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不試試怎麼知道。
阿麗婭暗搓搓地就把這個想法列入了可以嘗試一下的清單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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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麗婭在思考著自己要怎麼利用自己的鎖血掛來把博士坑死的時候,傾奇者已經輕飄如風地衝上了踏韝砂的高處,推開丹羽住所的大門。
這會兒的丹羽沒在鍛造刀劍,反而在看著一封遠房親戚寄過來的信件。
他是對傾奇者說過,倘若有事可以直接來找他的,所以這會兒也沒介意被打擾,而是從桌案後抬起頭,微笑著問:“喲,這是出了什麼事了?你怎麼一副著急的模樣?”
傾奇者有些不好意思,他跪坐在丹羽那張書案的對麵,將剛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是不是因為……阿麗婭她不喜歡埃舍爾先生,所以看到我和埃舍爾先生走在一起也不高興了。”
丹羽摸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這一行為被禦輿長正吐槽為明明沒有胡須偏要裝老成,很多刀匠們都善意地附和,覺得禦輿長正說得對——然後仿佛是個足智多謀的軍師似的開始給傾奇者出主意。
丹羽:“首先,我們要知道一件事:哪怕大家都是好人,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也是無法與另外一些人成為朋友的,如果阿麗婭一直不喜歡埃舍爾先生,你也不要去強迫她接納埃舍爾。”
傾奇者點點頭:“我知道的,我不會強迫她……我、”
他不好意思地頓了頓,做了會兒心理準備才繼續道:“其實、其實我是在想,如果她很不喜歡埃舍爾先生的話,我可以不和埃舍爾先生走在一起——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埃舍爾先生……”
丹羽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拍桌子,感歎道:“活該你小子年紀輕輕的就有人喜歡,這個心態確實厲害。”
然後他點點頭:“在你心中已經有了權衡,兩者之間門孰輕孰重,我相信如果埃舍爾當真把你當做朋友,那麼你對他說明情況,外加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他也不會太在意的。”
傾奇者得到了丹羽的肯定,點點頭:“嗯,那我去外麵采些花做花環,然後找阿麗婭說明這件事!”
少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再次像是一隻白鳥似的飄然離去。
留下丹羽一個人坐在屋內,拇指摩挲著掌中的信件,神情若有所思。
其實前兩天,阿麗婭和他有過簡短的聊天。
那個時候,阿麗婭說:“凡人生在世,總得求點什麼,傾奇者想要一顆心,長正大人想要洗清養母對將軍大人揮刀的罪孽,我留在踏韝砂是為了情……咳咳,說多了,總之,現在的埃舍爾先生看起來太無欲無求啦,您看,他不一頭鑽進實驗室裡認真鑽研不出門,也不將所有的時間門如長正大人一般用在試點上,甚至不求功名——那您說,他想要求的是什麼呢?”
丹羽隻是習慣性地把每個人當做好人來對待,並不是腦子裡缺根筋或是缺心眼,阿麗婭稍一提點,他就意識到雖然試探對於“朋友”來說有些過分,但如果從稻妻安危的角度上來說的確是有必要的。
人,有所求。
埃舍爾到底求的是什麼,他思考了一圈之後發現自己竟然意識不到對方想要什麼。
於是他裝作不經意地對埃舍爾提起:“倘若這次試點完成夠好,我一定上書,向將軍大人引薦您這位能人。至少要讓將軍大人給您個一官半職的——總是像現在這樣當個顧問多說不過去啊!”
博士為了完成任務,當然是不能在爐心出問題之前離開踏韝砂的,於是他當時就用言語搪塞過去了。
丹羽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感覺阿麗婭自稱“因為直覺”對埃舍爾的警惕,或許是很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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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阿麗婭在聽到傾奇者敲門的時候,揉了揉自己的臉,將“嘿嘿,老婆來找我玩啦”的喜悅按下去,重新捏出一張有點兒吃醋的表情,然後冷著臉過去開門。
一開門就看見笑得眉眼彎彎,漂亮得不行的傾奇者手中拿著特彆漂亮、編進了特彆多鮮花的花環。
一共兩個。
一開門,他就往阿麗婭頭上套了一個,另外一個也遞向阿麗婭:“你幫我戴好不好?”
興許是因為看到阿麗婭的臉色並不很好的緣故,他頓了頓後還補上一句:“……姐姐,拜托啦。”
總之語氣就是很軟,很撒嬌,很可愛。
阿麗婭差點就繃不住自己那張冷臉。
嗚嗚嗚漂亮白貓貓,主動叫姐姐的白貓貓,她都快要興奮得心跳過快到當場撅過去了嗚嗚嗚——
戴上同款花環之後,傾奇者將自己的思考對阿麗婭說明清楚了。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埃舍爾,但是……但是丹羽先生說這時候我應該二選一,所以我選你。”
“我以後會儘量和埃舍爾先生走得遠一點的!”
聽到這樣幾乎就能夠和表白劃等號的說法,阿麗婭抿著嘴角笑了一下。
傾奇者看到這抹笑意,原本還有點兒提著的心總算落了下去,悄咪咪地將自己的手往邊上挪了挪,直到小指和阿麗婭的手指碰了一下,被燙到了似的縮回去,隨後又一次挪過來,這次就和之前蜻蜓點水似的接觸不同了。
少年漂亮的手指分開,握住了阿麗婭的手。
十指相扣。
阿麗婭“噗嗤”一聲笑出來:“怎麼笑得那麼開心——其實我也不是討厭埃舍爾先生啦,就是他來了之後總要占用你的時間門……我有點兒嫉妒而已。”
不就是綠茶嗎,誰不會啊。
“有了你的保證我就開心啦,唔,你說,我們要不要在去鳴神島之前找個時間門,組一局遊戲,讓我向埃舍爾先生釋放點兒善意呢——畢竟之前敵視他的人是我嘛。”
和傾奇者一起去鳴神島,是在阿麗婭提出了那個建議之後丹羽指派的。
傾奇者身上的金羽是他身份的象征,如果說有人適合去鳴神島的話,興許就是他了。
而阿麗婭……這就是丹羽那相當優秀的紅娘腦又一次運轉起來的結果。
反正去鳴神島隻是為了找一位大能來幫忙看著場子嘛,也不是很著急,讓小情侶工費旅遊一下怎麼了?
丹羽(老父親臉):我是真的很想看到這一對早點成啊!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兩天阿麗婭的托兒所都暫時關門了的緣故。
——她也要收拾行李的嘛,畢竟不知道會在五百年前的時間門線待上多久,如果時間門長一點的話,在稻妻城內有個遊戲鋪子,賺點錢也是很好的。
萬一要迎娶傾奇者呢,排場不能小,她現在才攢了那麼點兒摩拉,完全不夠給傾奇者準備一身配得上他的相貌和氣質的禮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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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阿麗婭提出的“破冰遊戲”,傾奇者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哪怕他主動在二選一的選題裡麵選擇了阿麗婭,他也不介意在能夠雙選的時候雙選。
哪怕是小學生也知道“我全都要”這個選項吧?
於是他點點頭,很有男德地表示自己會讓桂木大哥轉告埃舍爾。
“在阿麗婭你和埃舍爾先生成為朋友之前,我都不會主動去和埃舍爾先生接觸的!”
阿麗婭差點被他認真的表情萌出一口老血。
天呐,什麼叫可以當做完美男友的標準發布到虛空終端上去的存在,她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要是這會兒讓她從五百年回到未來……她興許還真就要來一句“此間門樂,不思蜀”了。
她將自己和傾奇者扣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緊了一點。
“那就明天好不好?明天晚上,大家聚一下,玩一局狼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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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到了晚上也沒什麼事。
禦輿長正就算是想要儘早鍛造出一把刀去抵消養母的罪孽,也懂得勞逸結合。
總之,踏韝砂那幾個阿麗婭能夠叫的出名字來的全都被她請過來了。
她自己抽到了狼人,一局結束,狼人獲勝。
同樣抽到了狼人,一起勝利的丹羽和她擊了個掌:“不錯,開局勝利,看來今天運氣在我這邊——等這局結束之後,長正兄,我們再去來兩局七聖召喚?”
拿著藥師牌的傾奇者抿了抿嘴唇:“你第一天晚上自刀騙我的藥……”
他一看到是阿麗婭被刀了就沒能舍得留住那瓶解藥。
阿麗婭笑著捏了捏他的掌心:“是啊,就算是我也會在遊戲裡騙你哦,所以一個人在外麵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埃舍爾在一盤笑著道:“阿麗婭小姐的偽裝真不錯啊,我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意識到她才是刀了我的那個人。”
他抽到了村民卡,但其實以博士的能力,他是不會分辨不出阿麗婭是抽到了狼人卡的人之一的。
這局遊戲他放水了,而且放得厲害。
“埃舍爾先生,狼人總是想要把自己藏在良民裡麵,渾水摸魚的。”
阿麗婭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唔,說起來,您明明是第一次玩這個遊戲,在邏輯推理之類的判斷上,倒是表現得很不錯呢。”
阿麗婭朝著他點點頭。
“我想,倘若下一句您抽到了狼人的卡牌,您也一定能玩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