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你懷孕了(2 / 2)

“不正常?”意識到這熱鬨的中心是自己的甲方,溫拾停止了他看熱鬨的不妥行徑,“怎麼不正常?”

“他今天早早從公司回來拜佛。”

“五爺是有信仰嗎?”溫拾倒是記得宋庭玉有盤手串的習慣,但那是不是佛珠,他不知道。

“沒有,不僅沒有,敬畏也不存在,所以才說他今天不對勁。”宋知畫靠回沙發上,大咧咧躺著。

陳周明幫她剝荔枝殼,小聲插嘴:“這種事其實也很難說的啦,有時候人有沒有信仰都是一瞬間的事情。像我爸,從前他也什麼都不信,但有一次他從外麵出差回來,搭乘的飛機差點遇上空難,當時遺書都寫好了,同飛機的有個牧師,帶著他一起前程祈禱,自打那次回來之後,就周周都去禮拜,還捐了幾個教堂呢。”

“隻看,遇到的事是不是千難萬阻吧?如果是,人做什麼都猶如螳臂當車,那也隻能靠這些未知的神秘之物了。”

“切,你國文學的蠻好嘛,還會拽這些文縐縐的大道理了?要我說,尋求那些東西的人不過都是懦弱膽小怕事,我小哥怕過什麼?”宋知畫不屑,陳周明怎麼能用他那個幸運老爹來和宋庭玉比。

陳少爺被宋知畫一唬,立馬不吭聲了。

溫拾卻對這段話感同身受,“陳少爺說的也沒什麼錯,人真到了求路無門求死不得的時候,隻能求神了。”

溫拾也有過這樣的念頭,雖然當時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在病痛折磨到極致的時候,他能求的也不

多,人肯定是不會來幫他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算是一種慰藉。

所以溫拾其實求神求的很分時候,像現在,他無病無災沒有煩心事,就完全想不起來這所謂的“信仰”。

陳周明小臉一紅,沒想到溫拾會幫自己說話,“嫂嫂,你不要叫我少爺了,庭玉哥哥知道,要收拾我的,叫我周明就好了。”

“周明。”溫拾從善如流。

被摁著上香的宋五爺總算淨完手從佛堂出來了,渾身上下彌漫著一股香火味,熏透了。

看到坐在客廳吃水果的溫拾,宋五爺破天荒緊張起來,他在裡麵思考了許久怎麼開口才能叫溫拾不慌張,但沒有一個周全的方法,這件事本就超乎想象。

但長痛不如短痛,宋庭玉不想把這件事往後拖。

“溫拾。”

專注吃櫻桃的小溫被五爺拍了拍肩膀,“怎麼了?吃櫻桃嗎?”

“我不吃,跟我上樓。”宋庭玉垂眸。

“好。”溫拾也沒有問為什麼,因為宋庭玉做什麼,肯定都有他的道理。

甲方最大嘍。

宋知畫捂嘴笑嘻嘻,“這大白天就要上樓過二人世界嗎?”

宋庭玉沒理會妹妹,溫拾驚惶地看了眼說出這種虎狼之詞的宋知畫。

要是沒和宋庭玉上過床,溫拾也不會因為這一句話就像個煮熟的螃蟹,他這幾天,實在是心不靜。

和溫浪在一起說說笑笑還好,和宋庭玉單個獨處,就怎麼樣都覺得不對勁,覺得奇怪。

尤其晚上睡覺的時候。

這開張不開張,嘗沒嘗過螃蟹滋味,旁邊躺個大活人的感覺是不同的,不能怪溫拾胡思亂想。

溫拾隻能安慰自己,想想又不犯法,想想宋庭玉也不會知道。

“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清清嗓子,小溫開口,日常關心甲方,“公司放假嗎?”

“我今天回來,是有些事想和你說。”

溫拾坐在沙發上,也品出來今天的宋五爺似乎不太對勁,這能讓宋庭玉提早回來通知他的事情,應該相當重要。

“什麼事?”溫拾聽出宋庭玉語氣的鄭重,也拿出了十二分精神來應對,“你講吧。”

宋庭玉掏出溫拾的體檢

報告,放到他眼前。

“這怎麼在你手上,趙醫生給你的嗎?”

“嗯,他給我的。除此之外,他還告訴我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什麼事?”宋庭玉今天實在是不像平時,平時他說什麼事情都是簡而明要,哪裡像今天,溫拾都感到一種擠牙膏似的費力。

難不成,是他其實有什麼大病?趙澤霖顧忌他的心理健康,沒有告訴他這個病人,轉而告訴了宋庭玉?

這才讓宋五爺這樣吞吞吐吐說不出來?

溫拾離宋庭玉近了些,“你講吧,放心,無論什麼,我都能接受。”

他雖然害怕得病,但怎麼也是個上輩子收到過的病危通知書摞起來能到大腿根兒的男人,他隻是不想治病,不想像個外星人一樣被研究,但接受一件悲劇,對溫拾而言,並不困難。

隻要他能體麵有尊嚴的結束一切承受不住的苦難,那他的人生就足夠幸福了。

宋庭玉雙手交握,組織好的措辭在他腦子裡齊齊掉了線,什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都蕩然無存,他僵硬而直白道:“你懷孕了。”

溫拾笑了,“原來是我懷孕了,我還以為是什麼癌症……不對,懷孕?我?這怎麼可能啊?!”

逐漸拔高的聲音揭露了他的無措。

果然,人生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宋先生,你聽錯了吧?”溫拾迅速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你肯定是聽錯了,趙醫生說的,應該是我的弟弟,他懷孕了,之前我一直瞞著你,對不起……”

“我知道溫浪懷孕了。”宋庭玉為溫拾遲來的抱歉歎氣,他不想追究溫拾隱瞞的事情,因為在他看來,溫浪懷孕是溫浪的事,和他沒有關係。

“所以我也沒有聽錯,這次,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

“溫拾,你肚子裡,有我的孩子。”

溫拾感覺他在夢遊,一定是剛剛那個上述摘櫻桃的夢還沒有醒,所以他才能看見宋庭玉一本正經一臉嚴肅地告訴他“你肚子裡,有我的孩子”這種充滿荒誕和幻想的畫麵。

宋庭玉頂著這樣漂亮一張臉,說出這種驚悚的話,簡直叫溫拾比看到山村老屍還驚慌。

“我其實在做夢對吧……”

“沒有。”宋庭玉眼疾手快擒住了溫拾想給自己一

下的手,冰涼的,看起來真的被嚇壞了,“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很慌亂,但是請你鎮定下來,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強求你留下這個孩子,也不會告訴彆人,如果你想處理掉,我陪你。”

臉色蒼白到透明還在不自覺瑟瑟發抖的溫拾簡直叫宋庭玉悔到想撞南牆,如果他能預料到今天的事,那當初無論溫拾如何可憐的祈求他,他也不會做出那種失控的事情。

可沒人比宋庭玉知道,為這種無法修改的過去懊悔,說出來的抱歉也像是空話,因為溫拾已經因為那脫軌的一切受到了衝擊。

“溫拾,鎮定下來——”

“我……”溫拾的心跳的過於用力,讓他一張口就有種想吐的欲.望,他抖的像帕金森,睫毛顫個不停,“我會不會被抓去做研究?”

宋五爺說了一堆,落進小溫的耳朵裡就和蜜蜂嗡嗡是差不多的效果。

鎮定下來?

溫拾現在壓根不敢抬頭看宋庭玉的臉。

他怎麼可能懷孕?他明明是個男人。

這算是他天賦異稟,還是宋庭玉天賦異稟呢?

應該是宋庭玉不對勁吧?

把男人乾懷孕。

“怎麼會?”宋庭玉沒想到溫拾在擔心這樣的離奇的事。

他強行扳過溫拾的身子攬進懷裡,第一次在一種兩人都清醒至極的情況下,做出這樣主動的擁抱。

他的掌心順著溫拾單薄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像是給瑟瑟發抖的小狗給予安慰一般,“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有我在,誰也不能把你抓走。這件事,如果你不願意,我會讓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消失,一個不留。

“什麼叫都消失? 被悶在宋庭玉的胸口前,嗅到混雜在檀香中,獨屬於宋庭玉身上的味道,叫溫拾忍不住抓緊了男人的襯衣。

控製不住的生理性顫抖得到了緩解,耳鳴消失,他能聽清宋庭玉的話了。

“我會讓他們成為不能把秘密說出去的存在,你不必擔心外界的眼光。 宋庭玉語調森然,“至於這個孩子,我們把他打掉就是了。

這話說的凶狠又絕情,宋五爺在脆弱的愛人身邊再度撿起了自己的沉穩,一貫的冷硬和無情。

他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流露出半點的不舍和心

軟,他和溫拾必須有一個是理性又刻薄做出決斷的人。

這樣劊子手的事,隻有宋庭玉來當。

“打掉? 溫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裡平坦至極,隻有他自以為吃多了長出的一點點小肚子而已,“我可以打掉這個孩子嗎?

“當然可以, 宋五爺摸摸他的後頸和細軟的碎發,毫不猶豫道:“隻要你想,隨時都行。

這樣果斷的話,叫溫拾忍不住從宋庭玉的懷抱裡鑽起來。

他說不出心裡的如同打翻五味瓶的滋味。

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和古早小言文裡那跟霸總一夜情之後意外懷孕的女主有些同病相憐,連被霸總要求打掉孩子的情節,都一模一樣。

原來人在失望的時候,會遍體生寒是真的。

溫拾怔怔盯著五爺。

他好像看到了另一個宋庭玉,旁人口中的宋庭玉。

溫拾哪怕震驚到大腦發白,哪怕渾身慌張到戰栗,也從未想過這樣殘忍無情的方式。

不,甚至可以說,他還沒走過接受自己懷孕,直接到如何處理孩子這一步。

但無論如何,他好像做不到,像宋庭玉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這樣的話。

他肚子裡的,不也是宋庭玉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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