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做兄弟(1 / 2)

天氣乾燥,連日來也沒再降雨,田裡稻草都是乾的,男人氣性上來了,容易上頭。蔣澤楓抵著顧引舟額頭,在他唇上親了兩下,猶然覺得不夠,又親了兩下。

乾草獨有的氣息鑽入鼻腔,田地裡的風吹著,若是有人經過,便能看見這一對野鴛鴦在乾些什麼事。

蔣澤楓在貼上他嘴唇後,後退了些許,光是這麼親幾下,他都能覺出顧引舟呼吸沉沉的,他不像從前那樣,被摸一下小手都要躲開,任由蔣澤楓親著。

“哥,兩個大男人這樣,你不覺得奇怪嗎?”

顧引舟:“……”

奇怪,當然是奇怪的。

今夜要不是蔣澤楓突然那樣一番動作,顧引舟也不會這麼衝動就說出口,但說出口了,他也不後悔。

“我們是兄弟。”蔣澤楓說,“拜把子的兄弟,那也是兄弟,傳出去了,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知道,今晚你一時衝動,指不定明早兒醒來就後悔了。”他說。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悔不悔。”顧引舟眸子黑沉。

“我把你當哥哥。”

“我沒把你當弟弟。”顧引舟說。

從前還可以算是的,現在不是了。

在先前以為蔣澤楓是和彆人約好幽會時,他心裡酸疼酸疼的,什麼也顧不上了,難受得不行,蔣澤楓說的那些,他不是沒想過,兩個男人,怎麼能好上呢,和蔣澤楓睡的那晚,他去井邊衝了涼,冷靜了不少。

但要他看著蔣澤楓娶媳婦,看著他和彆人在一塊,他就恨不得把人鎖家裡頭。

他道:“你跟哥在一起,哥虧待不了你,你想要什麼,哥都想法子給你弄來。”

他自身有的明明沒多少,但說這話的底氣,就是無端的讓人信服。

他說這些話時,心跳得都快到了嗓子眼。

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可他說了出來,又不覺得怕,渾身都發燙,甚至在發現他對蔣澤楓有想法時,除了開始的驚訝,後頭慢慢平息過後,占據心頭的是另一種情緒。

仿佛這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兒。

蔣澤楓長得好看,對他說話也輕佻,“我隻有你你隻有我”、“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這類的話,更是說得不在少數。

招人得很。

夜風吹過田野,吹不滅顧引舟心口的那一把火。

男人容易衝動,特彆是對一個人有了身體上的衝動,那麼精神上也會跟著搖搖欲墜,又或許說,對一個人有了好感,身體上就會很容易衝動。

顧引舟的“不善言辭”在這會兒像是失蹤了,那張嘴說出來的話,儘是些叫人心動的話。

蔣澤楓:“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會說。”

顧引舟到底是個內斂的人,沒抗住太久,蔣澤楓這句打趣,讓他偏過了頭,耳根紅了大片,唇上似還有剛才那觸感,他抿了抿。

兩人沉默相對半晌。

好還是不好,就隻有這兩個答案。

蔣澤楓不是喜歡彆彆扭扭的人,也不喜歡拖拉,那樣難受,加上方才那一鬨騰,他腦子裡也有了一個清晰的答案。

好一會兒,他壓低了聲音,道:“哥,哪天不想好了,你和我說。”

他想的明白,現在的顧引舟想和他好,以後恢複了記憶的顧引舟不一定想和他好,他沒想那麼遠,顧引舟想跟他好,他也有點那個意思,那就先好上一段,以後的事呢,就以後再說。

顧引舟還沒明白他這句話的真正含義,蔣澤楓把他拉了起來,摘了他頭發上的一根乾草。

顧引舟攥著他的手腕,聽了蔣澤楓的話,他呼吸一陣陣的紊亂。

這會兒他心裡漲漲的,像是過滿的興奮要噴湧而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在這一刻眉眼都帶著喜色。

“哥,你彆捏我。”蔣澤楓說。

“好、好。”顧引舟鬆開了手。

蔣澤楓想了想,又抱了他一下,“我往後還叫你哥。”

抱著顧引舟腰上的手往下挪了挪,在他耳邊輕輕喚了聲“哥”。

顧引舟:“……”

他漲紅了臉,渾身僵硬。

“你也……彆捏我。”他說。

“好。”蔣澤楓應是應了,手沒鬆開。

顧引舟不愧是練家子,渾身上下都是肌肉,但該軟的地方,還是軟的,就是有彈性些。

蔣澤楓牽著顧引舟的手往田埂上走,上了田埂站不下兩人,他才鬆了手,他們一前一後的走著。

這晚蔣澤楓照常從陳家門口路過,回到家裡,兩人都冷靜了不少,他們還是一塊睡在了顧引舟那屋。

兩人躺在床上,蔣澤楓拉著顧引舟的手,如今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摸了,想摸多久摸多久,他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顧引舟閉著眼,但怎麼也睡不著。

掌心被輕微的觸感掃動,似調戲人般,一點點的將五指插入他的指縫,又緩慢的摩挲,抽出來。

讓人無法忽略。

“哥,你手真好看。”蔣澤楓說。

顧引舟含糊的給了聲回應,“睡吧,明日要起得早些。”

“好。”蔣澤楓應下。

顧引舟又想起了什麼,從床上翻身而起。

“怎麼了?”蔣澤楓支起上半身。

月光從窗戶口灑落進來,房內光線暗淡,模糊的人影下了床。

顧引舟走到一個櫃子前,從裡麵拿出一樣東西,回到床邊,拉過蔣澤楓的手,將東西放在了他手中,“這個,你收著。”

那是一塊玉佩,蔣澤楓他娘撿到顧引舟時,顧引舟渾身上下就這點值錢玩意兒,不過當時他把玉佩捂在懷裡,誰也不知道。

蔣澤楓掌心被涼意觸碰,他將玉佩拿起來,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捏著這一塊玉佩,借著月光看清了。

“這哪來的?”他問。

顧引舟:“我的。”

“你的?”蔣澤楓說。

“嗯,送你。”

蔣澤楓:“看著成色不錯。”

“你喜歡,便戴著。”顧引舟說。

蔣澤楓也沒推辭,好歹是顧引舟第一回正正經經的給他送東西,他尋思著明日是不是也該給顧引舟買點什麼。

這玉佩不大,看著是掛脖子上的,上頭還有一根紅色的繩,蔣澤楓拿著想戴,但幾下沒戴上,就沒了耐心,“明日再戴吧。”

“我幫你。”顧引舟接過來,手臂繞過他肩膀,即便是摸黑,也幾下就替他戴上了。

蔣澤楓坐在床上,顧引舟站在床邊,他幫蔣澤楓戴上玉佩,還未後退,就被蔣澤楓咬了一下下巴,他悶哼了聲,捏著蔣澤楓的肩膀。

蔣澤楓抱著他的腰,說:“哥,你長得真俊。”

顧引舟臉上又熱了起來,借著夜色,才完美的掩蓋住了。

第二日是去鎮上的日子,大家都是商量好結伴一塊出村,到了鎮上再分頭行動。

外頭天還未亮,顧引舟就起身了,蔣澤楓睡眼惺忪的睜開了眼,他這兩夜睡得晚,睡眠不足,臉色看著也不怎麼好。

醒來後,他睜眼就看到顧引舟在他麵前換衣裳,背上傷疤一閃而過,被衣物遮擋,他眨了眨眼,坐了起來。

“今早隨意吃些,等下中午在鎮上吃。”顧引舟說。

蔣澤楓點頭:“好。”

他衣襟散開,頸間一根紅繩露出來,玉佩轉到了後頭去,他伸手調整了一下,又低頭看了眼。

顧引舟瞧見,窺了兩眼他的臉色,見他興許是喜歡的,唇角也往上揚了揚。

村子裡公雞打鳴,外頭天色灰蒙蒙的。

顧引舟平日也會在山上打獵,獵到的野物皮毛剝下來,能賣個好價錢,蔣澤楓則是把草藥收拾收拾,分批裝了起來。

村口大家集合,蔣澤楓跟著顧引舟到了村口,人頭聳動。

“蔣二。”蔣澤楓聽到一道聲音喚他,側頭看過去,是躲在屋後的陳姑娘,露了半邊身子,趁人沒注意,悄聲叫他的。

他看了眼前麵的顧引舟,抬腳走了過去,隔著一扇門哥陳姑娘說話。

“陳姐姐。”

“蔣二,你這兩日,見著虎子了沒?”陳姑娘輕聲細語的問。

“沒。”蔣澤楓說,“他沒回來嗎?”

陳姑娘有些惆悵的說,也不知她弟弟上哪野去了,好些日子沒回了。

兩人沒說太久,蔣澤楓餘光瞥見顧引舟走過來了。

“在和誰說話?”顧引舟問。

蔣澤楓:“沒誰。”

陳姑娘早躲門後去了。

顧引舟往門裡看了眼,說:“要走了。”

“好。”蔣澤楓從他身旁走過時,甩著手,輕輕的蹭了一下他的手背。

這點小動作旁人無從察覺,顧引舟指尖攣縮了一下,側頭對上蔣澤楓那雙滿含笑意的黑眸。

赫然是故意的。

“胡鬨什麼?”顧引舟耳根有些發燙。

蔣澤楓壓低了嗓音:“你不就喜歡我胡鬨。”

顧引舟:“……”

他被他這偷偷摸摸說肉麻的話嚇了一跳,心裡頭甜,又擔心被彆人聽了去,餘光往邊上瞥了好幾眼。

“沒人呢。”蔣澤楓看穿他的眼神,“走吧哥,我想上鎮上吃餛飩。”

“好。”顧引舟跟在他身後,走出幾步,腳下一頓,回頭看了眼,收回視線,又繼續跟了上去。

他們出發時,天還未全亮,一行人走著,顧引舟借了輛板車,他在前頭拖,蔣澤楓在後麵推,拖累了,便換蔣澤楓去拖,兩人輪番上陣,板車上還有他們編織的籮筐,一車的東西,不算少。

一路上,顧引舟沒想讓蔣澤楓拉車,還是蔣澤楓找著機會,才從他手中接過這活,而接了這活沒多久,顧引舟便又想和他輪班了。

“累嗎?”顧引舟在他旁邊問。

蔣澤楓:“還成。”

顧引舟:“我來吧。”

“哥,你怎麼不給我心疼你的機會呢。”蔣澤楓一如既往的維持著他那胡說八道的一張嘴,不過這話的聲音壓的很低,說的又快,隻有兩人聽得見。

顧引舟:“……”

“沒事,不沉。”蔣澤楓又說,“我拉不動了,一定不逞強,哥,你歇會吧。”

“兄弟倆感情好啊。”劉叔在一旁道。

“可不嘛,之前蔣二不是摔了,我還瞧見大壯提了魚回去呢,說給蔣二補補。”

“挺好。”

一人搭腔,“是啊,不像賴子那兄弟倆,為了塊田都要動鋤頭了。”

“謔,那倆小子,還沒解決完呢?”

“沒呢,昨天晚上都還在吵。”

……

顧引舟聽了他們前半段話,抿唇不言,瞥了眼一旁的蔣澤楓,蔣澤楓唇邊掛著笑,察覺到他的目光,偏頭看過去,那笑便變得不怎麼正經了。

顧引舟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腮幫子鼓動了幾下。

他心想,做什麼兄弟,這兄弟做不了。

會親嘴的兄弟又是什麼正經兄弟。

他們到了鎮上,蔣澤楓把他的事兒辦了,顧引舟找了塊地賣籮筐等竹子編織用具,還有一些東西就放在一邊,有人看上就賣。

蔣澤楓去了大半天,他去了藥房,還去賭坊轉了圈,想看看能不能碰上陳謙虎,賭坊人多,他沒看見人,玉佩在中途從脖子上掉下來了,他怕丟,就拿在了手上。

他想給顧引舟買點什麼,從街頭轉到了街尾,愣是沒有看中的,便還是買了一些乾果。

他一邊往回走著,一邊拿出一片乾果扔進嘴裡咀嚼,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是他嗎?”

“剛才在賭坊,就是他沒錯了。”

後頭,兩個穿著灰杉的男子跟著前麵的蔣澤楓,一路遮遮掩掩竊竊私語,街上人太多,蔣澤楓並未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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