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亡……
“什麼!?”
司馬伯圭第一個衝了出去, 說:“不可能!絕不可能!”
召典臉色非常不好,看著司馬伯圭, 說:“司馬將軍,這是真的……還請司馬將軍, 節哀罷。”
何止是司馬伯圭,眾人都吃了一驚, 陳繼撤兵是假的,司馬伯圭昨日剛剛送來了捷報,今日召典便帶來了陳繼偷襲魯州的事情, 殺了一個回馬槍。
司馬伯圭離開魯州之後, 陳繼立刻帶兵偷襲回來,來勢洶洶,吳文台等人出兵抵抗,司馬越因著身子骨弱,不宜上戰場, 便留守在魯州府署坐鎮。
哪知道陳繼的一支隊伍衝突了進來, 想要衝進城池之中搶掠, 司馬越立刻點了司馬伯圭的白馬義從, 飛奔阻攔,不幸身中流失而亡……
召典把自己聽說的事情全都告知了眾人, 老天爺也似乎想要驗證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就聽到“踏踏踏”的聲音,是馬蹄聲。
一匹馬白直接闖將進入驃騎將軍府邸,那白馬罩著銀鞍, 一路飛馳,馬上的士兵翻身下馬,“咚!”一下跪在地上。
是司馬伯圭親自挑選義士,組建的白馬義從,都乃司馬伯圭的心腹麾下。
那士兵跪在地上,麵上都是悲痛之色,說:“主公……少將軍他……”
士兵根本無需多說,司馬伯圭便已經知曉了,“轟隆——”一聲,腦袋裡仿佛晴天霹靂一般,直接硬生生將司馬伯圭劈成了兩半。
他如此珍稀保護的弟弟,從不敢讓他受一丁點兒的委屈,而如今,就在司馬伯圭離開之後,竟戰亡在了魯州,而且身中流失,屍身在混亂之中不知去向。
司馬伯圭木著一張臉,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林讓聽到這個消息,也難得的驚訝,當年林讓為了給司馬越治病,因此一直將司馬越帶在身邊,司馬越便像是他的小迷弟一般,又熱情,又單純,在這個混亂的大染缸中,心地還難得的善良。
而如今……
司馬伯圭站在原地,雙手突然握拳,骨節發出“哢吧!”的聲音,嘶啞的怒吼著:“陳繼!!!!”
他說著,就要衝出去,白馬義從趕緊攔住司馬伯圭,說:“主公!主公!”
士兵根本阻攔不住司馬伯圭,他的力氣驚人,一甩就要甩開士兵,欲衝出去與陳繼拚命。
魏滿與召典一左一右,按住司馬伯圭。
魏滿厲聲說:“伯圭!你聽孤說,你就算現在去找陳繼,他也是早有安排,絕不會讓你討到好處!”
司馬伯圭赤紅著眼睛,整個人仿佛在燃燒一般,喘著粗氣,理智已經灰飛煙滅,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惡鬼般,隻剩下了怨毒與憤怒,嘴裡叨念著:“陳繼……陳繼……我要他賠命!”
林讓走到司馬伯圭麵前,麵容仍然十分淡定,似乎並沒有聽到司馬越的死訊,隻是嗓音微微沙啞,說:“司馬將軍,你以為自己一個人出去,或者憑借你的白馬軍便能打贏陳繼麼?少將軍不是白死的!”
司馬伯圭聽著林讓的話,整個人一震,眼神從憤怒,竟然慢慢轉變成了呆滯。
他的動作一點點平息下來,魏滿與召典對視了一眼,這才鬆開司馬伯圭。
司馬伯圭並沒有再衝動,嗓子滾動了好幾下,眼睛登時赤紅起來,並不是因著憤毒,而是悲傷。
他的眼睛裡充斥著悲傷的情緒,似乎正在回憶……
司馬伯圭出身名門,但是因為母親身份卑賤,司馬伯圭一出生就是門族中的下等人。
年幼的時候,他曾經很憤恨很憤恨司馬越,那個高高在上的嫡子,好像一個小雪球兒一樣,食最好的,用最好的,卻是個懦弱的懦夫,跑兩步都要喘氣,他當什麼嫡子?
司馬伯圭總是喜歡欺負司馬越,似乎是從欺負司馬越這一點子上,尋求心理安慰,但是司馬越從來不還手,還在司馬伯圭被罰之後,偷偷帶好吃的去找司馬伯圭,不叫他餓肚子。
司馬越從很小時候開始,便像是個小豆包一樣追在司馬伯圭身後,不停的喊著:“哥哥!哥哥!哥哥……”
一直喊了這麼多年,司馬伯圭出人頭地之後,便把他接到身邊,細心調養著“心病”,隻盼著有朝一日,司馬越可以好起來。
萬沒想到……
司馬伯圭慢慢彎下腰來,伸手撐住自己的膝蓋,微微低著頭,眾人看不到他的麵容,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表情是什麼,但誰也沒有去探究什麼,因為此時此刻的司馬伯圭看起來太過悲傷。
林讓眯了眯眼睛,說:“偷襲魯州城池的是什麼人?”
那白馬義從立刻說:“是陳繼手下的一個武將,如今已經被扣住。”
司馬伯圭一聽,立刻抬起頭來,他的眼珠子赤紅,仿佛剛剛吃過人肉,額上青筋暴怒,說:“人在何處?!立刻送往京城,我要當麵見他!”
魏滿正好也想見一見這個偷襲城池的將士,說:“立刻押送京城,有了這個人,我們便可以在人主麵前,狠狠的告陳繼一本,讓他變成眾矢之的!”
陳繼的麾下已經被抓住了,因著他深入魯州,司馬越帶兵迎戰,將那些人困住,那些人也是狗急跳牆,所以才會突然放箭,想要魚死網破。
陳繼的麾下很快便被扭送到了京城。
魏滿聽說了這件事情,說:“叫上伯圭,咱們現在立刻就過去。”
林讓與魏滿二人剛剛出了舍門,還沒走幾步,便看到了司馬伯圭,原來司馬伯圭也聽說那將士已經被押送京城,所以過來請求審問的。
三個人便一起往牢房而去,獄卒打開牢房大門,從外麵走進去。
裡麵黑乎乎的,有些昏暗,散發著一股潮氣與陰霾,便見一個牢房中彌漫著黑色的鎖鏈,高壯的男子脖頸上帶著木枷,靠坐在牢房之中。
司馬伯圭一看到那人,便立刻衝過去,“嘭!!”一聲緊緊抓住牢房的柵欄,一聲巨響,牢房中的將領被嚇得一跳,趕忙回頭去看。
等看清楚,那將領便哈哈大笑起來,說:“這就是司馬將軍罷?不像,不像啊!你的弟弟生得麵皮嬌嫩,養尊處優的跟個公子哥兒一樣,司馬將軍本人,卻十分英武了,怪不得司馬將軍如雷貫耳,而少將軍卻被兩箭就射死了?”
“哈哈哈哈……”
那將領說罷了,還一陣大笑,隻是他的笑聲還沒有落下,司馬伯圭已經眼目赤紅,一把伸手過去,拽住將領身上的鎖鏈,狠狠往前一拉。
“嘭!”
將領根本沒有防備,司馬伯圭的動作好像一頭猛獸般凶猛,因著脖子上有枷鎖的緣故,將領沒能撞在牢房的柵欄上,但枷鎖磕在了柵欄上,卡住將領的脖頸,險些窒息。
一瞬間,將領的臉色登時憋紅,眼球充血,“嘩啦呼啦”的掙紮著,鐵鏈抖動,發出決裂的掙紮聲,鎖鏈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但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小,看起來那將領馬上便要不成了。
魏滿想要去阻止,生怕司馬伯圭殺了那將領。
林讓卻抬起手來,說:“總要讓司馬將軍泄憤才是,否則鬱結於心,恐怕要患心病。”
魏滿便沒有動彈,旁邊的獄卒們看的心驚膽戰,生怕司馬將軍一個不慎,把犯人直接勒死在牢房裡,這到底關不關牢卒的事兒?
就在那將領幾乎不動的時候,司馬伯圭“嘩啦!”一聲鬆開了手,鐵鏈發出劇烈的聲音,猛地散落在地上,與此同時,“嘭!!”一聲,將領向後一仰,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著,深深的呼吸著,發出“嗬——嗬——嗬——”的呼吸聲。
魏滿慢悠悠的走過去,負手而立,說:“孤問你話,你便答,孤沒問你的,不要多說,你也知道,我們司馬將軍的脾性不怎麼好。”
那將領伏在地上,深深的喘著氣。
魏滿便眯眼說:“陳繼如何派你偷襲魯州,你清清楚楚的說來。”
那將領趴在地上喘氣兒,過了好一會子,才說:“不是……不是陳繼派我來的,是陳仲路!”
林讓蹙眉說:“陳仲路?”
眾人都有些奇怪,將領的臉色稍微好轉一些,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正經的說:“是陳仲路!我是陳仲路派來的,你們帶兵去打陳仲路啊!”
這將領的口氣一聽就不對,林讓之前也查了一下,白馬義從和召典都說是陳繼偷襲了魯州,殺了一個回馬槍,但這將領竟然自稱是陳仲路的人。
將領以前的確是陳仲路的麾下,不過後來因著與陳仲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便叛出了陳仲路麾下,投靠了陳仲路的死敵,也就是陳繼。
如今將領指認陳仲路,或許是因著想要報複陳仲路也說不定。
將領哈哈大笑著說:“是陳仲路!您們去抓他啊!讓皇帝下旨,殺了他啊!圍剿他!還等什麼?!”
林讓淡淡說:“你以為我們像你一樣傻麼?”
將領瞪著林讓,說:“你懂什麼?!”
林讓冷笑了一聲,稍微挑起嘴角,但冷笑的也很沒誠意,轉瞬即逝,說:“陳繼讓你偷襲魯州,然後栽贓陷害給陳仲路,以為這樣就能逃脫了麼?更可笑的是,你還不知道陳繼已經把你當成了棄子,一隻喪家犬還在為拋棄你的主人狂吠,你可真是夠忠心耿耿的,實在可歌可泣。”
“你說什麼?!誰是喪家犬!?”
將領發瘋的站起身來,撲向林讓,林讓麵前有柵欄,將領脖子上又戴著枷鎖,根本衝不過來,伸手去夠林讓,使勁得抓,說:“你休要挑撥離間,我是不會上當的,我就是陳仲路的麾下,我聽命的便是陳仲路!”
林讓淡淡的說:“怎麼,你還沒看出來麼?陳繼利用了你,如果你不入獄,他怎麼能栽贓給陳仲路呢?因此你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喪家犬,還真是可憐兒。”
魏滿冷笑一聲,說:“趁早招認了,在殿上當著人主的麵兒,指證陳繼,到可以考慮考慮,免你一死。”
“哈哈哈!”
將領聽到這裡,突然又笑起來,就像是一個癲狂之人,說:“你們殺了我!!殺了我罷!我就是陳仲路的人!我就是陳仲路的人!我是奉了陳仲路的命令,才偷襲魯州的!”
那將領十分冥頑不靈,打定主意,似乎要與陳仲路“同生共死”一般。
魏滿一聽,冷笑說:“好,你嘴硬,孤倒要看看,你的嘴巴到底能有多硬!”
他說著,側頭看了一眼司馬伯圭,說:“司馬將軍,好生招待招待他。”
司馬伯圭臉上跳動著青筋,眯眼說:“是,主公。”
魏滿看了一眼,示意林讓可以走了,兩個人便往外走去,司馬伯圭獨自留下來,準備招待嘴硬的將領。
魏滿與林讓翻到了老房門口,翻身上馬,正準備離去,這時候正巧有士兵押送著一個人犯往牢房而來。
“魏公!魏公!”
“刺史!”
那人犯喚了魏滿,又去喚林讓,大喊著,不斷掙紮,還望林讓的馬蹄底下衝,要不是無影馬反應快,急忙收住蹄子,可能已經把人犯給踩得稀巴爛了。
魏滿與林讓定眼一看,是謀主攸遠。
攸遠被五花大綁,模樣十分狼狽,一臉的菜色,看到魏滿與林讓,趕緊衝過來大喊著:“魏公!刺史!救救小人啊!救小人啊!”
陳繼突然殺了魯州一個回馬槍,司馬越戰死,這事情已經傳到京城,謀主攸遠身為求和的使者,可謂是被陳繼賣了一個精光。
陳繼不在京城中,但攸遠在京城裡還沒走呢,這下子便被抓住了,根本無法逃脫。
攸遠被一路押送到牢房,不停大喊著要見魏滿,甚至要見人主,不過都沒人搭理他。
攸遠看到魏滿與林讓,好像看到了親人一般,“咕咚!”就跪在地上,大喊著:“魏公,魏公饒命啊——小人實在不知情,小人也是被陳繼陰險的,如果小人知道陳繼要收回魯州,又怎麼可能進京做使者呢,這豈不是自取滅亡麼?!魏公明鑒啊!”
魏滿冷笑一聲,說:“又是一條喪家之犬,不過……說再多也沒用,你替陳繼賣命,便應該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日,誰也沒有逼迫與你。”
“饒命啊!”攸遠大喊著:“話雖如此,但……但小人懇求魏公,給小人一個將功贖罪的辦法!”
攸遠使勁磕頭,說:“魏公,魏公您聽小人一言,今日被扣押的將領,原係陳仲路麾下,因此這是陳繼的毒計啊,他想要把這件事情陷害給陳仲路,如果人主師出無名,那麼按照陳繼祖上的威望,一定會招致很多人討伐人主,對魏公與刺史的輿論也十分不利,小人愚見,或可幫忙一二……”
攸遠生怕魏滿不讓自己說下去,趕緊叩頭說:“魏公,既然陳繼不承認是自己做的,這也好辦,請人主下達一道指令,如法炮製,就仿佛當時的魏公一樣,便說陳繼護駕有功,敗退虢氾,因此人主打算褒獎陳繼,請他進京受封謝恩。”
當時小皇帝就是這樣請魏滿進京謝恩的,如今攸遠也想如法炮製。
攸遠又說:“隻要能讓陳繼卸了兵權,進入京城,那麼到時候管他陳繼有沒有殺魯州,他承不承認,還不都捏咕在了魏公您的手裡?倘或他不進京……那就是抗旨不尊!到時候人主一道旨意,一呼百應,還怕討伐陳繼的人會少了去嗎?”
魏滿眯了眯眼睛,攸遠這個辦法,的確也是辦法,而且十分陰險,管他陳繼承不承認偷襲魯州,進京是死,不進京也是死,就看看他準備選什麼死法兒了!
攸遠怕魏滿不同意,趕緊又叩頭說:“魏公明鑒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要人主一封詔書,就說封陳繼為車騎將軍,準備褒獎陳繼,讓陳繼卸掉兵權,進入京城受封,魏公,您還在猶豫什麼?!”
魏滿猶豫的不是這一點子,而是攸遠。
魏滿並沒有立刻說話,催馬來到林讓身邊,低聲說:“林讓,攸遠這個人如何?”
魏滿與攸遠是老相識,曾經還太平的時候,大家一起喝過酒。
因著魏滿出身高貴,家境殷實的緣故,沒人敢看不起魏滿是宦官家族出身,都爭搶著與魏滿做好友。
當年魏滿與陳繼、攸遠,還有楊樾的兄長幾個人,那都是很好的酒肉朋友,整日裡花天酒地,到處散財接濟旁人,也混出了不小的名頭來。
魏滿知道攸遠這個人,有些才華,心眼子很多,但是貪財貪權,又喜歡嫉妒彆人,而且仗勢欺人,得了勢力便飛揚跋扈,尤其是攸遠的家裡,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到處惹事兒生非。
因此魏滿便有些猶豫。
魏滿知道林讓是個“先知”,便打算聽聽林讓的意思。
林讓眯了眯眼睛,低聲說:“攸遠此人,有些才華,而且善於心機,但為人囂張,容易恃才傲物,如今他肯歸順於主公,倒不至於立刻殺了他,可以利用。”
魏滿一聽,便放下心來。
的確如此,攸遠這個人是可以利用的,而且有很大的利用價值,不過後來攸遠因著覺得自己屢立戰功,便飛揚跋扈起來,就連魏滿這個主公也敢衝撞,經常當著眾人的麵,仗著與魏滿有些交情,便直接呼喚魏滿的名字,還說沒有自己,魏滿打不贏仗,當著全城的百姓說,如果沒有自己,魏滿進不了城門。
魏滿是個什麼樣的人?當時的魏滿無論是財力還是兵力已經不斷膨脹,而且大敗陳繼,那傲氣自然是不一般的,哪能容得下一個謀臣,對自己評頭論足,還是當著臣子與百姓的麵子。
最後攸遠惹怒了魏滿,還是難逃死罪。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林讓覺得,既然可以利用個,那為何不利用呢?
魏滿聽到了林讓的話,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便對攸遠說:“好,今日孤便饒你一命。”
攸遠一聽,睜大了眼睛,吃驚的看向魏滿,隨即這才醒悟過來,原來不是魏滿饒了自己一命,而是林讓饒了自己一命。
攸遠長篇大套的說了許多許多,都及不上魏滿問了林讓一句話。
攸遠趕緊跪下來,磕頭說:“多謝魏公!多謝刺史!多謝刺史大人!多謝,多謝……”
攸遠衝著林讓磕頭,心知自己隻有把林讓捧得服服帖帖,這才能討好魏滿,換得一線生機。
魏滿說:“攸遠,你昔日裡是陳繼的麾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召陳繼進京的詔書,便由你來擬草一份,屆時呈給人主過目。”
“是!是,小人遵命!小人遵命!”
攸遠趕緊一打疊的磕頭,魏滿擺了擺手,那麵牢卒們趕緊跑上來,給攸遠解開繩索,快速鬆綁。
攸遠的詔書很快就擬草好,交給小皇帝過目,就說陳繼護駕有功,小皇帝準備論功封賞,召陳繼進京,冊封車騎將軍。
當時抗擊虢氾叛軍的事情,陳繼的確到了京城,不過是事情了解之後的第五天,而且到了京城,並沒有進門,就被魏滿給趕了回去。
因此說什麼論功行賞,一看就是假的。
這麼假的事情,陳繼怎麼可能相信,畢竟他是個小心謹慎之人,就是真的消息,他一般也是不信的,何況是這樣?
入京受封,是一定要削掉兵權的,陳繼不帶著兵馬總覺得不安生,而且魏滿就在京城裡,陳繼剛殺了司馬伯圭的弟弟,這仇恨算是結下來了,因此就是給陳繼一百二十個膽子,陳繼也不會進京。
陳繼不進京,那就是抗旨不尊。
禁庭大殿。
大殿之中,人主升座,眾臣作禮山呼,小皇帝擺了擺手,一展袖袍坐下來,朗聲說:“想必諸位也都聽說了,朕論功封賞,召陳繼進京,封他為驃騎將軍,而陳繼呢,陳繼是怎麼回複的,當真是豈有此理!”
“嘭!”
小皇帝說著,還狠狠的一拍案幾,像模像樣,仿佛雷霆動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