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成雙(2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20802 字 9個月前

原攸卷著袖子,好好一件彆部司馬的官袍,竟然卷的袒露出兩條健壯的胳膊,衣擺也掖在腰帶裡。

原攸正在紮棚子,將繩子紮緊,如今是開春,日頭轉暖,早上並不熱,但原攸以一個人忙碌的大汗淋漓,汗水從他額頭上滾下來,幾乎迷了眼目。

就在此時,突然一方帕子輕輕擦了擦原攸的額頭。

原攸一愣,回頭去看,不由笑著說:“叔父。”

原文若已經走過了過來,拿出帕子給他拭汗,說:“你怎的一大早就出來了,這也不是你的活計。”

原攸笑了一聲,他的形貌俊美高大,笑起來有些憨憨的,很直爽的說:“我這不是睡不著,左右無事可做,正巧今日叔父要出來舍糧,便過來幫幫忙,把力所能及的做一下,免得一會子叔父還要忙碌,這些都是累活兒,叔父你身子骨向來不好,歇著罷,我來。”

原攸說著,手裡沒停,仍然在紮棚子,麻利兒的把另外一半棚子紮起來,又開始將糧食搬過來。

原文若要與他一起搬糧食,原攸便說:“無事無事,快放著,我來就好。”

原攸說著,看向原文若,又“傻笑”了一聲,說:“家父去的早,都賴叔父接濟,這麼多年,沒成想叔父還記得我,我真是……當真歡心。”

原文若笑了笑,說:“說什麼傻話,咱們是一家子,聽說你被扣留的時候,叔父也想趕緊將你救出,隻是……隻是這些年,叔父在陳繼營中,根本沒有什麼能力。”

原攸說:“我絕沒有怪罪叔父的意思,叔父能想著我,我已經很知足了,今日還能與叔父一同效忠驃騎將軍,已經不是知道是多大的幸事……”

原攸似乎想到了當年的情景,說:“說起來,當年我見到叔父的時候,叔父才七八歲的年紀。”

原攸父親早亡,十三歲的時候祖父也去世了,便跟著他的叔叔到處討生活,便來到了原文若家中,原文若並不是原攸的親叔叔,而是宗族中的從叔父。

原文若當年隻有七八歲的模樣,還是個小豆包,而原攸已經長得高大偉岸。

小豆包一樣的原文若蹬著案幾,還要墊著腳,才能拍到原攸的肩膀,小大人兒一樣,奶聲奶氣的說,以後便把叔父這裡當成你的家,叔父會照顧你噠!

原攸想起這麼多,突然覺得很感慨。

兩個人一麵敘舊,一麵乾活,很快士兵全都來了,大家一起忙碌,很快便準備好。

舍糧很順利,有條不紊,難民們雖然不會自覺排隊,但是在原文若的組織下,也會排隊,並不推搡。

但不知道怎麼的,隊伍中突然有人爆出一聲大喊,隨即就是人群騷亂的聲音,“啊!”的大叫一聲,有個難民孩子突然被推倒在地上。

人群騷亂,孩子倒在地上太小了,很多人都沒有注意,眼看著就要發生踩踏事件。

那時候原文若正在組織難民排隊,正巧就在難民堆兒裡,他本能的想要退出難民群,但是眼看著那孩子跌在地上,無助的大哭,被旁邊的難民踢了好幾腳,原文若突然心裡一緊,沒有退出騷亂的人群,反而衝了過去,蹲下來抱起那孩子。

難民不斷的騷亂著,竟然還有人大喊著:“快跑呀!快跑啊!”

“快逃命啊!”

“快跑啊!”

原攸力氣大,幫著士兵們一起扛糧食過來,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片混亂的場景,嚇了一跳,還有人故意大吼著快跑啊。

原攸雖然看起來高壯老實,但他可是個謀士,自來心思比較多,一看這場麵就知道,那幾個大吼的難民肯定是故意為之,想要造成騷亂。

他們大吼著,百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下意識的害怕,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讓他們養成了轉頭就跑的習慣,自然瞬間混亂不堪。

原攸一把將糧食扔下來,趕緊去尋找原文若,大喊著:“叔父!叔父你在哪裡!?叔父!”

原攸想也沒想衝進人群,便聽到有孩子的哭聲,嘶聲力竭,原攸沒看到叔父,一咬牙,順著孩子的哭聲衝過去,想要先救孩子。

哪知道一衝過去,便看到了原文若。

原文若抱著一個難民小娃兒,跌在了地上,手背破了一片,顯然是被踩傷的。

原攸趕緊跑過去,一把抱起原文若,原文若懷裡還抱著孩子,原攸竟然力大無窮,一口氣將原文若和孩子全都抱起來,快速帶出騷亂的人群。

原攸剛剛鬆了口氣,還來不及說話,原文若立刻大喊著:“抓住他!”

是一個難民,嘴裡大喊著:“快跑呀!還不快逃命,逃命啊!”

那難民喊著,正好從他們身邊跑過,原文若顯然也覺得不對勁,大喊了一聲,原攸斯時反應,一把抓住那難民。

難民吃了一驚,也是因著他隻是大喊,引發騷亂,卻並不“敬業”,不進入騷亂的人群,也害怕踩踏的緣故,所以非常好抓,原攸一把就拽住了難民的胳膊。

原攸本是個不會武藝的文客,不過從小漂泊,什麼苦活都做過,因此力氣很大,身上也有不少肌肉,這些年為了自保,學習了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到底有兩把刷子。

原攸抓住那故意製造騷亂的難民,難民吃了一驚,突然一抖手,“啪!”一聲震開原攸。

原攸同樣吃了一驚,因為這個難民竟然會武藝,而且比原攸這種三腳貓的功夫厲害很多。

“難民”眼看被發現,立刻調頭就跑,原攸眯起眼目,緊追不舍,“嘭!!!”一聲,合身一撲,那難民被直接撲在地上,發了狠,對著原攸便是一腳,正好踹在他腹部,疼的原攸瞬間冷汗狂流,臉色蒼白,幾乎爬不起來。

“難民”也不糾纏,踹開原攸,轉頭狂奔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攸!原攸!”

原文若眼看著原攸受傷,趕緊衝過來扶著。

林讓與魏滿來到府署門口的時候,便聽到原文若驚慌的大喊聲。

要知道原文若這個人,平日裡看起來十分淡雅平靜,絕不會高聲呼喝什麼,突然聽到他的大喊聲,絕對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二人趕緊跑過來,魏滿知道門口發生了騷亂,因此特意讓夏元允去點兵,立刻揮手說:“快,平息騷亂。”

夏元允帶著兵立刻衝過去,阻止那些互相踩踏推搡的難民。

林讓則是提著藥箱子,衝到原文若與原攸麵前,原攸臉色蒼白,半靠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腹部,似乎很是痛苦的模樣。

林讓麻利的打開藥箱,原攸卻擺擺手,說:“無事……快,先給孩子看看。”

方才被原文若與原攸搭救的那個難民小娃兒哭的很凶,他的手上被踩了幾下,又被騷亂的人群踢了好幾下,年紀還這麼小,怎麼可能不哭。

林讓也不廢話,趕緊給小娃兒檢查,所幸沒什麼大事,都是一些皮外傷,小娃兒疼的很,因此哭的很凶。

魏滿與夏侯惇二人合力製止騷亂,騷亂很快就被平息了下來。

魏滿便跑到林讓麵前,說:“怎麼樣?”

林讓給小娃兒包紮了傷口,蹙眉說:“受傷的人不少,把府署中醫師都叫出來。”

夏元允答應說:“我這就去!”

他們來的很匆忙,一行人隻帶了夏元允、段肅,當然還有攸遠,林奉沒有跟著,醫師也沒幾個,隻能調遣府署之中本有的醫師。

段肅先生懂得一些醫術,快速的帶著醫師們從府署裡小跑出來,一同幫忙醫看傷員。

林讓單膝跪在地上,給原攸查看傷情,因為是踢在腹部,因此隔著衣裳根本看不到。

林讓立刻說:“退下衣衫。”

魏滿一聽,“啊?!”了一聲。

林讓奇怪的說:“我說讓原先生退下衣衫。”

魏滿當然知道林讓是讓原攸退下衣衫,所以才“啊”的,他那一聲是驚訝大過疑問,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岔了……

原攸疼的不行,原文若一看,也不含糊,立刻替他解開衣帶,退下上衣。

“嗬……”

原文若登時驚呼了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說:“這麼嚴重?”

原攸的腹部青紫了好大一片,淤血非常嚴重。

林讓立刻上前檢查,還按壓了幾下,同時問:“如此可疼痛?這樣按著可痛?……這樣痛麼?”

魏滿站在一邊,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忙,明知道林讓是在救援,但是心裡真是抑製不住的冒酸泡跑,感覺差點子捶胸頓足。

林讓給原攸檢查了一遍,還查看了肋骨,所幸肋骨沒斷,淤血很大,但沒有傷害到內臟。

原文若一聽,狠狠鬆了口氣。

攸遠跟著一道走過來,一路上都在說原文若辦事不利的壞話,如今看到這場麵,便落井下石的說:“主公,主公給您快看看啊,這好好兒的舍糧,怎麼就被文若先生弄成這樣了呢?知道的是意外,不知道的,可能會被人趁機詬病呢!”

“主公,文若先生雖是第一次組織舍糧,也有情可原,但軍法就是軍法啊,法不容情,絕對不可輕饒,主公今日若是不治罪文若先生,恐怕日後……日後難以服眾啊!”

這裡已經夠亂了,攸遠還攛掇著魏滿治罪原文若,原攸一聽,說:“主公,此事並非是叔父的罪過,而是有人故意製造騷亂。”

魏滿眯了眯眼目,說:“有人故意製造騷亂?”

攸遠一聽,心裡發虛,那個故意製造騷亂的幕/後主使,可不就是他麼?

他管將領借了一些人手,偽裝成了難民的模樣,哄搶糧食,並且故意踩踏推搡難民,之後趕緊逃跑。

攸遠本以為萬無一失,哪成想原攸一口就道出了天機?

攸遠眼眸轉了轉,說:“原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怕彆是推卸責任罷?有人故意製造騷亂,是什麼人,可有證據了?你這若是沒有證據,那就欺瞞主公的大罪!”

原攸平日裡都是老實人的模樣,此時眯了眯眼目,也不知道是疼痛,還是出於什麼,原攸的氣壓很低,麵色陰沉的說:“證據?”

原文若與原攸初來乍到,在魏營中可謂是沒什麼人脈,那些製造混亂的“難民”已經跑了,哪裡還有什麼證據。

原文若覺得,如果原攸這樣說下去,最後很可能被人倒打一耙,得不償失,便立刻說:“原攸……”

“叔父。”

原攸握住原文若的手,拍了拍,說:“叔父,既然攸遠先生想要證據,那我便給他就是了。”

他說著,攤開一直緊握的手掌。

“玉佩?!”

眾人都吃了一驚。

原攸點頭說:“無錯,玉佩,這玉佩是卑臣方才從一個難民身上拽下來的。”

魏滿冷笑一聲,說:“難民?”

原攸說:“主公想必也由此一問,如果是難民,又怎麼可能佩戴著如此貴重的玉佩呢?”

一個食不果腹,需要接濟的難民,身上戴著一塊玉佩,這不是開頑笑的事情麼?

玉佩上掛著一個香袋,裡麵放有香料,看起來很雅致。

方才原攸合身撲過去,就是為了玉佩,他隱約看到“難民”身上掛著一樣東西,“難民”隻顧著逃跑,因此根本沒有防備,原攸生生挨了一腳,其實為的就是把玉佩拽下來。

魏滿沉聲說:“好啊,竟然是有人故意擾亂舍糧。”

攸遠的冷汗瞬間都要墮下來了,他萬沒想到,隻是借調一點士兵來搗亂舍糧而已,竟然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有一個士兵還戴著玉佩扮演難民,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麼?!

如果這事情查出來,查到自己的頭上,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攸遠眼眸狂轉,隨即改變了策略,說:“主公,原先生受了傷,不若……不若想請原先生入內,好生歇息才是,至於這玉佩的事情……”

原攸執意說:“擾亂舍糧事關重大,卑臣以為,這些擾亂之人包藏禍心,說不定是陳仲路派過來的細作,不可小覷,請主公下令徹查!”

攸遠心裡突突猛跳,表情有些不安,強自鎮定著,但又不敢多說,唯恐露出了馬腳。

魏滿冷聲說:“正和孤意,竟然有人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擾亂舍糧,如此肆無忌憚,孤倒要看看,是什麼人這般猖獗!”

攸遠立刻拱手說:“主公,卑臣願為主公分憂,徹查玉佩,就算將整個城池翻個底朝天,也一定會找到玉佩的主人。”

“不必了。”

魏滿還沒有發話,倒是有人率先拒絕了攸遠,正是一直默默沒有說話的林讓。

林讓給原攸上了藥,一麵擦掉手上的藥膏,一麵款款的從地上站起來,表情很是淡漠冷靜的說:“不必如此費事兒的將整個城池底朝天的翻一個遍。”

攸遠一聽,心裡更是打鼓,害怕的厲害,心想著……難到林讓已經發現了玉佩的主人是誰?

這不可能,那些士兵都是城中將領的親信,林讓初來乍到,怎麼可能認識小郡的士兵麼?

一定是耍詐。

攸遠鎮定下來,乾笑著說:“魯州刺史難道一眼就能看出玉佩的主人?”

林讓氣定神閒,淡淡的說:“當然無法一眼便看出玉佩的主人。”

他這麼一說,攸遠鬆了口氣。

林讓卻又說:“但能聞得出。”

“聞?!”

攸遠納罕的看向林讓。

魏滿拿著玉佩,下意識的聞了聞,好像……的確有點味道,但是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

林讓接過玉佩,不過卻沒有將重點放在玉佩上,而是輕輕的扇聞了幾下香袋,隨即拆開香袋,說:“這香袋裡麵放的,是一些驅蟲的草藥和香草。”

驅蟲……

小軍地處比較偏僻,尤其是南方,因為已經開春,萬福複蘇,很多蟲蟻也開始活動,晚上一不留神就會被叮咬。

林讓晃了晃香袋,說:“而且這些藥材有些名貴,不是一般人能輕易得到的,想必尋香囊的主人找起來並不困難。”

林讓說著,轉向魏滿,拱手說:“請魏公下令,將此事交與卑臣調查。”

林讓都開口了,魏滿如何不答應?

再者說了,林讓對氣味的確十分敏感,魏滿相信他的判斷,便說:“好,便交給刺史調查,務必給孤將包藏禍心之人揪出來。”

林讓稱是,轉頭看著原文若,眼神平靜冷漠,卻鋥亮鋥亮的說:“文若先生放心,我一定會還先生一個清白。”

魏滿:“……”

不知為什麼,魏滿突然有些後悔將此事交給林讓,因為林讓的眼神好像在說,文若先生放心,你的清白在我手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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