話的說:“聖上錯愛,卑臣受之有愧,但恐卻之不恭,因此隻有領謝了。”

小皇帝見他沒有拒絕,便鬆了口氣,心中又疑惑起來,這魏滿到是去做什麼的,竟然允許自己的眼線跟在身邊,看起來十分坦蕩。

其實林讓並不想去采藥,魏滿隻是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而已,他們的確要去京城周邊,其實是去與魏子廉碰頭彙合的。

魏滿沒有帶精兵入京,隻跟著幾個親信,一旦發生了什麼,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魏滿早有打算,他先入京,然後讓自己的從弟魏子廉,裝作采辦馬匹生意,帶著馬匹隊伍,從齊州來到京城周邊,采辦馬匹的隊伍很大,並非一般的小隊伍,那些仆役其實就是精銳武士。

武士住紮在京城附近,魏滿也相對安心一些。

這次魏滿便是借口出京,前去與魏子廉碰頭的。

宴席很晚才散,散了之後魏滿與林讓並沒有在宮中過夜,而是連夜回了館舍,其實也是對小皇帝,還有後將軍虢氾不放心。

小皇帝飲得有些醉了,當然他並非因著歡心才飲酒,四五年間,小皇帝從一個小包子,已經長成了一國之君,飲酒這種小事兒自然不在話下。

小皇帝被宮人扶著,走入寢宮,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便看到寢宮之中,有人靜靜的臥在龍榻之上。

不必多說,自然是魏子脩了。

他的身上依然纏繞著鎖鏈,不得自由。

小皇帝擺了擺手,眾人根本不敢多看,連忙退了出去,恭恭敬敬的關閉殿門。

小皇帝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魏子脩的背影,胸腔中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混合著胃中的酒水,竟然變成了苦酒,令他心中酸澀不已。

他還記得,當年自己根本不會飲酒,一到酒宴便露怯,當時很多大臣看不起小包子,表麵上恭恭敬敬,其實背地裡總是嘲弄於他。

當時魏子脩便陪著自己,與小包子一起對飲,小包子從起初根本不會飲酒,喝一杯就嗆,到後來猶如飲水,這些仿佛曆曆在目……

而就算曆曆在目又怎麼樣呢,時移世易,時局已經改變了。

小皇帝站在門口,一直沒有說話,目光幽幽的注視著魏子脩。

魏子脩其實沒有睡著,但是也懶得起來作禮,心中猶如一片死灰一般。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嘭!”一聲,似乎是什麼撞在了地上。

那一聲輕響之後,便沒了聲息。

魏子脩屏住呼吸,仔細去聽,聽了一會子,並不知小皇帝在做什麼,就略微回頭去看。

隻見小皇帝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魏子脩嚇了一跳,立刻從龍榻上翻身而起,直接躍下龍榻,來到小皇帝麵前,蹲了下來。

他的鎖鏈距離有限,最大的活動空間便是蹲在小皇帝麵前這麼一段距離。

魏子脩先試探了一下小皇帝的鼻子,見他隻是飲多了,便狠狠鬆了一口氣。

小皇帝倒在地上,龍袍也散開了,露出他單薄的身材,因著他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到底也沒有多高大。

魏子脩緊緊盯著小皇帝,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慢慢伸手過去,悄無聲息的探入他的袍內,在他腰間輕輕一勾。

“嘩啦……”

是鑰匙的聲音,小皇帝的腰間佩戴著一把鑰匙,總是隨身帶著,寸步不離,正是魏子脩的鎖鏈鑰匙。

魏子脩捏住鑰匙,避開小皇帝,小心翼翼的將鑰匙拽了下來……

就在這一刹那,小皇帝突然睜了一下眼睛,還翻了個身,摟住了魏子脩,嘴裡喃喃的說:“彆走……”

魏子脩心中猶如擂鼓,連忙屏住呼吸,還以為小皇帝醒了,不過等了一陣子,小皇帝似乎並沒有真正醒過來,雙眼氤氳著霧氣,慢慢又閉合了起來,長長的眼睫上掛著一絲絲水珠,口中斷斷續續的說:“不要……不要走……朕、朕隻有你了……子脩……”

魏子脩聽著小皇帝醉酒之後的話,心中突然有些發擰,若不是小皇帝想要對義父下毒手,他們根本不至於此。

魏子脩沒說話,隻是默默的攥緊了手中的鑰匙,放入自己懷中,然後又從懷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鑰匙,替換之後重新佩戴在小皇帝腰上,以免被他發現端倪。

小皇帝還在喃喃的說著夢話,拽著魏子脩的袍子角不撒手。

魏子脩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來,將小皇帝直接打橫抱了起來,伴隨著“嘩啦嘩啦”的鎖鏈撞擊聲,將人穩穩的抱上了龍榻,給他小心的蓋上錦被……

翌日一大早,魏子脩醒過來的時候,小皇帝還沒有醒來,蹙著眉,看似很不舒服的模樣。

他昨日裡飲酒太多,今日胃中必然不怎麼舒服,魏子脩本想幫他揉一揉額頭,哪知道就在此時,小皇帝猛的掙開了眼目,有些戒備的看著魏子脩。

魏子脩便把手又收了回來,冷淡的回視著小皇帝。

小皇帝眼看到魏子脩,下意識的抹了一把腰間的鑰匙,“喀拉”一聲,果然摸到了一把涼冰冰的鑰匙,這才稍微安心一些。

魏子脩故意冷言冷語的說:“怎麼?人主這團團守衛的,還處心積慮的給卑臣服了毒/藥,還怕卑臣跑出去不成?”

小皇帝眼看到鑰匙還在,魏子脩也在,這才鬆了口氣,將袒露出來的表情重新收斂起來,十分冷淡的說:“你放心,朕是不會放你走的……永遠不會。”

魏子脩聽了,冷漠回視著小皇帝,嗓音沙啞的說:“也請人主放心,倘或人主敢動義父分毫,子脩必十倍以報。”

小皇帝輕笑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魏子脩,說:“朕等著。”

幾日之後,魏滿就打算帶著林讓去遊覽了,當然還帶著薑都亭與林奉二人。

這次遊覽,薑都亭與林奉可是至關重要的存在,他們需要負責支開小皇帝的隊伍。

眾人一並子出了京城,帶著一個“大尾巴”,小皇帝起碼派遣了二百禁衛軍跟隨他們,可謂是浩浩蕩蕩,這哪是像是遊覽?

魏滿騎在馬上,十分悠閒,似乎並不在意身後的尾巴,林讓回頭看了看,挑了一下唇角,似乎想到了什麼好法子似的。

眾人進入了一片阪坡,林讓便停下馬來,但是也沒有下馬,而是十分傲慢的坐在馬背上,對那些禁衛軍說:“皇上派你們來,是讓你們幫忙采藥的,並不是叫你們來做儀仗隊的,對麼?”

那禁衛軍的長官似乎十分不屑林讓,他可是皇上的親信,要知道宮中的禁衛軍並不是普通士兵,他們是千挑萬選的皇親國戚子弟,隻有身份高貴的子弟才能入選禁衛軍,在皇上麵前混臉熟。

禁衛軍的長官是皇上跟前的心腹,自然知道皇上的用意是什麼。

不是為了讓他們做儀仗隊,也不是為了讓他們幫忙采藥,而是讓這些禁衛軍監視魏滿!

不過這表麵的功夫,也還是要做全的,因此軍長心裡謾罵羞辱著林讓,麵子上卻說:“這……可是奉孝先生,這放眼望去,也不知什麼是藥材啊?您看這阪坡,一片沙土,什麼也沒有。”

林讓便十分刻薄,本色出演奸臣,瞥斜著眼目說:“什麼也沒有?睜大你的眼目看看,這是什麼東西?難道不是藥材麼?”

林讓一連三問,虛抬著馬鞭,十分傲慢的指向一個方向。

禁衛軍的軍長定眼一看,不由“嗬——”的倒抽一口冷氣。

隻見眼前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荒涼的一片,雖是夏天,但這附近寸草不生,彆說是藥材了,就連風景也不曾有一點點,若是硬要說,倒是有一種……

大漠孤煙直的荒涼曠野之感。

而就在這荒涼蕭索之中,有一座參天大樹,樹立在那裡。

禁衛軍吃驚的說:“樹?!”

林讓十分淡定的說:“是了,這就是藥材。”

“這……這……”

林讓顯然欺負禁衛軍不認識藥材,指著一棵大樹,簡直就是指鹿為馬,活脫脫的奸臣模樣。

那禁衛軍隻好忍了,耐著性子,硬著頭皮的說:“不知……不知先生是要這樹的樹乾,還是樹枝,亦或者樹根呢?”

林讓幽幽的說:“這樹渾身都是寶,連根刨了罷。”

“連、連根?!”

何止是禁衛軍驚訝,就連魏滿、薑都亭,還有林奉也十足驚訝,林讓要這棵大樹做什麼?如果真的刨了回去,種在哪裡?

館舍麼?!

林奉震驚的看著如此刻薄的林讓,突然覺得這種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魏滿悄悄的拽了拽林讓的袖袍,低聲說:“林讓,你挖一棵樹回去做什麼?”

不過林讓根本沒工夫搭理魏滿,對那些禁衛軍說:“快挖罷。”

禁衛軍們:“……”

大家都是公子哥兒出身,何來做過這種苦力,平日裡練兵練武,再累那也都是體麵活兒,如今卻要挖樹!

禁衛軍不敢有違,生怕引起了魏滿的疑心,軍長便招手說:“快快,動手,把樹挖出來!”

他們說著,便放下自己的兵器,扔在一邊,準備挖樹。

因著這些禁衛軍名義上是幫著林讓采藥草來的,所以他們帶來了工具,隻是沒成想真能用得上。

這大夏天的,烈日當頭,尤其今日陽光十分刺眼,士兵們穿著介胄,本就沉重,還要揮舞著藥鋤刨坑,沒一會子,便累得一個個麵紅耳赤,汗如雨下。

魏滿忍不住又小聲的說:“林讓,你這是做什麼?”

林讓淡淡的說:“沒什麼,歡心而已。”

魏滿:“……”這個解釋,真的相當林讓了!

那些禁衛軍們心中不甘,自然不會好好兒“乾活”,隨便鋤了幾下。

林讓麵無表情的說:“當心點,葉子一片不能掉。”

禁衛軍:“……”

林讓又冷酷無情的說:“手下注意些兒,樹皮也是寶貝的藥材,市麵上很難尋得。”

薑都亭、林奉:“……”

林讓第三次冷漠的開口說:“尤其是根莖,不能破壞一點子,要小心的從土裡用手拔/出來。”

魏滿:“……”

禁衛軍們沒有辦法,從拋棄兵器,到拋棄鋤頭,有的蹲下來,有的乾脆直接跪在地上,伸手去撥地上的土,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壞根莖。

日頭高懸,正是中午,太陽火辣辣的,禁衛軍們“鋤禾日當午”,魏滿生怕陽光太烈,把林讓的皮膚再曬傷了,便拉著他在樹蔭兒底下乘涼。

那些士兵苦不堪言,灰頭土臉,眼看著從正午,整整刨了兩個時辰,刨到了黃昏,這才基本把大樹給刨了出來,隻差一點點便能完工。

林讓突然對魏滿說:“主公,這樹是什麼名堂?喜陰還是喜陽?喜乾還是喜濕?”

他的話一出,“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定在林讓身上。

魏滿:“……”林讓連是什麼樹都不知道,竟然就說這樹渾身都是寶,連根都要帶回去……

禁衛軍的士兵們登時臉紅脖子粗,氣了個半死,他們其實知道,說不定林讓是戲弄他們的,畢竟誰會采藥抱回去一棵大樹?

這聽起來實在是無稽之談。

但是大家起碼都是要臉麵兒的,就算是戲弄他們,也不好直接說出來,林讓這大庭廣眾之下的,也沒有故意放低了聲音,不像是交頭接耳,反而故意用眾人都能聽到的嗓音說話,這豈不是當場打臉?

士兵們登時十分憤毒,但他們有要務在身,一個個也不敢造次,隻能用眼瞪著林讓。

林讓收到了士兵們怨毒的目光,便對魏滿微微一笑,低聲說:“主公,讓終於明白,為何這世上有這麼多奸臣了。”

魏滿眼皮一跳,說:“為何?”

他問完之後,突然覺得不應該問。

就聽林讓語氣寡淡的說:“因為做奸臣要比做良臣來的容易,而且說話不用打草稿。”

魏滿:“……”

禁衛軍好不容易把大樹給刨了出來,林讓便從地上站起身來,還拍了拍身上的土,說:“彆磨蹭了,這已經黃昏,才挖了一種藥材,人主身邊的禁衛軍,不應該是這種效率,太令人失望了。”

林讓說完,丟給禁衛軍們一個冷漠而瀟灑的背影,繼續往前走去。

禁衛軍們跟隨在後麵,幾個士兵小聲說:“老大,這可怎麼辦,這奉孝先生是個刻薄的,若是再難為咱們,可怎麼好?”

軍長低聲說:“怕什麼!?不過就是一個以邪辟之術惑人的窮酸書生罷了,還怕了他不成?”

“就是,切勿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是了,這挖樹咱們都挖完了,他還能叫咱們做什麼登天入地的難事兒!”

魏滿功夫不弱,耳聰目明,後麵幾個禁衛軍雖然說得很小聲,但是魏滿聽得一清二楚,聽罷了不由搖頭,心說你們太不了解林讓了,什麼登天入地,登天入地很難麼?

林讓在前麵帶路,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他一停下來,禁衛軍們不由集體一顫,心想著要來了!

果然……

就見林讓指著地上一個黑球球的東西,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把這些都拾起來。”

禁衛軍們上前一看……

野豬糞!

這山頭雖然荒涼,但是經常有野豬出沒,很多獵人都會來這裡捕獵,禁衛軍們以前聽說過,但是從未見過,因著他們根本不到這種地方打獵,要知道皇家行獵那是有專門的獵場的。

獵場裡的動物,都是獵場的官員提前捕捉之後養起來,養得肥肥大大,然後再供給貴族狩獵,絕不會如此“純天然”。

這些公子哥兒們嬌生慣養,彆說是粗活兒了,平日裡連個委屈恐怕都沒吃過,如今這些公子哥們兒,卻要撿糞!

“太臭!”

“臭死了!”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好幾個士兵忍不住大喊了出來,他們剛才挖樹已經多有不滿了,此時心情就像是一個爆裂的油鍋,登時四分五裂,衝天而起,油腥四濺。

林讓笑了笑,說:“各位何出此言呢?各位身為禁衛軍,都是在皇城中,保護人主安慰的扛鼎武士,一個個除了出身不俗之外,必然忠心耿耿,皇上派你們過來隨我采藥,你們卻從第一個藥材上就開始推三阻四,是何道理,難道要抗旨不尊麼?”

林讓一臉冷漠,說出來的話好像是冰錐子一般,禁衛軍們雖然知道林讓在惡整他們,但是竟沒有辦法反駁,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簡直便是啞巴吃黃連。

不,不對。

魏滿心想,黃連隻是苦,但它不臭……

“大哥,他分明就是戲弄我們!”

有人突然爆出一聲,似乎忍無可忍,想要揭穿林讓的鬼麵具。

林讓則是一臉坦然,淡淡的說:“卑臣可沒有這個意思,但諸位要是執意這麼認為,倒是……也無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魏老板:此處應有掌聲!今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嘿嘿嘿(傻笑循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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