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鬱飛塵和安菲前麵的屍體越來越少。鬱飛塵的眼睛總是看向國王的腰間,隨著國王怒而摔杯的動作,那地方總顯得有些奇怪。
很快,他們前麵的一位客人也獻上了禮物。
鬱飛塵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國王,安菲低聲對掛在他肩膀上的半截嬰兒說了些什麼。
半截嬰兒挎著小花籃從安菲身上跳下,用它的單腿蹦蹦跳跳登上了階梯——途中不可避免地弄掉了許多簡單堆放在階梯兩旁的寶物,但寬宏大量的君主不會計較這無傷大雅的插曲,他接過嬰兒送上的藤編花籃,裡麵盛滿了腐朽成漆黑顏色的花枝。
禮物被收下,嬰兒歡快地蹦跳了幾下,然後它舉起唯一的胳膊,扯了扯國王那猩紅色的華貴披風。
國王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送給了它。
嬰兒咧起隻有一半的嘴唇,發出無聲的、歡快的笑,將沉重的披風領子高舉過頭頂,拖著它一蹦一跳地下去了。一路上,披風掃落了更多的寶物,帶著它們一路叮叮當當滾下去,如同一場小型塌方一般,殿堂裡頓時充斥著奇怪的混亂聲響。
鬱飛塵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當他和安菲同時出現在一個副本的時候,總是會有一些奇怪的熱鬨可以看。
下一個輪到安菲。
後麵的屍體群中,兩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古板青年都把目光投向了那道白色的身影。
“觀察……他的舉動……”
“解構……他的靈魂……”
喃喃低語,用隻有他們能聽到的頻率傳遞著。
安菲走上去。
身著白袍、麵孔美麗的少年在一眾陳年腐屍之間顯得那麼格格不入,當他從容優雅地走上珍寶堆積而成的階梯,整座殿堂似乎都增添了色彩。
安菲平靜的目光掃過腳下的階梯,然後在國王麵前站定,一個不卑不亢的姿態。
國王緩緩抬起眼,等他獻上禮物。
隱在屍體群中的兩位鬼牌也等待著,性格和為人會從行為的細枝末節中透露,這是一個分析那位主神心理的好機會。
隻見安菲將半攏著的手遞到國王麵前,纖長的五指緩緩張開。
手心上,靜靜躺著一顆什麼……小得出奇的物品。
以至於國王不得不眯起眼往那裡瞧去,才能確定到底有沒有東西。
鬱飛塵輕歎了一口氣,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直接給安菲一些錢了,難為他了,竟然能在滴水浮屍送給的一捧珍珠裡精挑細選出了最小的那一顆。
國王和安菲靜靜地對視著。
安菲的神情,很認真,很坦然。
一分鐘的沉默後,國王從他手裡捏起那枚像綠豆一樣大的珍珠——這需要十分小心的動作,下一秒,國王把它緩緩丟進了身旁的珍寶堆裡。
既然國王接受了這個禮物,那麼已經獻上禮物的安菲也就可以提出合情合理的要求。
隻見他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指了指國王華貴的刺繡外袍。
但凡有一個正常人在這裡,都要因這一係列動作產生發自內心的疑問:這是否真的是一位永晝主神應該做出的舉動?
連鬼牌都沉默了。
有求必應的國王這次依然保持了一個合格君主的風度,他解下外袍遞給了安菲。
安菲施施然走下去了。
下一個輪到鬱飛塵。
走到國王近處的時候他看著腳下的珠寶堆,在下麵的時候看不清,到了這裡才看見,離國王越近的地方,寶物中杯子器皿越來越多,黃金的、象牙的、鑲嵌著各色寶石的,王座幾乎是在形形色色各種質地的杯子的環繞之中。
他收回目光站在國王麵前,姿態中竟然流露出和安菲如出一轍的坦然自若。
接著,他伸出手。
手心裡靜靜躺著一枚圓潤的珍珠,如果非要形容大小,那它也許比安菲那顆大了一點兒。
“……”
作者有話要說:鬼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