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1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22753 字 7個月前

魏滿突然後悔, 不想去贖龐圖, 便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不過林讓鐵了心, 要去贖回龐圖,不隻如此, 還要親自上陣。

魏滿震驚的說:“贖一個龐圖, 何必你親自去,讓麾下去便是了。”

馬匪雖然隻是一些不中用的逃兵,但是他們占山為王,誰知道會不會設下什麼埋伏,這自古以來的贖人,真正能贖回來的少之又少。

林讓說;“若不是親自上陣, 又怎麼能讓龐圖體會咱們的誠意呢?”

“咱們?”

魏滿似乎抓到了一個關鍵字眼兒,說:“孤也要去?”

林讓點點頭,一臉麵無表情的盯著魏滿。

魏滿實在無奈, 但轉念一想,林讓鐵了心要去, 自己能不去麼?

若是林讓有個好歹,自己必然追悔莫及, 自然是要跟著去的。

陳繼那邊依然沒有動靜, 顯然已經放棄了龐圖,魏滿令魏子廉去準備, 魏滿覺得,這贖人的活計,應該與做生意一般無二, 自然讓魏子廉去準備,準備好錢財。

魏子廉與馬匪通了信,馬匪那邊因為遲遲接不到陳繼的回信,十分氣怒,他們隱約也知道,陳繼似乎放棄了龐圖,應該是打不算贖人了。

這下子好了,什麼都打了水漂兒。

就在馬匪憤怒的時候,他們接到了魏子廉的書信,書信上說,這龐圖是他的親戚,因此他們想要贖回龐圖。

魏子廉很聰明,沒有自爆身份,並未說自己是魏營的人,而是不動聲色的說他們與龐圖是親戚,籌了錢,想把龐圖換回去。

馬匪以為這次要打水漂兒,一個子兒都看不見,如今上趕著來了送錢的人,自然是歡心的,立刻一口答應下來,與他們商定見麵的地點。

魏子廉收到了回信,立刻拿著來找魏滿與林讓,說:“大哥,刺史,信回來了,那些馬匪已經答應交換。”

林讓點頭說:“咱們這就準備行程。”

魏子廉有些吃驚的說:“刺史,這山頭是馬匪的地界,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刺史不會武藝,還是留在營中罷。”

林讓淡淡的說:“這可不行,若要讓龐圖感受到咱們的誠意,那我是一定要出馬的。”

誠意……

魏滿心裡酸溜溜的想著,你怕是看上了龐圖那個小白臉兒罷。

眾人整頓之後,便準備出發,因著是去山裡麵對那些馬匪,所以二手準備是需要的。

一來需要準備錢,與馬匪交換人質。

二來是需要準備兵,如果馬匪拿到了錢還要撕票,那麼他們也好有所防備,不能被殺一個措手不及。

召典與魏子廉暗中調兵潛行,一路保護魏滿與林讓往山中而去。

山下的村民也說過,這一段地方經常被馬匪襲擊,那些馬匪人多勢眾,很是猖獗,經常燒殺搶掠,十足的可惡。

魏滿說:“這些馬匪太過可惡,合該給他們一鍋端了。”

林讓騎在無影馬上,淡淡的說:“魏公何必著急?這次咱們來,不就是為了探查地形麼?”

其實林讓提議贖回龐圖,並不隻是想要把龐圖拉入魏營,而是因著這山上的馬匪“肥美”的很。

馬匪是軍中逃兵占山為王,落草為寇,所有人都是正規士兵,接受過正規訓練,而且聽說用的武器也是軍中器具。

這麼一支軍隊,放在山上實在太可惜了,而且沒有約束,也會燒殺搶掠,但如果被魏滿收攏回去,不但可以擴充兵力,而且還能為百姓做一件好事兒,何樂不為。

林讓說:“這山頭地形複雜,咱們先上來探查一次,也好一鍋端了馬匪的老窩。”

魏滿一聽,說:“原來……你是為孤著想,孤還以為你純粹看上了那龐圖的容貌呢。”

林讓想了想,說:“這兩點……不衝突。”

魏滿登時不滿的說:“衝突,十足的衝突,你這花心蘿卜,大豬蹄子。”

林讓被魏滿數落了一通,登時有些想笑的衝動,不知為何,林讓的樂趣兒,似乎就是看魏滿生氣了。

二人沒在一起的時候,魏滿也經常被林讓氣的暴跳如雷,那時候林讓還沒有什麼感情,隻是覺得魏滿隱隱有些與眾不同,而如今……

林讓挑了挑眉,心想,自己怕是得了不欺負魏滿就渾身不得勁兒的病,好像還治不得……

“嘩啦——”

“踏踏踏踏!!”

正說話間,便聽到腳步聲大作,由遠而近,快速圍攏而來,一群黑壓壓的馬匪,前麵一行人騎在高頭大馬上,狂奔不止,後麵的土匪則沒有馬匹,快跑而至。

馬匪們瞬間將魏滿與林讓等人包圍起來。

魏滿十分冷靜,瀏覽了一下那些馬匪,果然訓練有素,的確是正規軍出身。

馬匪們將他們圍攏在中間,隨即緩緩排開,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馬匪,慢悠悠的從人群中行出來,看起來很有派頭,一定是他們的大哥了。

那大哥的馬匹後麵,還墜著一根長繩,繩子尾巴上拴著一個人。

龐圖!

龐圖的雙手被拴在繩子上,拉著他快速往前跑著,一路上馬蹄揚塵,弄的龐圖灰頭土臉,有些狼狽。

龐圖不斷的“咳咳咳”咳嗽著,比日前相見瘦了不少,還受了一些傷。

說來也是,龐圖輸了戰役,一路逃跑而去,可謂是丟盔卸甲,好不狼狽,這龐圖如此心高氣傲,麵容難免憔悴。

後來禍不單行,還被土匪給擄劫了去,陳繼一直沒有回信,土匪也不傻,已經知道陳繼不打算熟人,這樣的情況下,難免對龐圖用刑。

龐圖看起來憔悴的厲害,眼窩深深凹陷,雙頰也塌陷了下去,嘴唇乾涸到灰紫,麵頰上還有鞭子抽打的傷痕,看起來十分可憐兒。

馬匪揚起馬鞭來,虛指著林讓與魏滿,說:“你們……是他親戚?”

林讓眼眸微動,說:“回大王的話,這是我兒。”

“咳!!!”

龐圖本就在咳嗽著,看到林讓與魏滿有些吃驚。

他聽說有人來贖自己的時候,還以為是陳繼大發善心,想到自己這麼多年跟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忠心耿耿的份兒上,終於來找自己了。

哪知道一見麵兒,這份最後的希冀也被打碎,並不是陳繼,而是他的仇敵——魏滿。

魏滿與林讓帶了一隊一隊的輜車運送糧食與錢財,竟然還親自來贖龐圖,龐圖震驚的不知怎麼形容,但極力平和自己的麵容。

當聽到林讓說“我兒”的時候,龐圖再也無法平和,差點被自己的咳嗽嗆死。

龐圖咳嗽的臉色漲紅,又是震驚,又是羞憤,看林讓那年紀,才二十出頭,而自己三十出頭,林讓竟占自己這樣的便宜!

那馬匪頭子一愣,隨即說:“你敢消遣爺爺?你這年紀比他還小,他能是你兒?!”

魏滿也給林讓捏了一把汗,暗暗握拳,心想一旦馬匪發難,自也要鎮住場麵。

林讓卻一臉淡然的回答說:“並非我親生兒子,這是我的義子,他本是我身邊伺候的粗使仆役,因為伺候的好,所以提拔他做我兒,讓他代為管理我的生意,大王,這有什麼不對的麼?”

那馬匪頭子見林讓一點兒也沒有慌亂,特彆鎮定的模樣,不止如此,對答如流,似乎不像說謊。

其實也是,這年頭認義子的人很多,隻要有錢,什麼樣的人不能做義子?不過年紀大一些個。

馬匪頭子說:“我要的東西都拿來了麼?”

林讓抬起手來,指了指身後的輜車,說:“大王自可命人查看,都在車中了。”

馬匪頭子一揮手,手下的匪徒立刻走上前去,檢查輜車,打起車簾子,便看到裡麵的銀山銀山,還有糧食珍寶等等。

馬匪頭子似乎十分滿意,笑著說:“不愧是有錢人啊,誠意不錯。”

林讓說:“我們帶了錢財,就是為了大王能放了我兒,如今咱們合該一手交人,一手交錢了罷?”

那山大王笑了笑,說:“自然,自然。”

他笑起來一臉不像好人的模樣,十分猙獰,眼睛也跟一條魚似的,來回來去的轉悠,似乎在想什麼壞主意。

林讓心裡跟明鏡兒一般,能想什麼壞主意?

還不是因著看到他們有錢,所以想要貪掉錢款,再來一次贖人。

那馬匪頭子十分貪婪,目光陰測測的打量他們,不過魏滿早有準備,已經埋伏了召典與魏子廉在暗處。

一旦交易成功,必然會掩護他們撤退。

馬匪頭子笑著說:“好!你們是守信之人,那爺爺我也是守信之人,可以交換人質了。”

他說著一揮手,身後的士兵立刻將龐圖的繩子解下來,但沒有給龐圖自由,又換了繩索將他五花大綁,雙手綁在身後,然後慢慢的押送過去。

土匪頭子走到一半,說:“你們的人不要都過來,就你,他不是你兒子麼,你過來接他。”

土匪頭子指著林讓,似乎覺得林讓的麵相好欺負,身材也不高大,遠沒有旁邊的魏滿糾結,便準備捏咕林讓這個軟柿子。

魏滿一蹙眉,剛要說話,林讓已經說:“這有何妨?”

他說著,便跨下無影馬,慢慢走了過去,一副坦然模樣。

馬匪頭子帶著龐圖走過去,林讓也慢慢走過來,兩邊人越來越近,魏滿眯起眼目,手心裡全是汗水,慢慢摸向自己的腰間,不過這一摸才想起來,為了掩人耳目,倚天寶劍並沒戴上,他如今沒有兵器在身。

魏滿的手改為按在自己的帶扣上,帶扣是玉石所做,十分沉重,如果必要之時,當做暗器也勉強可以。

林讓走過去,來到了土匪頭子跟前,土匪頭子將龐圖一推,狠狠推給林讓。

龐圖本就受到了虐待,如今被狠狠一推,整個人踉蹌了兩下,根本無法掌握平衡,“嘭!”一聲倒在了林讓懷中。

林讓趕緊接住他,就在此時,突聽魏滿大喝一聲:“當心!”

土匪頭子已經暴起,舉起大刀來便往龐圖身上砍去。

似乎想要撕票龐圖,抓住林讓,舊計重施,繼續勒索。

林讓聽到魏滿的喊聲,一瞬間眼眸微動,心裡快極的算計了一番,魏滿的反應速度極快,應該能來得及相救,如果自己這時候挺身而出,幫龐圖阻攔,龐圖必然會感激涕零,與陳繼的無作為,甚至借刀殺人一對比,不知是不是變成了神仙心腸?

林讓這麼一想,立刻抱住龐圖,猛的一個轉身,竟然將龐圖保護起來,用後背對著土匪頭子。

銀光一閃,土匪頭子的大刀砍下,林讓是背對,而龐圖瞬間變為正對,眼看著土匪頭子的大刀便要狠狠落在林讓的背上。

龐圖吃驚的抽了一口冷氣,呼吸都凝滯了,說不出一個字兒來。

“當——!!”

就在此時,魏滿一把抓住帶扣,猛地甩出,一聲金鳴之音,玉扣擊在大刀上,土匪頭子隻覺得手臂發麻,大刀“卡!”一聲竟然從中折斷,猛地飛出去。

魏滿急紅了眼目,與此同時催馬而出,直接撲上。

而藏在暗處的召典與魏子廉一看,大事不好,召典立刻揮手說:“上!”

一瞬間,魏營士兵殺出,埋伏在周圍的起碼二百餘人,雖不足以剿滅馬匪,但如今來交換錢財的馬匪根本不足二百人,一看這場麵,都瞠目結舌。

“大哥!”

“大哥怎麼辦?!”

“有埋伏!”

“是不是官兵?!”

馬匪頭子的兵器被震碎,眼看著魏滿撲將過來,嚇得他立刻揮手說:“撤退!”

那些馬匪撤退的時候還不忘了拿錢,能拿多少是多少,哄搶一空,利用地勢優點,快速的隱沒在山石之間,不見人影兒。

龐圖嚇得睜大眼目,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替自己擋刀的林讓,久久不能回神。

魏滿衝過來,就看到那二人抱在一起,還“難舍難分”起來,氣的他立刻一把拽開龐圖,把他推開兩步。

龐圖沒有防備,退了兩步,“咕咚”一聲便坐在地上,登時氣的有些麵紅。

魏滿才不管那些,連忙拉著林讓,上上下下的檢查,說:“受傷了未有?快讓孤看看!你怎麼如此莽撞?如有個好歹,孤就將龐圖這奸賊開膛破肚,扒皮抽筋!”

林讓淡然的看著魏滿著急的麵容,說:“無妨。”

他說著,稍微湊近魏滿一些,在他耳邊說:“就知道阿滿的反應很快。”

魏滿一聽,這才明白,原來方才林讓替龐圖擋刀,都是蓄謀已久的事情,目的不用說了,這又是出錢,又是擋刀的,必然是為了拉攏龐圖入營。

魏滿氣的恨不能七竅生煙,說:“下次不許這般做了,這天下人之中,再沒有比你重要的,誰都可以受傷,唯獨你不可。”

林讓淡淡一笑,說:“那天下呢?”

魏滿順口回答,一個磕巴也沒有打,說:“天下也沒你重要!”

魏滿這麼一回答,登時有些發懵,自己是這麼想的麼?

對於一個野心勃勃的軍閥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

自然是天下,誰不想逐鹿中原,一爭天下,魏滿也想。

但魏滿方才無心的回答,竟然覺得林讓比天下更重要……

魏滿怔怔的看著林讓,一時回不過神來,原自己是這般愛慕林讓,比想象中還要深刻。

林讓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不吝惜的親了魏滿一下,說:“回答的真好聽,有賞。”

龐圖跌在地上,摔得骨頭都要散了,魏滿與林讓卻在自己跟前……

打情罵俏!

是了,打情罵俏,不隻是打罵,最後乾脆還親了。

龐圖早就看出來他們關係不一般,也聽說了一些不雅的傳聞,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算是漲了見識。

隻是龐圖心中卻隱隱的為之撼動,不為彆的,這一個人的分量,真的能比上天下麼?

而自己的分量,在主公的心裡,還不如一些糧食和銀錢……

龐圖此時此刻,心中不隻是酸澀還是絕望,隻覺已經墜入了無底的深淵,這麼多年來的抱負,一腔熱血,全都付之東流,什麼也不剩下……

召典與魏子廉從旁邊衝過來,抓住了個把土匪。

魏子廉說:“大哥,這些土匪太油滑了,仗著地勢優點,全都跑了!”

魏滿淡淡的說:“不著急,這次上山隻是摸索地形,下次再說。”

“是!”

魏滿又說:“下山罷。”

林讓轉頭看向跌坐在地上的龐圖,龐圖還被五花大綁,又虛弱得很,根本掙紮不起來,仍然坐在地上。

林讓親自跪下來給他鬆綁,說:“我兒,咱們久違了。”

龐圖:“……”

龐圖臉色發青,土匪已經去了,林讓竟還占自己便宜?

雖心裡不平,但麵上還是要恭恭敬敬的,誰讓方才林讓救了自己,差點為自己擋了一刀,而且還散了許多錢財,這都是龐圖所虧欠的。

龐圖麵前拱手說:“多謝魯州刺史,刺史頑笑了。”

林讓說:“龐先生能走麼?讓魏公背你?”

魏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冷笑說:“孤?孤背他?”

罷了還“嗬——”了一聲,似乎表達的十分不屑。

林讓抬頭看著魏滿,魏滿瞬間敗下陣去,魏子廉是個有眼力的,主公怎麼能背人呢,還是背他的隱形情敵。

魏子廉趕緊笑著說:“刺史,我來我來,我可以背龐先生。”

魏子廉不算高大,也不算瘦弱,龐圖被虐待了一陣,瘦的恨不能隻剩下骨架子,自然輕得很,魏子廉肯定能背動,況且他們有車,背上車就行了。

不過召典似乎不想讓魏子廉費事兒,他雖平日裡看起來不解風情,但關鍵時刻還是十分會心疼人的。

便說:“還是卑將來罷。”

他說著,背起龐圖,便登上輜車。

龐圖坐車,其他人騎馬,往營地而去,入了營地之後,魏滿令人送龐圖去洗漱,包紮傷口。

自己則是氣勢洶洶的拽著林讓,進入了營帳。

“嘭!!”一聲,魏滿將林讓壁咚在營帳的牆壁上,眯著眼目低頭看著林讓。

林讓一臉淡然的“無辜”,說:“魏公有事兒?”

魏滿的嗓音冷冷的說:“刺史大人你說,孤有什麼事兒?難道刺史大人就沒有檢討過自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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