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誰有瓜子跟誰走—(2 / 2)

婆子略帶掐媚的聲音傳了過來。

管事嬤嬤們手上都頓了一下,放下對賬後互相對視了眼。

林姑娘就在後頭坐著,怎麼“剛剛”將人叫走?

坐在下往的管事上前一步,靠近婆子後重複問了一句:“你剛剛去帶人,林姑娘就將人強行帶走了?”

“是是是。”那婆子盛滿了笑,隻奉承地連連點頭。

管事停都不停,直接甩手給了婆子一個巴掌,她冷笑一聲:“好啊,還糊弄到我頭上了!”

婆子一時間有些懵,她握著臉正是不知所措,就見黛玉從後麵出了來。

“我是什麼時候,從你那兒奪了人?”簾子從麵前拉開,黛玉輕聲開口問了一句。

婆子看到黛玉的臉,心中就是一陣哀嚎。她這時候還有什麼不知道的,自己一腳提到鐵板上了!

不等管事教訓,她就連忙捂住臉跪了下去,立刻將之前情況重新說了一遍。

“實在是寶二爺要這樣,寶二爺的話不敢不從啊!”

管事嬤嬤暗地裡刮了她一眼,這會兒也顧不得婆子,而是先向黛玉道歉:“下人的錯,沒得牽扯上姑娘。”

二爺從來就不是個省心的

看著她頭上跳動的字體,黛玉隻是笑著搖頭,識趣地先告辭。

本來是自己在管事圈名氣不好,現在一切都回到寶玉身上了。

等黛玉慢慢走著回到院子的時候,卻見寶玉也在這兒。

“林妹妹,我來看看你,最近天涼,可有冷著?”

寶玉麵上是真摯的關切和坦然,就在剛剛將罪名推給自己後,他從心底覺得沒什麼不對。

黛玉倒是看破了他的性子,並不為氣。

而跟著聽了一路的紫鵑,這時候已經是怒從心起,一時連麵色都難看了些。

“我是沒事,倒是表哥好些了嗎?”黛玉在位置上坐下,右手支著臉反問寶玉一句。

寶玉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先是瞟了眼紫鵑,這才下意識笑了下,聲音裡都是迷糊:“我沒什麼事啊。”

“表哥不是夢到杏花神要一掛白紙錢,讓我的藕官給你燒了祝讚?這會兒燒完了,又是我將藕官叫了回來不是?”

黛玉將預知夢中的話,緩緩給寶玉重複念了出來。

寶玉這才醒悟過來,之前扯謊怕是被林妹妹發現了。

這事兒說出去,藕官會挨打。林妹妹你替她擔著就沒事了。

寶玉本來想這樣說,然而下意識又頓住了。

他原本覺得沒什麼的,可是不知為何,現在心裡倒是慌張了些。

尤其是對上紫鵑含怒的視線,再看藕官已經紅了的眼眶。寶玉張張嘴,更是不知該怎麼解釋。

自己也為下人擔著一些小錯誤,這是常有的事情。

看著林妹妹不帶笑意的眼睛,他突然說不出那些辯解。

黛玉稍稍抬眼,鴉羽似的長睫飛舞兩下,凝視了會就看出寶玉的心語。

一時間黛玉隻是搖頭想笑:寶玉是榮國府的鳳凰蛋,而自己隻是在賈府做客,和他有根本上的不同。

自家的主子,下麵人會擔待些。做客的哪有這般偏頗。

黛玉也不想給他解釋,她指尖在石桌上扣了兩下,發出清脆的響聲,打斷寶玉的思路。

“既然替你燒了白紙,那這藕官也給了你,算是全了你的夢。”

寶玉隻覺得這話說的一語雙關,一時間心中又是難過又是迷茫。

他想道歉拒絕,可對上藕官喜悅的視線時,就也說不出話了。

紫鵑見藕官喜滋滋收拾東西,連目光都冷了下來。

寶玉那兒可是好相處的?晴雯金釧麝月,一乾人在呢,藕官半路去的,難道還有在林家這邊舒服?

見黛玉無所謂,紫鵑也不想了,隻快快打發了她過去。

“我隻說是我向林妹妹要了人。”

寶玉最後才磨蹭出這一句,他隻盯著地上,才拖拖拉拉離開了。

等到他們兩個都走了,黛玉覺得空氣都清淨下來。

她抬頭看看天色正好,點了幾塊玫瑰酥,就腳步輕快往後院去了。

角落的竹林依舊鬱鬱蔥蔥,黛玉順著心隨意走了幾步。

她正低頭看著竹葉飄蕩,突然一個的金字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玉兒

黛玉順著字體微微抬頭,就看到牆對麵淺淺的金色閃爍,而一個個金字慢慢跳來跳去:

玫瑰酥好甜

玉兒還在看經書嗎

這些金字間或出現,就像是對麵的人在慢悠悠思考一般。

黛玉都能想象出水溶在旁邊,一邊想著自己,一邊聽著這邊可能的一點動靜。

如果自己沒有讀心術,那怎麼會知道他在對麵呢?

黛玉一時住了腳。她沒有說話,隻站在原地,看著碧翠色的竹林下,金色的字體一個個慢吞吞地跳著。

甄家動作太快

我這一病,玉兒身邊又出現其他人了

日頭的光輝突破雲層,撒在一牆之隔的兩邊。一個無聲注視著青蔥竹林,另一個倚在牆上目光幽遠。

這時一隻紅羽綠頭的鸚鵡拍打著翅膀飛來,它在半空中撲騰了兩圈,最後落到牆壁之上。

鸚鵡左看看這邊的黛玉、右看看那邊的北靜王,黑呦呦的眼珠轉了一圈。

沒一會它就嘎嘎叫了起來:“誰有瓜子跟誰走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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