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吟廚藝不錯, 雖然平時家裡家務基本都被鐘點工包了, 但她偶爾會親自下廚做菜, 越沂口味很清淡, 同居了這麼段時間, 竹吟覺得自己基本摸清了他的偏好。
其實,很多人覺得下廚累,又麻煩, 可是喜歡一個人,忍不住, 就會想替他做些什麼, 他喜歡的話,她也甘之如飴。
各種小節日, 假期,她會在家裡烤餅乾, 或者做蛋糕, 嘗試各種各樣奇怪的果汁飲料或者自製甜點, 越沂由著她鬨, 做出什麼, 他都說好吃,倒是把竹吟氣到了。
“你就是在哄我,不說實話。”她氣鼓鼓,“男人一張嘴, 勝過天下鬼。”
老早就覺得他不老實, 悶騷, 心裡藏著什麼,彆人根本都不知道……比如他說他記了她那麼多年,高中重逢時,卻裝得根本看不出來,搞得竹吟一直以為,是自己先對他圖謀不軌,誰知道隻是一場早計劃好的請君入甕。
越沂笑了,“沒騙你。”他摟著竹吟,修長的手指,蹭了蹭她柔軟的麵頰,冰冰涼涼的,動作很溫柔,竹吟被摸得很舒服……像是被順毛了的小貓,卻還是睜圓了那雙杏眼,氣鼓鼓的看著他。
他本來是個對物質生活要求不高的人,從小到大對食物也沒什麼執念。
小時候,越業剛去那段時間,餘心不做飯,他隻能自己做,□□歲的小男孩,做出來的飯菜,味道可想而知,包括後來高中獨居時,越沂不喜歡外人來家裡,所以大部分時間,也都是自己做著湊合吃。
現在她親自下廚給他做飯做點心,哪裡有覺得不好吃的道理。
“你以後要敢騙我。”竹吟靠在他肩膀上,“我就……”
“我就,我就……我就咬你。”她實在也想不出什麼彆的有力的威脅詞彙,隻能,聽起來頗外強中乾,沒幾分力道。
打罵舍不得,也不敢再威脅說什麼我就跑了
越沂輕聲笑,“我這輩子,沒騙過你一次。”
倒是她,騙了他不知道多少回。
“小騙子。”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眸光有幾分沉。
竹吟瞬間心虛,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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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沂平時在書房工作時,竹吟不忙,就夾一本書,趴在旁邊的沙發上看,偶爾逗逗英短和狗子,旁邊托盤裡盛的是她自己沒事琢磨出來的小點心。
用這種方式陪著他,越沂回頭,就能看見她。
竹吟注意到他的眼神,衝他一笑。
“要嗎?”她舉了舉手裡的小狗餅乾。
越沂回身親她,“甜的……薑糖?”
他細細嘗著她唇的味道,低垂著睫,剛才在工作,挽著襯衫袖子,專注的神情還沒消下去配著他那張臉,看起來頗禁欲清冷,似乎真是在一本正經的試餅乾的味道。
竹吟臉熱了,最近,這種類似的親密舉動越來越多,這男人已經徹底不收斂了。
好在她很快接了個電話,暫時從他懷裡抽身。
“司凜回天休假來寧市,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和他吃個飯?”掛了電話,她問越沂。
用的是我們。
現在,雖然和趙默成和韓芸早不見了,但是對司凜,她還是把他當哥哥來看待,雖然不比趙微樹,但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平心而論,當年司凜,對她是很不錯的,哪方麵,都可以算得上的是個好哥哥,她也很感謝之前剛回國時司凜對她的照顧。
越沂沒有反對。
他記得司凜,竹吟的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兄,也是司凜當時告訴了他趙家的辛秘,否則,他和竹吟,不知道還要再彼此折磨,錯過多久。
時間定在了周末。
司凜看到和竹吟一起走進來的男人。
“?”他立馬轉頭看竹吟。
“男朋友。”竹吟小聲說。
越沂對他和對趙微樹態度不同。
他吃飯時話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竹吟在和司凜說話,不過也隻是沉默,他很細心照顧到了竹吟,竹吟喜歡吃蝦,他給她剝,手指修長,動作很漂亮,賞心悅目。
竹吟吃得開心,沒和他客氣,也沒有要在司凜麵前說什麼的意思,似乎,已經是再自然而然不過的小事。
“這段時間,不要喝太涼的。”竹吟想點個冰飲,被越沂阻止,她“哦”了聲,居然沒有反駁,乖乖聽話,任由他叫人換了一杯熱的。
司凜心情有點一言難儘。
竹子那丫頭從小性格怪,看著乖,實際上天不怕地不怕,很乖張,慣會陽奉陰違,除了趙微樹說的話有時候能聽進去之外,彆人說的話,誰都不服。
上次他和越沂見麵時,有些失態,把家裡那些醜事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後來他也後悔過,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應該要再自私一點,但是現在,看著對麵二人,他覺得自己開始徹底放下了。
喜歡這東西,有時很玄妙,是時間折換不來的,透露在一舉一動,一個細微的動作裡。
“謝謝。”臨走之前,越沂單獨留下,語氣難得鄭重。
司凜聳了聳肩,“沒什麼好謝的。”竹子隻喜歡他,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他點燃了一支煙,英挺的麵容差彆藏在白色的煙霧後,目光有些倦怠,“以後,對她好點。”他忽然笑,“不然,我們隨時把她接回去。”
希望她,以後一切順遂。
以哥哥的身份,這應該是,他能陪伴竹吟,到的最遠的地方。
“會對她好。”越沂薄唇上揚,露了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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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後,竹吟工作忙了起來,她去年寫的稿子,文筆豐實,內容也很言之有物,報社主編大力推薦,去年做的養蜂專輯還得了報社內一個不小的獎。
主編有意把她打造成下一個主力記者,竹吟工作越來越忙,平時在家的時間變少,有時候去外地出采訪,一周不回家也很常見。
“又要出去?”周末下午,午睡剛醒,他嗓子還有幾分啞,見竹吟已經換好了衣服,又要出門。
“突然加班,通知去報社開個會。”
越沂沒說話,從背後抱住了她,手臂鬆鬆摟著她的腰,竹吟麵頰貼在他頸窩裡,輕輕嗅了嗅他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越沂卻不說話,也不讓她走,就這樣一直抱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