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1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21567 字 2個月前

武德悔婚了。

這是一封給靈香郡主的留書, 因著沒有封起來,所以段肅先生立刻就拆了開來。

夏元允一看, 說:“先生,這樣……不好罷?”

段肅先生蹙著眉,說:“管不得這麼多了。”

他拆開來信,“嘩啦!”一抖,展開來瀏覽,上麵隻有短短幾句話, 果然是寫給小靈香的。

武德說自己遇到了大幸,這才遇到了靈香郡主, 當年也隻是一時不忍, 順手從難民手中救下了靈香郡主, 哪知道竟然能得到如此福報。

一個人偶爾的善意,卻得到了如此大的福報, 但武德在信上寫著,自己不配。

武德救下靈香郡主之後,立刻就認出了靈香郡主, 為了討好郡主和吳家, 所以百般嗬護郡主,這些都是出於牟利。

哪知道郡主竟愛慕上了自己, 武德也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大幸, 還是郡主的不幸。

武德與郡主的年齡差,要比郡主本身的年齡還要大,武德對郡主的心思, 也說不清楚。但他清楚,更多的定是利用。

但如今武德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他決定悔婚。

夏元允也一同看了信,震驚的說:“這……這不對啊,武將軍既然想要利用靈香郡主向上爬,他……他更不會悔婚離開啊,這一哆嗦,一個節骨眼兒上,馬上就能得到吳少將軍遣送的三萬兵馬了,武將軍他……”

段肅先生看了文書,立刻一攥錦帛,說:“武德這輩子可能隻做過從心的兩件善事兒,第一件是搭救郡主,第二件……便是悔婚了。”

他說著,立刻轉頭走出營帳,說:“走罷,咱們還要向主公回話。”

宴席上的人都在等待,一個個竊竊私語的。

“武德這也恁的托大。”

“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兒?”

“你們不知道?他從今往後就是個人物兒了!吳少將軍要送他三萬兵馬!”

“什麼?!三萬兵馬,這麼多?怪不得武德要托大如此呢。”

“真真兒是飛上了枝頭啊,現在什麼人都能飛黃騰達了。”

眾人正交頭接耳,就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段肅與夏元允回來了。

小靈香是最著急的,立刻蹦起來跑過去,說:“叔叔怎麼樣?可是病了?還是傷到了哪裡,為何還不來宴席?他一貫都是準時的鴨!”

小靈香眨著大眼睛,緊緊盯著夏元允與段肅先生。

夏元允瞞不住事兒,登時有些尷尬,垂低了頭,不知道該怎麼樣對郡主說。

對於一個女子家家,悔婚可不是一件小事兒,尤其一直以來靈香郡主都這般愛慕武德,武德這一走了之,實在是……

夏元允實在說不出口,但他的表情明擺著,小靈香的麵色漸漸變得緊張起來。

“叔叔出事兒了麼?”

段肅先生拿著錦帛信,趕緊遞到魏滿與林讓麵前。

魏滿一看到信,蹙了蹙眉,林讓趕緊拿出來看了一眼,表情冷淡到了極點。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鴨!”

小靈香急得直跳腳,想要去看那封書信。

吳敇與廬瑾瑜覺得事情不對勁兒,便立刻來到林讓跟前,林讓把信交給二人。

吳敇乃是小靈香的親大哥,他自然有權看信,而廬瑾瑜是小靈香的世兄,一直以來待小靈香猶如親妹,這封信他也有資格看。

二人看了信,廬瑾瑜目光陰沉,吳敇這是暴跳如雷,暴怒的喊著:“武德豎子!”

他這麼一喊,嚇了小靈香一哆嗦,連忙說:“到底怎麼樣,是叔叔寫的信麼?快給香兒看看!”

吳敇緊緊攥著信,躲了一下小靈香,小靈香一看,臉色從緊張變成了濃濃的失落。

她是個聰明人,隻是在武德麵前,突然變得不太聰明的樣子,但她心底裡還是個內明兒的聰明人。

小靈香不是不知道,武德對於自己利用更多,她心中都明白著呢,也就是因著她明白著呢,所以小靈香才知道如何套牢武德這一輩子。

可沒成想,還未成婚,她已經套不牢了。

吳敇喊了一聲,就被廬瑾瑜攔了下來,吳敇後知後覺自己喊得太大聲,恐怕會傷了香兒。

魏滿看著場麵,今兒個宴席是不能夠了,便對廬瑾瑜說:“勞煩廬公子先帶香兒回去罷,好生開導開導,這場麵還要收拾收拾,香兒留下來,恐怕諸多不便。”

廬瑾瑜點點頭,招手對小靈香說:“香兒,來,隨為兄走。”

小靈香一反常態的乖巧,伸手拉住廬瑾瑜的手,被廬瑾瑜順利的帶走。

隻是走出營帳之前,林讓隱約聽到小靈香說:“瑾瑜哥哥,叔叔是走了麼?他為什麼要走,哥哥的三萬兵馬,他不要了嗎?是……是嫌少麼?”

林讓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或許是因著自己現在是個正常人,雖他平日裡不常表現喜怒哀樂,但到底有了喜怒哀樂,眼看著小靈香這樣落寞的背影,難免有些感慨。

小靈香離開之後,吳敇便肆無忌憚起來,“嘭!!!”一聲狠狠拍在案幾上,上麵的美味佳肴都掉在地上。

“豎子武德!!竟然在這關頭悔婚!”

其實在場眾人已經猜出來七七八八,畢竟武德一直沒出現,後來段肅先生還拿回來一封信,總不能是綁票的勒索信罷?

如今大家夥兒一聽,好家夥,武德果然悔婚了,真是能個兒人。

明明三萬兵馬就在眼前,武德是吃了蜜蜂屎,竟然突然悔婚離開,簡直就是放棄了一個巨大的寶藏。

他悔婚離開,最歡心的自然是旁人,吳家這個大空缺,誰不想堵上?

吳氏盤踞魯州三代,已經根深蒂固,而且又兵強馬壯,從吳文台開始,吳氏在各地豪傑心中,便是戰無不勝的代表,很多人敬仰不已,民心深厚。

誰不想討好吳氏?

而且靈香郡主又是妙齡,生得美妙嬌俏,聰慧動人,雖不能說美豔冠絕,但絕對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如此美嬌娘,也沒幾個男子可以拒絕。

有美人,還能順便鞏固實力,這樣好的機會,武德不要,旁人都是上趕著的。

“盟主,吳少將軍,這武德實在太過囂張!不將諸位看在眼裡,何止是魯州,就連我們也與武德勢不兩立!”

“是啊是啊,靈香郡主一定十分傷心,錯將真心付給了狼子野心!”

“唉——沒乾係的,隻要吳少將軍一聲令下,咱們立刻帶兵殺了武德那豎子,砍下他的項上人頭!”

“想必郡主如今一定十分難過,我有個小妹,與郡主同齡,不若將小妹帶來,與郡主做個頑伴也好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有討伐武德的,又趁機獻殷勤的,但無論如何……

林讓突然笑眯眯的說:“各位將領,這是急著給靈香郡主做備胎麼?”

備胎?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什麼是備胎,但是一聽準沒什麼好話。

魏滿揉了揉額角,今日本來打算商討陳繼的事情,這下子好了,武德喧賓奪主,已然無法商討下去,便揮手說:“都先散了罷,有事兒明日再說。”

眾人悻悻然的,全都離開了宴席,有一種意猶未儘的感覺。

說實在的,這等落井下石的機會,誰不喜歡?如果落井下石成功,還能抱得美人歸,成為吳氏的乘龍快婿,斬獲三萬兵馬,何樂而不為?

魏滿看著眾人散去,歎了口氣。

吳敇也跟著狠狠歎了口氣,說:“平日裡我就喜歡武德趕緊走,走得遠遠兒的最好,如今武德真的走了,我這……唉,不知香兒心裡該有多難過!”

吳敇又說:“這武德!當真是狼心狗肺,怎麼也喂不熟,我已經應允給他三萬兵馬,讓他風風光光迎娶香兒,他倒好,若是嫌棄不夠,直接與我說便是了,竟在宴席上突然離開,這不是給香兒難堪麼!?”

林讓一反常態,說:“我倒是覺得……武德突然良心發現了。”

“什麼?”

吳敇震驚的說:“悔婚還良心發現?!”

魏滿說:“吳少將軍,你仔細想想,一直以來,武德可曾愛慕過香兒一分?”

吳敇冷笑說:“愛慕?他那也能稱是愛慕,不過是利用罷了!也就是我家香兒她傻,被利用了還美滋滋,我做人兄的,實在不忍心香兒受苦,這才勉強答應了這門親事。”

魏滿點點頭,說:“武德一直以來,想要的就是兵權,不斷往上爬,但如今在這節骨眼兒上,他馬上就能得到兵權,卻突然選擇離開,難不成是有人給他更多的兵權?”

“開什麼頑笑?”吳敇擺手說:“也就是我妹妹是冤大頭,願意給他兵權,他一個窮猘兒,誰平白無故的給他兵權?”

魏滿說:“這便對了,武德馬上就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為何會選擇離開,離開就代表著功虧一簣,而且還要受到吳氏的敵對,他為何要這樣做?”

吳敇一時間被問的啞口無言起來,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說:“對啊,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林讓淡淡的說:“因為他良心發現了,或許……有一點點傾心於香兒了。”

小靈香跟著廬瑾瑜回了房舍,想要一個人自己待會兒,廬瑾瑜便囑咐了她幾句,離開了房舍。

等廬瑾瑜前腳走了,小靈香立刻便後腳跑出了房舍,往營地大門而去。

營門有人把守,這裡可是軍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進出,否則進了細作,出了逃兵,這都是大問題。

小靈香跑到營門口,士兵不讓她出去,一定要看手令,可小靈香根本沒有手令,她隻是想去找武德。

僵持的這工夫,便有人走了過來,是營中盟軍的將領,一眼便看到了小靈香,就如同林讓說的,武德突然出走,很多人想要做靈香郡主的備胎。

將領趕緊走過來,笑著說:“郡主,有什麼能幫忙的麼?”

他剛走過來,另外又有將領走了過來,也同樣看到了小靈香,擠開剛才的人,說:“郡主,有什麼需要的,知會卑將去就是了,您可千萬彆客氣。”

“郡主,您是不是想散散心?一定是那個武德悔婚,您心中氣憤,可千萬彆氣不過,郡主您這樣的花容月貌,若是被氣出個好歹來,那可如何是好?”

“是啊,一個武德,不值得什麼。”

“那武德生的一般,年紀又長,沒什麼本事兒,走了也是應該的。”

“起碼有些自知之明。”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根本沒有看到小靈香的麵色。

更有甚者,真的有人毛遂自薦。

“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郡主這般高貴的身份地位,何愁找不到好的夫婿呢?郡主您看,眼前……不就正有一個麼?”

“你算什麼,說話也不怕閃了自己的舌頭!”

“就是,你家中已經有三個小妾,還想娶郡主為妻?郡主您可萬勿聽信他的,我便不同了,我家中沒有小妾,也沒有妻室,郡主不防考慮考慮……”

“呸!我聽說你前些日子還去逛了女閭,彆以為旁人都不知道!”

四周都是吵鬨的聲音,小靈香站在門口,士兵也不放行,便那樣呆呆的站著,一臉泫然欲滴的模樣,似乎委屈極了。

楊樾與虞子源從營帳出來,還在討論這事兒,一轉眼便聽到吵鬨的聲音,楊樾是個天生愛熱鬨之人,便探頭看過來,這一看之下,原來這些人圍著靈香郡主吵鬨。

雖靈香郡主是個不拘小節的,但到底是未出嫁的女兒家,這些糙老爺們兒圍著一個女孩子家,又是自薦又是打架的,還互相揭短兒,成什麼模樣兒?

再者靈香郡主一臉要哭的模樣,那些人光顧著打架了,誰也沒看到。

楊樾一看,心裡這叫一個氣啊,他那暴脾性又衝上來了,立刻大步走過去,說:“做什麼呢?營門也是你們能喧嘩的地方兒?還不快滾!”

那些將領一看是楊樾,日前還與楊樾打過一架,所以不敢多說什麼,有些悻悻然的準備散開,但又十分不甘心。

楊樾冷笑說:“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們自己的模樣兒,但凡有點自知之明,你們今日也不是如今的品階了!”

將領們不甘的慢慢散開,有人遙遙的啐了一句:“說得這般正義,吳邗太守不也是想做吳氏的女婿麼?”

那些人很快散了,楊樾雖然聽見,但根本沒當回事兒,他與小靈香平日裡交情不多,而且小靈香擺明了是個小蘿莉,楊樾不喜歡這模樣的。

等人都散了,楊樾便說:“郡主,您在這兒呆著做什麼?要是想要溜出去,那真的趁早彆想了,武德這般混賬,就由他去罷!”

楊樾這麼一說,小靈香終於是沒憋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的那叫一個豪爽。

楊樾登時嚇壞了,手足無措,說:“這……這是什麼事兒啊!我沒惹她啊,不是我惹她哭的!”

楊樾趕緊舉起手來投降,虞子源在一邊看著,目光幽幽,口氣也幽幽的說:“你這般關心郡主,莫不是也想做吳氏的上門女婿?”

楊樾瞪了他一眼,說:“你開什麼頑笑!”

“哇——!!”

小靈香哭著,那聲音可謂是震徹雲霄,林讓與魏滿一下子便聽到了,立刻走過來。

魏滿看到小靈香與楊樾站在一起,立刻蹙眉說:“楊公,你平日裡不著調也就是了,竟然還欺負起弱女子了?”

楊樾趕緊搖手,說:“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欺負她,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他說著,拱了拱身邊的虞子源,說:“老虞,你說話啊!告訴魏公和刺史,我可沒欺負郡主!”

虞子源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兒,楊樾使勁拱了他好幾下,虞子源才說:“期沒欺負,楊公自個兒心裡都沒有點數?”

楊樾一聽都愣了,擠眉弄眼的說:“老虞,這個節骨眼兒上你竟然坑我!”

虞子源淡淡的說:“子源可沒有故意坑害楊公,楊公自己想想,郡主如此愛慕與武將軍,你開口勸郡主,卻句句咒罵武將軍混賬,這與傷口上撒鹽,有什麼區彆?武力動粗是欺負,這種便不是欺負了?”

楊樾:“……”好特麼有道理,自己都要啞口無言了!

楊樾不知道自己與那些“備胎”一般,都往小靈香的傷口上撒了鹽,登時更是無錯起來。

魏滿趕緊去哄小靈香,說:“小祖宗,彆哭了行麼?”

小靈香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哇——”一聲又哭了出來,還使勁搖頭,特彆委屈的模樣。

她哭著,還一頭紮進了林讓懷中,找了個合適的姿勢,繼續嚎啕大哭。

魏滿眼睜睜看著小靈香占林讓便宜,心裡那叫一個醋。

偏生林讓還十分溫柔的輕拍著小靈香,說:“彆哭了。”

小靈香委屈的說:“叔叔走了,嗚嗚……叔叔真的走了,他就沒有一點子舍不得我麼?我……哥哥都給了他兵權,叔叔為什麼要走,他……他那麼不喜歡我麼?”

“傻丫頭。”

林讓輕輕的揉著她的頭發,低聲說:“他走了,證明他在乎於你。”

小靈香突然就不哭了,瞪大了眼睛,可憐巴巴的仰頭看著林讓。

楊樾在一邊震驚的說:“什麼?悔婚了還在乎?哎呦……打我做什麼……”

楊樾剛說著,就感覺自己被撞了一下,側頭等著始作俑者的虞子源。

虞子源一臉“淡漠”的盯著楊樾。

楊樾說:“你彆這麼看著我,我總覺你的眼神在看癡子。”

虞子源淡淡的說:“哦,看來楊公的感覺很精準。”

楊樾:“……”他是不是罵我?!

林讓說:“若武德真的隻在乎兵權,他便會與你成親,而且毫無負擔,但他現在心裡有了負擔,這種負擔讓他拋棄了最想要的兵權。”

林讓安慰了小靈香,讓吳敇把小靈香帶回去,楊樾闖了禍,也乖乖跟著他家老虞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