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戰亡(2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39475 字 10個月前

魏子廉便在後麵大喊著:“大哥……大哥!弟弟話還沒說完呢!”

魏滿已經催馬快跑,絕影馬何等腳力,恨不能已經跑出宮門去了,魏子廉的聲音登時甩在後麵,怎麼也聽不到了。

魏子廉站在原地,自言自語的說:“忘了跟大哥說,先生把那些嬖寵照單全收了……”

魏滿火急火燎的趕回驃騎將軍府,來不及讓仆役開門,自己直接推門闖了進去,快步往裡走去。

還未進藥廬,就聽到裡麵傳來“嘻嘻嘻……”“哈哈哈……”“咯咯咯……”的聲音。

“公子——公子這邊兒呀!”

“來追我呀!”

“奴婢恭請公子幸酒!”

“公子,吃果子嘛——”

魏滿:“……”

魏滿一頭霧水,隔著藥廬的院落,聽到裡麵傳來一陣陣奇奇怪怪的笑聲,趕緊踏進去一看。

“轟隆!”

腦袋差點炸了窩!

這藥廬裡,林讓臥在湯池邊的美人榻上,周邊可謂是鶯鶯燕燕,群美環繞,一個美女給林讓捶著肩膀,一個施了粉黛的美男子給林讓捧著瓜果,還有數個美人兒圍在林讓旁邊。

旁邊各有捧酒的、扇風的、唱歌的、跳舞的、擎著藥典的,竟然還有負責曬藥的!

“公子——您看婢子這樣曬藥,可以嘛?”

“奴婢從未曬過藥呢!”

“是呢,公子,您快指點指點奴婢嘛,這是什麼藥材?”

魏滿:“……”

魏滿揉了揉眼睛,閉了閉眼,還以為自己忙碌了一天,有點疲憊,因此看到了幻覺,哪知道一睜眼,還是這派“和諧”,且“其樂融融”的場麵兒。

明明是謀主攸遠送給魏滿的美人兒,結果那些美人兒竟然全都歸順了林讓。

其實美人兒們當時也很害怕,他們都聽說了,魏公府中有個非常得勢的“當家主母”,是個厲害的主兒,幫助魏滿殺了郯州牧,奪下魯州,戲耍了陳繼,而且還平定京中叛亂,拒絕做皇上的太傅,最後榮升魯州刺史,可是個惹不得的狠角兒。

這些鶯鶯燕燕們,還以為進了府,從此就要被“主母”狠狠剝削,永無寧日。

哪知道這“主母”生得俊美倜儻不說,而且看起來眉清目秀,帶著一股冷酷拒人千裡的勁兒,說不出來的禁欲。

為人也不怎麼刻薄,竟然沒有挖苦排擠他們,還叫他們留在藥廬裡幫忙。

這些鶯鶯燕燕們,在魏滿趕回來之前,全都被林讓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了。

“公子,這藥材叫什麼名兒?”

“公子,你吃點果子。”

“公子,飲酒嘛!”

嘰嘰喳喳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藥廬,魏滿的脾性就跟潑了油腥的火苗一樣,“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魏滿氣的頭皮發麻,慢慢走過去,聲音低沉的說:“給孤……都滾出去。”

鶯鶯燕燕們還在努力的討得林讓歡心,都沒有發現突然有人走了進來,聽到低沉的聲音一驚,嚇得險些尖叫起來,趕緊做鳥獸散儘,全都跑了……

林讓看到魏滿,還側臥在美人榻上,很是淡定的說:“魏公回來了?”

魏滿:“……”

魏滿氣勢洶洶的殺過去,說:“林讓,這是怎麼回事兒?趁著孤不在府上,你竟然搞這些亂七八糟的。”

林讓坐起身來,撣了撣自己的袍子,一臉冷漠的吃著冰鎮果子,說:“這些都是陳公派攸遠送來的,是送給魏公的美人兒,並不是讓自己弄來的。”

“烏七八糟!”

魏滿很是不爽的說:“全都給孤退回去!”

林讓則是說:“為何要退回去?”

魏滿氣的頭皮發麻,冷笑說:“怎麼,你還舍不得那些美人兒了?”

林讓淡淡的說:“反正都送來了,退回去不是浪費?再者這將軍府太大,仆役本就不夠,能多兩個曬藥的人,豈不是正好?”

魏滿怎麼沒看出什麼正好兒來?

林讓還“不知死活”的說:“那個喚作蓮兒的,曾經跟江湖術士學過一些推拿,雖力氣小了一些,不過手法倒是專業的,按一按十分解乏。”

就是剛才那個塗了滿臉妝粉白鉛,一臉諂媚,看起來便不像好人的那個?

魏滿醋勁兒直衝而上,一把撈起林讓,林讓嚇了一跳。

魏滿的嗓音充斥著滔天的酸意,低沉沙啞的說:“推拿?這有何難,孤也會,孤今兒個就讓刺史大人看看,到底是誰更能個兒?”

林讓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自己躺在舍中的榻上,魏滿不知去向。

魏滿當然是去“毀屍滅跡”的,趁著林讓睡著的空當,便將府中的那些鶯鶯燕燕全都集合起來,然後發配了出去。

那些鶯鶯燕燕一聽,魏公要遣散他們,趕緊全都跪下來磕頭,一個個梨花帶雨的求饒,臉上的妝粉全都七零八落,簡直就是撞鬼現場。

“主公!主公萬勿遣婢子回去啊!”

“是啊主公,謀主有令,若是遣散了婢子們回去,婢子們難逃一死!”

“主公!主公饒命啊——”

魏滿被他們哭的頭疼,生怕他們把林讓給哭醒了,林讓再留下他們曬藥?自己豈不是更加熬心。

於是魏滿靈機一動,不愧是心思深沉之人,便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魏子廉在京中有產業,置辦過宅邸,因此他留在京中之時,便住在自己的宅邸裡,當然,還有召典一起。

“砰砰砰!”

天色都黑了,卻有人突然來敲門,魏子廉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這個宅邸常年沒人住,應該沒什麼訪客才是。

魏子廉親自去打開門,一開門差點嚇壞,怎麼一群鶯鶯燕燕堆在自己門口兒?

“魏公子!公子救命啊!”

“公子,救救我們罷!”

“可憐可憐我們罷!”

那群美人兒們一見麵就哭的梨花帶雨,魏子廉根本不知什麼情況,仔細聽了好幾遍,這才明白了。

原來這些就是謀主攸遠送給魏滿的美人兒們,不過魏滿不喜歡,很是生氣,便將他們遣散出來。

美人肯求魏滿,魏滿便想了一個主意,打發這些美人兒去魏子廉那麵。

魏子廉名聲在外,最是憐香惜玉,如果看到這些美人兒,一定會收留他們。

魏子廉的確花心在外,早年的時候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沾花撚草,沒少被父親追著打罵,可謂是雞飛狗跳,上躥下跳。

當年魏子廉還想娶身為難民的卞氏,也是因著特彆會憐香惜玉。

不過魏子廉如今已經與召典在一起,便“改過自新”,再也沒有沾花惹草過。

今日這麼多美人兒堆在門口,魏子廉也很是頭疼,一方麵怕召典誤會,另外一方麵呢,是憐香惜玉的心思又上來了,不忍心讓這些人流落街頭,或者被發配回去被打死。

於是魏子廉乾脆叫他們進來,說:“你們也彆哭了,反正我這府上有口糧食,你們暫時先住下來,但隻是一點兒,千萬彆去招惹召典,召典的脾性火爆,若是一個不如意,直接將你們開膛破肚也是有的。”

“是是是,奴婢們絕對不敢的。”

魏子廉扯了個謊,免得這些人去撞見了召典,自覺萬無一失,便把這些美人兒給收留了。

當天夜裡頭,召典從館舍回來,魏子廉就一副“乖巧的”模樣,迎接召典。

召典看著魏子廉“乖巧”的眼神,不由有些奇怪,說:“怎麼的?”

“無事無事!”

魏子廉笑著擺了擺手,說:“看你這般辛苦,我給你準備了夜宵。”

召典被魏子廉拉著往裡走,突然皺了皺眉,猛地站住,然後抓起魏子廉的手……

魏子廉一時間心跳猶如擂鼓,“梆梆梆”的直響,還以為召典要突然親自己,哪知道召典隻是嗅了嗅。

然後一臉肅殺,臉色“唰”的便黑了下來,說:“魏公子身上怎麼會有脂粉味兒?可是又去花所歌坊了?”

魏子廉頭皮發麻,連忙否認,就差對天發誓了,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險些忘了,召典的鼻子太靈光!

魏子廉眼看著召典的眼神十分危險,有些扛不住,便趕緊如實招來,支支吾吾的說:“其實……是這樣。”

魏子廉把鶯鶯燕燕跑過來的事情,告訴了召典,召典想了想,沉聲說:“我需見一見他們。”

魏子廉也沒拒絕,生怕召典覺得自己心中有鬼,趕緊就把鶯鶯燕燕們全都叫來。

召典一看,不由咋舌的說:“這……”

這些人最少也是眼睛、鼻子或者嘴巴長得極其相似列侯,還有的就像是兄弟姊妹一樣。

召典不由瞠目結舌,說:“這些人長得也太像列侯了。”

召典震驚不已,魏子廉這時候心中才警鈴大震起來,雖說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但是當時,召典仿佛……是傾心與列侯的?

後來列侯不在了,魏子廉才“趁虛而入”,花言巧語的騙得了召典的“芳心”。

如今這麼多長得像列侯的美人兒陳列在召典麵前,魏子廉突然覺得自己太笨了,竟然給自己找了這麼多情敵過來。

魏子廉見召典發愣,心頭梆梆梆的跳,趕緊先下手為強,把那些鶯鶯燕燕們全都轟走。

鶯鶯燕燕們自然不願意,魏子廉也不好置他們於死地,便給大家指了一條活路,讓他們去找第一飛將——薑都亭。

半夜時候,夜深人靜,昏暗籠罩著天空,連璀璨的繁星都要閉目安歇,薑都亭與林奉也早已歇下。

林奉睡得正熟,突聽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伴隨著“乓乓乓”的拍門聲。

“將軍!”

“將軍!行行好兒罷!!”

“救救奴婢們罷!”

林奉被吵醒了,頭疼的厲害,說:“怎麼回事……”

薑都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說:“無事,你歇會兒,都亭去看看。”

林奉不是很放心,便與薑都亭一起來到舍門,打開門。

就這一刹那,“呼——”一下,一堆鶯鶯燕燕從外麵蜂擁而至。

“將軍!行行好罷,給婢子們一條活路罷!”

“將軍,救救奴婢呀!”

“奴婢們仰慕將軍多時了,求將軍收留呀!”

林奉:“……”

林奉很是疲憊,看到薑都亭被鶯鶯燕燕環繞的場麵,登時臉就黑了下來,不愧是得了林讓真傳的義子,黑著臉的模樣,倒有幾分林讓的模樣。

薑都亭被香粉刺激的打了兩個噴嚏,說:“林奉!”

“都亭也不知怎麼回事!”

“奉兒,你聽我解釋……”

魏滿美滋滋的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有人過來拍門,叫魂兒一樣。

魏滿蹙著眉起身,生怕拍門的聲音把林讓給吵醒了,趕緊前去查看情況。

一打開門,原是薑都亭。

魏滿打著哈欠說:“怎麼一大早便過來了?是了,必然又是被林奉趕出門了?”

薑都亭一臉菜色,陰霾的說:“還不是拜主公所賜?”

魏滿根本不知情況,聽薑都亭一說,才知道原來那些鶯鶯燕燕轉了一大圈兒,最後竟然跑到了薑都亭那裡。

彆看林奉平日裡很本分的模樣,其實心裡醋勁兒也很大,這回林奉心裡的苦酒缸子全是打碎了。

薑都亭黑著臉說:“主公一會子便把那些嬖寵領回來。”

魏滿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無賴的說:“孤不管。”

薑都亭說:“你不管誰管?”

魏滿說:“愛誰誰管,反正孤不管。”

薑都亭:“主公耍什麼賴?”

魏滿:“耍賴怎麼的?孤是主公。”

林讓揉著眼睛,從舍中出來,便看到鵪鶉鬥雞一樣的魏滿與薑都亭,日常拌嘴,沒什麼技術含量,兩個高大英俊的美男子叉著腰,一副臉紅脖子粗的吵吵而已。

林讓一臉淡漠的看過去,說:“魏公,可看到卑臣的那些侍女和仆役了?”

魏滿裝傻說:“什麼侍女仆役?”

林讓說:“就是昨日裡攸遠送來的那些。”

魏滿早就給送走了,如今到了薑都亭舍中,薑都亭一聽,登時眯了眯眼目,說:“刺史,那些侍女與仆役,正在都亭那處,都亭這就給刺史送過來。”

魏滿:“……”

魏滿兜兜轉轉了一大圈子,最後那些鶯鶯燕燕還是回到了驃騎將軍府中……

謀主攸遠遠道而來,小皇帝為了表示,特意在皇宮中安排了一出接風宴,其實也是想要調節魏滿與陳繼的關係。

陳繼並沒有前來,攸遠自然代表陳繼。

今日便是接風宴,魏滿與林讓從將軍府出來,騎著馬,閒庭信步的往禁庭而去,過了宮門,一路溜溜達達。

謀主攸遠早就到了,因著是來求和的,自然要有求和的態度,特意遠遠的候著他們。

攸遠看到二人,趕緊上前,卑躬屈膝的笑著說:“魏公,刺史大人!”

魏公笑了笑,說:“不敢當。”

攸遠與魏滿昔日裡有些交情,在京城裡曾經一起喝酒吃肉,也算是朋友,後來因著分開,他又投效了陳繼,這才漸漸生疏了起來。

而攸遠與林讓可是“有仇”的,攸遠因著奉孝先生的才華,多番打壓,不想讓奉孝先生在陳繼麵前展露頭角,說過不少次壞話,這梁子便這麼結下來了。

所以攸遠覺得,他應該討好魏滿才是,不宜與林讓過多交纏,趕緊便對魏滿說:“魏公,我們主公往日裡一直叨念這魏公,想到與魏公一起飲酒的日子,想當年天下太平,兄弟和睦,那真是歌舞升平啊。”

林讓淡漠的說:“謀主的意思是說,如今人主當政,便不是天下太平,歌舞升平了麼?”

攸遠:“……”

攸遠的開場白還未說完,已經被林讓揚手一個大嘴巴,打的眼冒金星,頭暈目眩了。

奈何魏滿還一臉特彆寵溺的表情,笑眯眯的看著林讓,不用說話,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魏滿那叫一個寵著林讓。

攸遠隻好默默的忍了這口氣,他知道,如今陳繼已經不信任自己,如果自己連這事兒都辦不好,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還不若把這事情趟平,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攸遠耐著性子,賠笑說:“這……怎麼是呢?都怪卑職不會說話,口舌笨,刺史大人萬勿誤會了小人啊!”

林讓仍然淡淡的看著攸遠,說:“謀主一開口就令人誤會,那還是彆開口的強。”

攸遠:“……”

攸遠兩次被撅了回來,感覺臉頰上通紅通紅的,臉麵兒都給打腫了。

魏滿則是有些奇怪,看了兩眼林讓,林讓今兒個出來的時候,吃了雞血麼?怎麼劈頭蓋臉的猛削攸遠?

平日裡攸遠總是“欺負”林讓,林讓都視而不見,不願與攸遠多說一句話,今日怎麼轉了性子?

雖這火辣辣的也十分可人疼,不過魏滿還是十分奇怪。

魏滿帶著林讓入了席位,小皇帝很是貼心,將二人的席位設在一起。

魏滿便湊過去,低聲說:“林讓,你今兒個怎麼與攸遠不對付?”

林讓淡淡的說:“有麼?”

魏滿點頭說:“有,而且有貓膩兒。”

林讓沒搭理魏滿,不願意多說,其實林讓的確有貓膩兒。

雖然他照單全收了那些鶯鶯燕燕,但是鶯鶯燕燕確實是攸遠拿來討好魏滿的,彆看林讓冷冰冰一個人,其實占有欲掌控欲極強,怎麼能放過攸遠呢?

不得逮著機會就狠狠捏咕他幾下麼?

林讓不說,反正魏滿也挺歡心的,看著攸遠吃癟,他便歡心了。

沒一會子,小皇帝便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玄陽中尉魏子脩,眾人作禮山呼說:“拜見人主,人主萬年!”

小皇帝很是有派頭,眯著眼睛,微微昂著下巴,頭上的冕旒輕輕的敲打著,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朗聲說:“不必多禮,入席罷。”

眾人這才規規矩矩的入席。

小皇帝讓宮人傳菜,宮女們魚貫而入,將菜肴擺放在眾人案幾上。

林讓低頭一看,糖醋裡脊、水煮肉、竟然還有炸雞,這些不都是林讓之前教過膳夫們的菜色麼?

林讓還記得,小皇帝特彆喜歡吃辣的。

小皇帝笑眯眯的看著林讓,說:“奉孝先生,這些菜色您怕是沒有食過罷?”

林讓不動聲色,小皇帝試探的說:“這些菜色,都是朕的義父,當年很是喜愛的菜色,親自教導膳夫們如果烹飪佳肴。”

小皇帝說著,還歎了口氣,說:“唉——義父不在的這些年中,朕若是想起了義父,多半會嘗一嘗這些口味兒,就仿佛見到了義父一般。”

魏滿不由看了一眼林讓,林讓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小皇帝分明看出了端倪,因此在試探林讓。

魏滿知道,林讓昔日裡與小皇帝的感情很好,但如今小皇帝已經貴為九五之尊,這種事情讓小皇帝知道,隻怕後患無窮。

林讓倒是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小皇帝試探了兩下,發現沒什麼反應,隻好悻悻然的讓大家開餐。

眾人開始用宴席,小皇帝便說:“攸遠。”

謀主攸遠趕緊站起來,說:“卑臣在。”

小皇帝說:“如今朕已經把魯州封給奉孝先生,陳公日前攻打魯州,也算是不知者不怪,如今朕的召命已下,陳公打算什麼時候撤兵?”

攸遠一聽,立刻說:“人主請放心,主公當真是不知魯州已經被人主冊封給了刺史大人,若是知情,怎麼敢東魯州一片土地呢?人主也是知道的,我家主公,最是效忠皇上,陳氏一門忠烈,還請人主明鑒啊。”

陳氏一門的確忠烈,除了陳繼與陳仲路兄弟倆,他們的爹娘叔叔伯伯等等,當年全都被佟高給斬了,這也是為什麼天下豪傑,都願意歸順陳繼的緣故。

大家都覺得陳繼忠烈血性,不屈服,很多百姓與豪傑聽說,慕名投效,陳繼的人氣越來越高,士兵數量自然也越來越多。

攸遠這般說辭,小皇帝一聽便笑了,說:“攸遠你說了這般多,朕還是沒聽明白,陳公打算何時撤兵?”

攸遠一陣尷尬,說:“這……”

魏滿插刀說:“原來謀主是個不能管事兒的?”

林讓也開始和大家打配合,說:“既然如此,皇上不如下詔,將陳公招進宮中,親自問一問陳公,何時撤兵,豈不是更好?”

陳繼就是因為不想進京,才會讓攸遠過來親自走一趟求和,一旦陳繼進京,很可能就會被軟禁在京城中,陳繼可賭不起這些。

攸遠一頭冷汗,小皇帝笑著說:“依朕看,魯州刺史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攸遠你覺著呢?”

“這……這……”

謀主攸遠一頭都是冷汗,小皇帝又說:“既然攸遠你決定不了,便把你的主公叫過來,讓他來親自解決。”

攸遠也不好拒絕了小皇帝,隻能硬著頭皮說:“這……是是,卑臣這就修書一封,請主公進京,當麵對人主稟報此時。”

小皇帝點點頭,說:“是了,就是這麼個事兒,朕看你也挺忙的,要不然……就不要用宴了,朕強留你坐在宴席上,你的心啊也早就飛了,還不若去忙罷。”

攸遠一聽,氣的肝兒都疼了起來,他剛才還沒有來得及吃,就被小皇帝點名叫了起來,一口也沒動,如今卻要打發他回去,說好了是給自己接風的宴席呢?

怎麼看都是個下馬威。

攸遠不敢多說,趕緊謝恩,說:“多謝人主為卑臣考慮,那卑臣……先告退了。”

他說著,便離開了宴席,離開之時還聽到身後的談笑聲。

“魏公,幸酒!”

“幸酒,各位卿大夫們一定放開來飲。”

“今日咱們無醉不歸。”

攸遠給陳繼寫了信,小皇帝的意思是讓陳繼親自進京,說明一下情況。

陳繼很快就接到了攸遠的信件,冷笑一聲,說:“好一個攸遠,叫他做什麼也做不成!孤當初便不應該信他!”

陳繼已經開始懷疑攸遠,就覺得攸遠進了京城,說不定已經被小皇帝和魏滿給收買了,不然為何會叫自己進京。

被招進京那是相當危險的事情,又不能帶著大兵進入,一旦進入京城,說不定就會被軟禁,到時候無權無勢,兵馬遠在天邊,遠水救不了近火,自己便是砧板上的肉,再也逃不掉了。

而且魏滿就在京城裡,還高居驃騎將軍,魏滿與自己從來便不對付,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報複自己,豈不是危險了?

陳繼絕對不可能進京,便找了麾下來,說:“傳令下去,立刻退兵,聲勢浩大一些。”

“是!”

陳繼撤兵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京城裡,不止如此,在魯州堅守的司馬伯圭,也快馬加鞭的趕到京城過來送信。

司馬伯圭乃是魏滿手下的一名虎將,當年在義軍會盟之時,司馬伯圭本是玄州牧手下的大將,但是因著在對外的政策上與玄州牧不和,所以二人素來水火不容,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境地。

不過巧了,司馬伯圭遇到了林讓。

林讓將司馬伯圭招攬在魏滿的麾下,眾人本以為司馬伯圭是最養不熟的那頭狼,不服管教,野心勃勃,但是誰知道,林讓不在的這四五年間,司馬伯圭反而是追隨魏滿,最忠心的虎將之一。

其實緣故很簡單,因為司馬伯圭有個軟肋,那就是他的弟弟。

司馬伯圭的弟弟,並非是他親弟弟,而是氏族裡的一個弟弟,名喚司馬越。

司馬越出身嫡子,家境很好,不像司馬伯圭,生來就是小妾的兒子,出身卑賤,因為母賤的緣故一直被人欺淩。

後來司馬越家中漸漸沒落,反而是卑賤出身的司馬伯圭,憑借著自己的才華一舉成名,鋒芒畢露。

司馬伯圭便將弟弟一直帶在身邊,彆說是當弟弟養了,簡直就是當兒子寶貝著。

偏生司馬越有個打娘胎裡帶出來的體虛之症,其實就是現代所稱的先天性心室間隔缺損。

因為心臟缺損度緣故,造成供血不足,會導致早搏等等一些列的病症,如果嚴重的,很可能休克死亡。

其實這種疾病在現代,已經不算什麼,但是在古代,因著沒有外科手術,技術設備都不成熟,隻能采取保守治療,讓心臟自行長好。

林讓收服司馬伯圭之後,一直幫助司馬越治療不足之症,漸漸有所改善,林讓不在的這些年間,華旉老先生也曾經看在林讓的麵子上,為司馬越定時問診,這才保住了司馬越的性命。

司馬伯圭為了感謝林讓,自然死心塌地的跟著魏滿,一直效忠,多少大小戰役不計生死,可謂是戰功累累。

司馬伯圭快馬加鞭入了京城,帶來了陳繼退兵的消息。

魏滿親自迎接司馬伯圭到驃騎將軍府門口,司馬伯圭一身介胄在日頭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手執長槊,銀鞍白馬,一路颯遝而來。

飛奔至驃騎將軍府門口,猛地一拉馬韁,“籲——”了一聲,馬轡頭上佩戴著空心的鈴鐺,隨著白馬尥蹶子的動作,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並不刺耳,也不紮耳,反而顯得瀟灑清俊。

司馬伯圭此人,本就生得高大威猛,而且聲音洪亮,姿容甚是俊美,傳說當年因著母賤,一直不能出人頭地,受人打壓的司馬伯圭,也是因為容貌過於俊美,才會被人賞識,脫穎而出的。

如今這介胄加身,白馬颯遝的司馬伯圭,乘著陽光,一路飛馳而來,那模樣當真說不出來的超塵脫俗。

魏滿迎出門口,林讓也跟在旁邊,一看到司馬伯圭,不由欣賞起來,當年他之所以賞識司馬伯圭,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著司馬伯圭生的很是俊美。

不過司馬伯圭的俊美,並不流於表麵,他的骨子裡仿佛是一頭野狼,充斥著一股不羈的野性,有一種氣蕩山河的英雄氣概。

魏滿稍微一側頭,不經意的便撞見了林讓的眼神,心裡“咯噔”一聲,心想著完了,查點子給忘了,當年司馬伯圭也是自己的情敵來著!

司馬伯圭生得俊美,四五年前,早在義軍會盟之時,魏滿便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醋,這會子好了傷疤忘了疼,一時沒能記起來。

司馬伯圭已至,到了跟前,翻身躍下馬背,動作流暢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林讓主動走上前去,說:“司馬將軍辛苦。”

他說著,還遞了一方帕子與司馬伯圭。

司馬伯圭沒有考慮太多,接過來順手擦汗,便對魏滿作禮,說:“主公。”

司馬伯圭拜見了主公,隻覺主公這眼神兒……

他明明是來傳捷報的,確定再三,絕對是陳繼退兵魯州的捷報,主公為何一副見了仇人的模樣?

不,司馬伯圭想錯了,因著根本不是仇人,而是情敵……

魏滿趕緊插在司馬伯圭與林讓中間,還親切的拉著司馬伯圭的手,那臉色說變就變,可謂是表情收放自如,陰雲晴天變化莫測。

魏滿拉著司馬伯圭,親切地說:“伯圭啊,一路上辛苦了,來來,進去先喝杯水,慢慢兒的說。”

司馬伯圭:“……”

主公在京城裡,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亦或者這將軍府本就不乾淨?

司馬伯圭是來傳捷報的,沒有什麼更多的事情,逗留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啟程,準備快馬加鞭的趕回魯州。

林讓一聽,說:“這麼急?”

魏滿立刻說:“這還急?要孤說,今兒個晚上立刻就走才是。”

司馬伯圭抬起頭來,默默的看了一眼天色,已經過了正午,自己昨夜沒有休息,連夜兼程的趕路,一路來到京城,主公竟然不讓自己休息,就這般要轟自己走?

魏滿咳嗽了一聲,說:“這……魯州乃是兵家要地,是不是?彆說是陳繼了,陳仲路還盯著魯州不肯放口呢,司馬伯圭是孤手下虎將,以一敵百,早些回去,孤早些放心。”

魏滿這張嘴,能把死人給說活了,於是又說:“再者,越兒不是也等著你回去麼?”

魏滿一下狠狠戳了司馬伯圭的軟肋,司馬越身子不好,雖然不足之症一直在愈合,但這種日夜兼程送信的事情,司馬伯圭是絕對不允許司馬越做的。

因此把司馬越留在了魯州。

魏滿這麼一說,司馬伯圭也覺得十分有道理,早些回去,也能早些監督司馬越按時吃藥。

司馬越雖已經吃了“一輩子”的藥,但是仍然十足怕苦,總是耍賴不吃,司馬伯圭不看著他一天都不行。

司馬伯圭說:“主公說的也是。”

魏滿怕自己太剝削了司馬伯圭,鬆口說:“歇息一晚上也行,明日一早便出發罷。”

當天晚上,魏滿回了舍中便不見林讓,心中警鈴大震,趕緊出門逮到一個仆役詢問。

仆役回話說:“刺史大人剛配了一副解乏養氣的藥浴方子,說是給司馬將軍送去。”

藥……浴……

魏滿頭皮發緊,大步衝向司馬伯圭下榻的房舍,果然還沒到跟前,一眼便看到了林讓,林讓正往那邊走去。

魏滿大步跑過去,一把從背後抄起林讓,林讓嚇了一跳,麵無表情的看著魏滿,說:“魏公,你這是……?”

魏滿抄起林讓就跑,好像打劫一般,直接打包扛走,動作可謂是雷厲風行。

司馬伯圭聽到門外有動靜,打開門一看,門外什麼人也沒有,倒是地上掉了一張錦帛,撿起來一看,好像是藥浴的方子,去疲養氣的。

司馬伯圭不知什麼情況,不過看這方子對司馬越應該不錯,便收了進來,帶回舍中,掩上了門……

第二日一大早,林讓還沒醒來,便聽到“砰砰砰!”拍門的聲音,一麵拍門,外麵還有召典的大嗓門喊著:“主公!!大事不好!”

魏滿蹙了蹙眉,趕緊披上衣裳,推門走出來。

因著召典嗓門兒太大,恨不能把府中所有人都給吵醒,司馬伯圭也走了出來。

他已經穿戴整齊,一身黑甲,看起來俊美雄偉,正準備早早出發,日夜兼程回魯州去。

林讓從舍中出來,說:“典將軍,怎麼回事兒?”

召典稍微看了一眼司馬伯圭,臉色有些猶豫。

要知道召典一向比較暴躁,脾性直來直去,能讓他猶豫的可不多見。

召典猶豫再三,乾脆一咬牙,說:“主公,陳繼撤兵是假,複又偷襲了魯州,司馬少將軍帶兵迎戰,不幸……戰亡。”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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