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懷不亂(1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24790 字 2個月前

魏滿心中有些後悔, 而原文若根本沒有看出林讓的“野心勃勃”,還拱手說:“多謝魯州刺史。”

魏滿將玉佩的事情交給了林讓處理, 最提心吊膽的自然就是攸遠了。

魏滿說:“先把這裡的殘局收拾一下,今日舍糧就到這裡,明日再舍。”

夏元允拱手說:“是!”

林讓看了看那些受傷的難民,一時還沒有醫治完,便對魏滿說:“魏公,不知可否將難民帶入府署之中醫看?”

受傷的難民有些多, 這麼多難民在府署門口紮堆, 混亂不說,對於魏滿來說, 麵子也不好看, 舍糧舍出問題這種事情,不宜宣揚出去。

魏滿想都沒想,立刻點頭,說:“自然,就屬你心善。”

攸遠趕緊找茬兒,說:“魏公,這大大的不妥啊!這些難民來路不清, 如果貿然帶入府署, 萬一混入了刺客怎麼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若是出來亂子,魯州刺史可會負責?”

攸遠這麼說,魏滿登時便沉下來臉來, 似乎非常不歡心,畢竟魏滿已經答應的事情,攸遠又來廢話,一方麵是針對林讓,魏滿不歡心,另外一方麵,攸遠這也是想說魏滿的決策偏頗。魏滿這樣霸道的人,如何能歡心?

魏滿冷笑一聲,說:“攸遠,你就沒有其他事情可做麼?舍糧和醫病,哪樣兒是你的職責?”

攸遠一聽,魏滿可能要發怒,當時就老實了,一句話也不敢言語。

林讓讓士兵們把難民帶進府署之內,然後關閉大門,將他們組織在一個院落裡,領著醫師們給難民看傷。

除了難民,還有幾個士兵也受傷了,大家聚攏在一起,林讓忙前忙後,一刻也沒停的轉來轉去,額頭上都出了一些熱汗。

魏滿提著藥箱子追著林讓,也是跑前跑後,百姓們看在眼裡,都覺十分不可思議,畢竟魏滿與林讓,一個是驃騎將軍,另外一個是魯州刺史,那都是一等一的大官,竟然為難民如此奔波,簡直不可思議。

魏滿可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自己的口碑提升了一個等級還要多。

眾人忙碌著,眼看著都過了正午,這才稍微消停下來,林讓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一抬頭,便看到了原文若。

原文若也在幫忙,他雖不懂得醫術,不過也能幫忙遞一些東西。

林讓看到他的手背,原文若其實也受了傷,手背紅腫了一塊,還有些流血,是救孩子的時候被踩傷的,但對比其他人來說傷痛並不大,原文若一直忙前忙後,都沒有注意。

林讓一看,立刻走過去。

魏滿提著藥箱子,還以為終於都醫看完了,他腹中饑餓,說:“林讓,我們……”去用飯罷。

他的話還未說完,林讓突然轉身離開,魏滿回頭一看,林讓竟然朝著原文若走去。

林讓走過去,說:“文若先生,你的手可受傷了?”

他這麼一說,原文若還沒說話,旁邊的大侄兒原攸立刻說:“沒錯,叔父的手的確受傷了,但叔父一直說無事,還是請刺史幫忙看看的好。”

林讓便伸手握住了原文若的手,捧在麵前仔細的查看。

魏滿走過來,登時酸的頭皮發麻,林讓這捏著原文若的雙手,簡直怎麼看都看不夠的模樣,還揉了揉。

魏滿心中陰測測的,很想問林讓,手感怎麼樣?

不過因為這話太酸了,所以就沒有問出口。

林讓檢查了一番,說:“沒有傷筋動骨,但是有些淤血,外敷就夠。”

他說著,從醫藥箱裡拿出一瓶上要,遞給原文若。

原文若趕緊謝過,拱手說:“多謝刺史。”

林讓淡淡的說:“不必客氣。”

他正說著,兩個醫師扶著一個難民從身邊路過,林讓本沒當一回事兒,但是突然聞到一股稍微有些刺激的藥草味兒。

魏滿見林讓終於給原文若看完了病,未免夜長夢多,便趕緊低聲說:“林讓,我們去用……”

用午飯罷。

魏滿的話還是未說完,林讓的目光根本不在他身上,竟然抬手一推魏滿,魏滿沒有防備,被推在胸口上,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林讓推開魏滿,似乎覺得他礙事,在看他身後的人。

魏滿也回頭去看,心想這不會又是什麼俊美無儔之人罷?

孤這容顏不說俊美無儔,怎麼也世間少有,哪有這麼多俊美之人能超過自己呢?

魏滿不信這個邪,隨著林讓的目光去看,但是並沒有看到俊美無儔之人,反而看到了兩個平平無奇的醫師,還有一個穿著破衣,麵黃肌瘦的難民。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

魏滿十分奇怪,林讓已經朝著那難民走了過去,果然走到難民跟前站定。

魏滿心裡警鈴大震,心想不能夠不能夠啊,難道這難民洗掉臉上的泥汙之後,就會搖身一變成為美男子?

但看這年輕,應該怎麼也有五十歲了,頭發花白,還骨瘦如柴,一看就是吃不上飯的緣故。

再怎麼看,也不像是美男子的胚子。

林讓看著那難民,似乎還探身過去,輕輕的嗅了一下,說:“這個玉佩……可是你的?”

林讓張開手來,手裡托著一隻玉佩,不就是剛才假扮難民的人,身上拽下來的玉佩麼?

上麵還掛著一隻香袋,裡麵是驅蟲的香草。

那難民仰著頭,看著林讓,一口就答應下來,說:“是是是,是我的,是小人的!”

玉佩是從居心叵測的“假難民”身上拽下來的,此人突然開口承認這玉佩是他的,豈不就是承認了自己是那個搗亂的假難民麼?

魏滿一眯眼睛,伸手按在自己腰間佩劍之上,但又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對……

按照原攸的敘述,這個假的難民力氣極大,能一腳踹開原攸,原攸的腹部青了那麼大一塊,而且反應速度驚人,這說明是個練家子。

而眼前這個難民,麵黃肌瘦,年紀也大,怎麼看都不像是能一腳將原攸這樣的大塊頭,直接撂倒的模樣。

原攸聽到林讓這邊說話,因為距離很近,當即便走了過來。

他和那個假難民打了一個照麵,所以原攸認識他,如果再見麵,肯定一眼就會認出來。

原攸走過來去打量那難民,立刻搖頭說:“剛才不是他。”

魏滿眯起眼目,不是這個難民,他卻說是自己的玉佩,難道……是賊子派來混淆視聽的?

那難民趕緊跪下來,叩頭說:“各位大人,各位將軍,小人不敢說謊啊,實不相瞞,這玉佩和香袋,的確是小人的,小人還能數出香袋裡的香草和草藥,這香袋是小人親手配置的,用來驅蚊驅蟲。”

難民說道這裡,又說:“但……但這玉佩與香袋,日前被人搶走了。”

林讓說:“搶走了?”

難民點點頭,說:“這玉佩值些小錢,乃是小人家裡的傳家之寶,小人家中是做草藥生意的,早年有些錢,也算是富裕……”

難民家裡做草藥生意,可不單純是藥房,還會賣給一些達官貴人,文人雅士香草。

早些年難民家裡很是殷實,這塊玉佩是家裡祖傳下來的寶貝,但是如今兵荒馬亂,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遭了難。

家中突然變成了反賊,說是有什麼反骨,一隊士兵就衝進鋪子裡,直接將他的鋪子全都砸爛了,並且把值錢的全都掠走。

當時有個士兵頭頭,看上了難民的玉佩,便將玉佩直接搶走,佩戴在了自己身上。

林讓說:“那個士兵,你認識嗎?”

難民說:“識得識得,就是府署之中的,據說是將軍的親信,因此平日裡耀武揚威,化成灰我都記得!”

難民所說的將軍,那便是府署的將領了,就是日前與攸遠一起密謀,準備借給攸遠人手的將領。

林讓“嗬——”的輕笑了一聲,說:“好,現在就令人去請這位親信。”

士兵得了命令,立刻離開,去請將領的親信。

魏滿心裡也明白了七七八八,林讓肯定是懷疑這個親信,才是搗亂舍糧的假難民,畢竟眼前這個難民身材瘦削,麵黃肌瘦,和原攸站一起就像是大腿和胳膊,怎麼可能一腳將原攸撂倒呢?

士兵跑著去跑著回,回來的時候隻有他自己一個人。

魏滿沉聲說:“人在何處?”

士兵拱手回話說:“稟主公,此人說自己病了,怕將疾病傳染給主公,因此不方便前來拜見。”

“病了?”

魏滿冷笑一聲,說:“這是巧了,早不病萬不病,偏偏孤邀請他的時候生病?”

府署的一間房舍裡。

號稱自己生病的親信滿頭是汗,趕忙快速的抓了幾件衣裳,然後將收拾起來的財寶一裹,也顧不及好生疊整齊了,背上行囊就準備逃走。

他麵上都是冷汗,剛要拉開舍門,突然覺得不是很安全,指不定有人在舍門外等著自己。

於是乾脆跑到窗口旁邊,拉開窗戶,悄無聲息的從窗戶鑽出去。

“吧嗒!”

親信剛剛從窗戶鑽出去,登時便撞到了什麼人,手中的包袱倒在地上,“嘩啦——”一聲就散開了。

裡麵金銀珠寶,夜明珠、珍珠,灑了滿地都是,瞬間散開,叮叮當當的在地上彈跳著。

親信瞪大了眼睛,發出“嗬——!”的一嗓子,不是他可惜珍寶散了一地,而是看清楚了自己撞到的那人。

“魏魏魏……魏公?!”

正是魏滿!

魏滿閉著眼睛,抱臂站在窗口旁邊,冷眼看著那驚慌失措的親信。

除此之外,還有林讓、原文若、原攸,和那個指認親信的難民。

原攸看到那親信,立刻說:“就是他,剛才混在難民堆兒裡大喊的就是他。”

親信一聽,立刻說:“你胡說!小人……小人沒有啊,小人今日偶感風寒,咳咳咳……剛剛還在歇息,才醒過來,怎麼可能去做什麼難民呢?”

林讓隻是笑了一聲,突然走過去幾步,距離那親信很近很近,在他脖頸便輕輕的嗅了一下。

親信本很緊張害怕,但是見林讓突然湊過來,林讓那清秀的麵目展現在親信麵前,溫柔的眉眼,白皙的麵頰,還有那似有若無的清香和喘/息……

親信登時麵上一紅,神情似乎都跟著飄搖了起來。

“是他。”

林讓突然冷漠的與親信拉開距離,說:“身上的味道,與玉佩的香袋一模一樣。”

魏滿眼看著林讓湊過去,那親信又一臉心神蕩漾的模樣,氣的魏滿一把抓住林讓,給抓了回來,抓到自己身邊來。

林讓奇怪的看了一眼魏滿。

親信聽到林讓冷漠的嗓音,嚇了一跳,趕緊收回飄蕩的神識,說:“刺史……刺史大人您說什麼,下人聽不懂啊?”

“啪!”

林讓將玉佩與香袋扔過去,扔在親信臉上,說:“你身上的味道,與這香袋裡的味道一模一樣,沒有任何一味藥材出入。”

難民也指著親信大喊:“是他!就是他!我的玉佩就是被他搶走的!”

“你血口噴人!”

親信怒吼著:“我不認識你!”

難民被他的吼聲嚇壞了,趕緊想要躲閃,魏滿冷聲說:“記不起來是罷,兩人一起指證你,你還不認賬了?好啊,孤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來人,給孤狠狠的打,試試他的骨頭,是不是硬的很!”

夏元允聽命,立刻叫來士兵,準備鞭笞親信。

親信被士兵左右拿住,當時便嚇壞了,猶如篩糠一般。

魏滿冷漠的說:“打!”

“啊——!!”

魏滿的嗓音剛落,親信已經發出一聲慘叫,後背的衣服瞬間被打裂,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

“啊!!啊——”

“饒命啊!”

“魏公饒了小人罷!”

軍營裡的鞭笞可和宮鬥劇裡的不一樣,軍營中三十鞭子打下來,再強壯的人也要送命,那親信瞬間挨了五六鞭子,冷汗涔涔,慘叫連連。

“我說!我說,是我……是小人啊!不敢隱瞞,不敢隱瞞了!”

“停。”

他這麼一說,魏滿便抬起手來,示意不要再打。

親信“咕咚!”便跪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滿身冷汗,渾身打著擺子。

魏滿冷聲說:“既然招認,那就說,這玉佩可是你的?”

親信害怕極了,跪在地上,顫巍巍的說:“是……是小人搶來的。”

魏滿又說:“擾亂舍糧的人,可是你?”

親信猶豫了一下子,硬著頭皮說:“是……是小人。”

“嗬!”魏滿短促的冷笑了一聲,說:“沒想到,擾亂舍糧的人,竟然就在府署之中。”

“饒命啊饒命啊!”

親信連忙磕頭,“咚咚咚”的擲地有聲,說:“饒命啊魏公個,小人……小人也是聽命行事,還請魏公饒命啊,饒命啊!”

林讓說:“聽命?聽誰的命令?”

親信大喊著:“是……是將軍的命令,是將軍讓我這麼做的,將軍讓我去擾亂舍糧,聽說……聽說是要教訓教訓原文若,讓他彆……彆那麼猖狂。”

原文若有些吃驚,說:“我?”

親信趕緊求饒說:“小人不敢說謊,不敢說謊啊,句句屬實,還請魏公與刺史饒命啊,饒命啊!”

原文若沒成想這件事情竟然和自己有關係,說:“你們將軍為何要針對在下?”

親信說:“小人不知情啊,小人之是聽令行事,真的不知情啊,還請各位饒命,饒命!”

魏滿說:“好,你不知情,那就叫你們將軍過來,當麵對質。”

夏元允立刻派人去傳將領。

將領並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親信已經被抓,歡歡喜喜的就過來拜見。

將領進入府署的議會大堂,還沒來得及拜見,便看到了跪在地上,滿頭冷汗,後背鮮血淋漓的親信。

咯噔!

將領心中一顫,心想著完了,必然是擾亂舍糧的事情抓到了。

將領顫巍巍的拜下行禮,親信為了活命,立刻指認將領,說:“是他!!就是將軍讓我擾亂舍糧的,他說有人要教訓彆部司馬文若先生,因此讓小人前去擾亂,務必越是混亂越是好。”

將領一聽,冷汗涔涔,立刻嗬斥說:“大膽!你不要血口噴人!誰知你是不是誣告本將軍的!?”

他說著,趕緊對魏滿說:“魏……魏公,您千萬彆相信此賊子的讒言啊!”

“是他!就是他讓我擾亂舍糧的!”

親信見將領不承認,似乎要把所有的事情推拒給自己,便氣不打的一處來,大喊著:“魏公,您相信小人,是將軍吩咐小人做的,將軍還給了小人很多珠寶,都……都在這裡,這些都是將軍的,魏公若是不信,可以讓府署中的人,認一認,這些珍寶都是將軍平日裡喜愛的,大家一分辨就知道!”

親信與將領剛開始狗咬狗一嘴毛,誰也不想承認,就在此時,攸遠聞訊趕來。

他聽說動手的親信和將領全都被抓了,嚇得汗毛倒豎,如果將領一鬆口,那必然就是指認自己了。

於是攸遠趕緊衝到府署門口,直接闖了進去。

眾人看到攸遠跌跌撞撞的闖進來,差點跌在地上摔了一個大跟頭,趕緊踉蹌的爬起來,說:“拜……拜見主公。”

魏滿眯眼說:“攸遠,你又來做什麼?”

攸遠說:“卑臣……卑臣聽說,那個擾亂舍糧的罪魁禍首終於抓到了,所以特意前來看一看,到底是誰這般惡毒用心!”

攸遠說著,轉頭去看將領,將領一看,心中著急,難道攸遠這是要落井下石麼,關鍵時刻要舍棄自己不說,還要狠狠踩子兩腳?

若是那樣,自己就把他供出來,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都彆活了!

攸遠看到將領一臉的狠勁兒,趕緊背著大家給他打眼色,眨了眨眼,眯著眼睛轉了好幾下。

將領有些奇怪,攸遠顯然對自己有話要說,但是將領怎麼也看不懂。

攸遠便說:“其實卑臣大體知道,這位將軍的心思,將軍日前也與卑臣說過,覺得糧倉緊張,若是都分給了難民,怕是有些不妥,但你也不能……不能如此下策,搗亂舍糧啊!”

攸遠突然這麼說,顯然是在給將軍開脫。

將軍一聽,眼眸動了動,又看到攸遠在給自己打眼色,心中登時明白了過來。

看來攸遠是想要自己背黑鍋,所以找了一個比較好聽的借口。

將領心裡沉思起來,如果自己這般指認了攸遠,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彆好過,還指不定就是殺頭的罪過。

但是如果……

如果自己不指認攸遠,說不定攸遠還會想辦法救自己出來,尚且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將領正在思忖著,林讓突然冷漠地說:“將軍與攸遠先生,是眼目不舒服麼,為何二位一直……眉來眼去?”

林讓說話如此直白,攸遠和將領的臉色瞬間慘白起來。

林讓何其聰明,而且並不感情用事,看的也就更是清明,這攸遠從一開始就十分反常。

百姓發生了踩踏,他立刻前來告狀,後來原攸拿出了玉佩,他又說原攸是狡辯,如今將領被扒了出來,攸遠巴巴的跑過來,好像自己的爹要被下獄了一樣緊張。

這麼多表現,難道還不夠明顯麼?

林讓深知攸遠的為人,怕是攸遠嫉妒原文若與原攸二人,這二人在陳繼營中遠遠不如攸遠,但如今到了魏營,卻搖身一變成為了彆部司馬,而攸遠呢,還是一個小小的謀士,介於“有工作”和“失業”之間。

攸遠如何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