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複仇(1 / 2)

當金曦月重新出現的時候, 顧翰源都要哭了。

跪得膝蓋疼QAQ

你們到底有多少話要說啊需要聊這麼久的嗎!

但……該說不說,“跪著”這個姿勢實在是刺激人思考,在根本沒有人的營帳裡, 又因為被捆得過分嚴實於是什麼動作也完不成, 他的思緒在悄悄挪一挪膝蓋, 又悄悄挪一挪膝蓋之間,不自覺想起了一些事情。

譬如,曦月也這麼跪過,還比他久。

在剛剛被他帶去東宮, 又連續地寵了她很多天之後,太子妃開始鬨了, 趁他外出公乾, 闖入曦月的小院, 誰知道好好一個遊牧民族的女子哪裡學來的折磨人的手段,直接對著曦月就是左右開弓的數個巴掌,把人掌摑吐血之後又令她跪在太陽底下的碎瓷片上背女訓,連口水都不給, 他在外得到消息時曦月都已經跪了一個時辰還多,他匆忙趕回, 又和太子妃幾番撕擄,這時曦月已經站不起來了,也說不出話,臉色白到青黑, 被救下來之後隻默默流淚, 大夫挑出她膝蓋裡的碎瓷片時都廢了好大功夫。

又譬如,曦月還失去過一個孩子。

曦月的月信一直不太準,兩三個月不來一次也是常事, 那次就是連續三個月沒有來,太子妃又趁他不在的時候作妖,召了曦月過去伺候,各種溫柔和善,體貼至極,末了還留曦月吃飯,知她身子不爽利,特地叫了大夫把脈,而後當場煎藥命她喝下去。

沒一炷香時間就見了效。

當天晚上,曦月疼極了,縮在床上發抖,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來,卻不聞她半點呼號疼痛之聲。他在外間要怒斥太子妃,太子妃梗著脖子和他吵鬨,中心思想就一個,我不過是以為她氣淤血滯才給她請的大夫,我哪裡知道那是庸醫!你自己的心愛之人你不上心,她懷了三個月的孩子你都一無所知,拿什麼立場訓斥我?

饒是如此,曦月也一直沒有在他麵前說過太子妃半句壞話。

她總是願意寬容的,絕不讓他為難。

“我搶了她的丈夫,她對我如何,都是應該的”,“她是大婦,對妾侍婢女本就應當有處置之權,又有何錯?”,“再說這也不算刁難,殿下還是多去陪陪她,她心裡痛快了,也就沒這些事了”,“左不過是我命苦,又與太子妃娘娘何乾”。

顧翰源越想就越是難受。

曦月……我的曦月……你是這樣溫柔敦厚的女子,如何能說出親自誅殺我這樣絕情的話?你我之間到底是有什麼誤會?

然後,金曦月回來了。

她手裡還提著誅仙劍。

她看向他的眼眸儘是冰冷厭惡和大仇得報之色,不知道是不是蘇玄明並未跟在她身邊的緣故,她直接把顧翰源堵嘴的臟布取下。

不等金曦月說什麼,顧翰源已經是瘋狂要靠近金曦月,一邊蛄蛹一邊急急開口,已然是語無倫次:“曦月!曦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想一想我們之間曾經都有怎樣的恩愛,你不可以如此絕情!我那麼喜歡你……我,我將你救出了洗衣院……如果不是我,你知道你會過什麼樣的生活嗎?我都準備廢了太子妃那個賤人了,我們本來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金曦月神色冰冷,就等著顧翰源發揮,直到顧翰源都沒話說了,她才淡漠開口:“我親自經曆了國破家亡,太子殿下怎麼會覺得我不知道我會過什麼樣的生活呢?”

顧翰源愣住了。

金曦月一聲冷笑,閉上眼眸,一字一頓——

“張氏、陸氏、曹氏抗太子意,刺以鐵竿,懸掛帳前,流血三日方絕。”

“帥府令婦女已從大黎將士,即改大黎梳裝,元有孕者,聽醫官下胎。邢朱二妃、二帝姬以墜馬損胎,不能騎行。”

“昔居天上兮,珠宮玉闕,今居草莽兮,青衫淚濕。屈身辱誌兮,恨難雪,歸泉下兮,愁不絕。幼富貴兮綺羅裳,長入宮兮侍當陽。今委頓兮居異鄉,命不辰兮誌不強。”

……

林林總總,字字血淚。

末了,金曦月冷冷道:“太子殿下說我不知道?難道我瞎麼?我看不見張姐姐陸姐姐曹姐姐掛在旗杆上整整三天流血而死?我看不見婦人們被強行打胎連被褥都能擰出血來?我看不見女子不堪受辱接連自儘?我看不見我姐姐被灌了酒強行送到營帳裡受辱?我難道不是親手送了我穀.道破裂的姐姐含恨歸西?”

顧翰源喏喏:“可……可那不是你啊,我把你保護得很好啊……我是真的喜歡你……”

“是啊,那不是我。”金曦月冷笑,“可是有什麼區彆呢?再說喜歡?倘若太子殿下自己的兄弟姐妹親朋好友遭此侮辱,太子殿下的侄兒侄女一應後輩連出生都沒有機會,直接被一碗藥落了下來,要麼下來時就是一灘血水,要麼是六七個月大的嬰兒,嗚咽兩聲便氣絕身亡,我現在說一句我喜歡太子殿下,那國破之仇,家亡之恨,仇深似海,血債累累,便都能了結了麼?不報了是麼!”

太子殿下覺得能,她們最多就是失去了國家和家庭和孩子,可是你失去的卻是愛情呀。

這就是雞同鴨講。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