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輕聲問旁邊的男孩,“阿綏,有人聽到你們說什麼嗎?告訴阿姐。”
“有。”這次不等沈綏開口,白桃牽著於洋進來,這裡的門壓根不隔音,裡麵說什麼外麵一清二楚。
她對顧卿卿略微頷首,朝戴眼鏡的老師自我介紹:“張老師你好,我是於洋的娘,你剛上島的時候我們見過一次。”
張老師想了一下,點點頭:“白桃同誌?你坐吧。”
“不用了,我說幾句話就走,家裡還等著我做飯呢。”白桃連個眼角都沒給於阮,扶著腰慢慢蹲下來,細聲問兒子:“小洋乖,告訴老師,姑姑和沈綏哥哥說了什麼?你都聽到了對不對?”
於洋懵懂的眼神從眼底帶著陰狠的姑姑身上掠過,落在顧卿卿和沈綏身上。
爹說姑姑是親人,要對她好。
但是阿嬸對他很好,經常給他糖吃,還給娘送菜,是娘的好朋友,就像他跟二虎一樣。
他小小的臉上帶著幾分猶豫不決,張老師溫和道:“於洋同學,作為軍人的兒子,你不能說謊話,告訴老師,你都聽到了什麼?”
這次於洋不再猶豫,“姑姑說沈綏哥哥是野種,還說現在阿嬸生不出孩子才會對他好,要是阿嬸和阿叔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會不要他,還不如當初就死在漁船上……”
他其實沒聽完整,於阮臉上帶著笑裝給彆人看,其實俯身在沈綏耳邊咬牙切齒咒罵顧卿卿。
這些都是沈綏不願意說出來的,見於洋沒有說這些他心底也稍鬆,阿姐這麼好的人不應該聽到這些汙言穢語。
上次阿姐從於洋家回來就生了很久悶氣,他不想阿姐再生氣沒胃口吃飯。
於阮越聽到後麵臉色越難看,她還想說什麼,白桃直接堵住她的話:“張老師,我家小洋才五歲,不會開口汙蔑自己的親姑姑,不瞞您說,她在家也經常罵我不得好死,這樣的人才應該從島上下去,免得汙了島上的風景。”
於阮不知道平時總是逆來順受的嫂子怎麼會敢開口揭穿她,狠毒的目光落在對麵的顧卿卿身上,什麼都明白了。
肯定是她挑唆白桃把她趕下島!這個惡毒的女人毀她姻緣不算,現在還想讓她徹底在島上消失。
她不能回鄉下,她不想天天下地掙那幾個工分,也不想找個窮酸的鄉下男人!
就算在島上嫁不了人,她哥哥每個月也會給錢給她。
張老師沒錯過她眼底那道不加掩飾的凶光,完全信了白桃的話。
他起身道:“這件事需要上報指導員,勞煩各位跟我去一趟營部吧。”
顧卿卿和白桃沒有異議,兩個女人牽著身邊的男孩跟在張老師身後出了辦公室,於阮收斂情緒,想到自己還有哥哥,他肯定會幫我!
她垂著頭不緊不慢跟出門,知道院子外麵肯定有不少軍嫂聽到孩子們說的話跑過來看熱鬨,捂著臉頰故作一副可憐的模樣。
就算她說了那些話,沈綏動手打人也是事實,薑指導員最多讓她做檢討道歉,下島??想都彆想!
果然,看到這一行人出來,軍嫂們三三兩兩議論開來。於阮這段時間因為嘴甜在軍嫂堆裡也是如魚得水,有不少在不知道原委之前偏向她。
當然也有和顧卿卿交好的,比如小歡娘還有周嫂子,許念聽到風聲也挺著大肚子過來了。
“卿卿。”她上前去,眼神詢問。
顧卿卿搖搖頭示意沒什麼,她這才把視線落在沈綏身上,“噫?”
瞥見他藏在身後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點血跡,許念直接上手拉了出來,男孩皓白的手腕上有一抹血漬,看痕跡應該是被他自己擦掉了。
顧卿卿順著許念的動作也看到了,原來的不解變成憤怒,她鬆開沈綏的右手,捉過他白皙的手腕,直接把袖子拉了上去。
一條長長的抓痕顯露眼前,還在往下淌血血。剛才沈綏怕她擔心,自己用袖子擦掉了,袖口一片暗沉。
於阮不是說沒動手嗎?!顧卿卿咬牙切齒一股邪火從心口直直往上竄。
她轉身三步作兩步,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揚手朝於阮臉上甩了一巴掌。
“啪——”清脆的響聲讓所有聊天的軍嫂們都安靜下來,紛紛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個平常總是眉開眼笑和和氣氣的女人。
就連和她關係最好的的許念都呆愣在原地,許久沒出聲。
於阮反應過來,再也裝不下去,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敢打她?!抬手就想反擊,突然有股阻力擋住了她。
顧卿卿被身後的男人攬到懷裡,聞到熟悉的奶糖甜味,她神經鬆懈下來,本來眼神凶狠要衝上去的沈綏看到姐夫來了也停住腳步。
陳解放甩開抓著於阮的手,語氣嫌惡道:“也不照照鏡子瞅瞅自己是什麼貨色。真以為你哥是個什麼高檔玩意,不就區區一個連長嘛。就你他娘的有娘家人撐腰?這是欺負我妹子在島上沒娘家人呢?老子今天就告訴你,她娘家十幾個哥哥都在這,我們建設兵團出來的人可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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