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八點開始,周聲如期出現在場,換了身衣服,頭發等細節也重新經過打理。
唯獨身邊的秘書換了人。
“周總。”年輕男人一直站在他身邊,替他擋下一杯敬酒時,開口轉達領導意見,說:“先前不知道您這邊遇上這樣的麻煩,是我們考慮不周到。”
周聲手裡拿著酒杯,笑了笑:“這次我帶了團隊來學習的,而且酒店那種地方,隻要合法入住,沒有人能管得著什麼。”
“關於辛源的處理情況,我們這邊會儘快通知到位。”
“看來姚總這次來京市,到底是沒有打通你們塗局這邊的關係。”周聲舉杯對另外一邊朝他打招呼的人示意,一邊說:“我說他這麼急著找上我。”
“周總說笑了。”對方跟在他旁邊,“姚忠顯的叔叔的確和我們塗局有點交情,但這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上邊對於嵐城項目盯得這麼緊,我們頂著的壓力也很大,各個方麵該怎麼配合就得怎麼配合好,這工作才能順利開展嘛。”
周聲轉身和對方碰了一下杯。
“那勞煩轉達塗局,這次的人情我記下了。”
“周總客氣。”
職場人際關係有時就是這樣,互相牽製,互為利益。
除了姚忠顯那種還看不清局勢的,誰會真的拿周聲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年輕人,以為用暴力手段就能嚇得住對方。
說到這裡,對方咽下一口酒又突然說:“周總,我聽說你們現在的酒店入住了不少一線明星,也是訂的時候咱們沒有協調周全,僅僅想著酒店環境和口碑了,要不要考慮換一家?”
“不用。”周聲說:“住哪兒都差不多,再說,我們明天就返程了。”
“那等我們下次去嵐城叨擾周總了。”
“一定。”
晚會結束時雨還沒停。
門前濺著雨,打碎石階下水窪裡倒映的景色。
不少車都直接停在了外麵,撐傘的司機或者助理在雨裡匆忙,周聲出來得晚,作陪的人站在他旁邊,指了指前邊說:“安排的車就在那邊,我送周總過去。”
“麻煩了。”周聲說。
“不麻煩不麻煩。”對方撐開傘,“走吧。”
就在這時候,周聲的手機響了。
拿起來就看見一條消息——
右邊。
周聲條件反射往右邊看過去,那輛車停的位置比較暗,緩緩下滑的昏暗後車窗裡,露出半個側影的人被手機屏的藍光映照半身。車處在不顯眼的位置,人依然顯眼。
身邊的人詢問:“周總?”
“那個,就不麻煩安排的車了。”周聲收回視線說:“有認識的人在,我自己回酒店就行。”
身旁的人跟著看過去,沒注意到他說的是哪輛。
就說:“沒傘,我送到車門邊吧。”
周聲也沒拒絕。
就一起過去了。
走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旁邊。
打傘的心想,晚會的人雖然也都不是尋常人,但大多都還是比較低調的。沒想這周總的座駕,竟然如此不普通。
見打開的車窗裡有人,低下頭想先招
呼兩句。
結果一對上裡麵的人的眼睛,陪同的人瞬間門凝滯。
他剛剛沒看錯的話。
那是……儲欽白吧?
男人靠著椅背淡淡掃過來一眼,就讓人覺得距離感十足。
周聲沒注意到身旁人的反應,這時候司機已經下了車,繞過來打開車門說:“周總,快上車吧。”
“麻煩了。”周聲跟人打了個招呼,坐上車。
打傘的人直到看著車開走,都還在琢磨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了。
尤其是剛剛。
他注意到周聲坐上去,好像就被人扯了一把,看起來很像是跌進了另外一個人的懷裡。
這位周總這次來京市。
雖說行程一直低調,但是不少人都注意著他。
那樣一個人,很難想象是怎麼和大名鼎鼎的娛樂圈影帝有交集的?
而且關係看起來非同一般。
再一想,這位影帝不是剛剛宣稱了已婚。
據說那個已婚對象很糟糕。心想,到底是有錢有名,找了個不怎樣的結婚,這在外頭接觸的哪哪不差。這眼光怎麼可能不好,這是非常好了。
周聲不知道彆人在想什麼。
吹了一陣冷風,又帶著渾身的濕潤雨水氣,上車就被扯得撞過去,肩膀磕到了儲欽白的胸膛時,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
儲欽白換了下午的那身衣服,身上有種清爽的乾燥氣息。
周聲手在他身上撐了一下,抬眼:“乾什麼?”
“你說呢?”儲欽白桎梏著他的手,垂眸:“周總,我看不見就不會知道?你這思路倒是挺清奇的。”
周聲停頓:“……你逼問唐蜜了?”
“這還用的著逼問。”儲欽白扯了扯嘴角,反問他:“頭不疼了?”
其實還是疼的。
而且他隱隱能感覺到自己喉嚨也開始不舒服。
周聲想著回酒店再吃一次藥,轉移話題問他:“下午姚忠顯說去儲家拜訪是怎麼回事?”
儲欽白見他不正麵回答,睨他,“想知道?”
周聲點點頭,倒是沒掩飾自己的在意。
車內空間門不大,隔絕了京市的冷雨,關著窗,也隔絕了一切聲音。
下午在酒店那會兒,身邊都是人,又有事,周聲來
不及多想。
此刻坐在一起了,雙方的存在感開始不容人忽視。
周聲坐正時,膝蓋不小心不碰到身旁的人的,這樣的小細節,周聲不止覺得自己會注意,儲欽白也明顯垂眸看了一眼。
但是誰也沒有挪動。
他們明明擁抱過,喝醉時接過吻,清醒時也吻過。
反而是在周聲說了試試之後。
周聲覺得儲欽白克製了很多,下午見麵時淡然,除了剛上車時帶了他一把,也很正經坐著。
他的情緒不再洶湧,說話也不步步緊逼。
兩人似乎都很有默契地,守著某種臨界一樣的安全距離。
儲欽白開口回答說:“差不多二十幾年前吧,盛宇遇到過一次大危機,當時儲建雄來往最密切的一個人,就是姚忠顯的大哥。”
“大哥?”周聲皺眉,看過去,“我怎麼沒聽說過辛源還有一個姚姓重要人物。”
“早死了。”儲欽白沒什麼情緒說:“儲建雄認識他的第三年,因為犯法,死刑,被槍斃了。辛源最鼎盛的時期,就是在這個人手裡的時候,現在這個姚忠顯,論手段不及他萬一。”
周聲心裡暗暗心驚,他隻知道辛源是以黑洗白的。
什麼樣的手段和高壓線,才會被判處死刑。
而這樣的人和儲建雄來往密切。
周聲想起兩次去儲家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