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婚俗(1 / 2)

萬事開頭難。

補習班的搭建沒有溫拾如設想的那樣順利,哪怕搞定了最困難的資金,也有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出現。

溫拾那個時代,無論是線上網絡課程還是線下的補習輔導都發達到了一定程度,而做課外輔導的老師,自然也不計其數,無論是兼職還是全職。

可眼下竟然會在聘請老師這樣的事情上跌一個跟頭,這問題是溫拾沒想到,也沒意識到的。

楊見春組織的學校社團林林總總有一百來號人,可無論他怎麼搖旗呐喊,願意加入這莫名其妙從未聽說的民間辦學機構的,隻有寥寥幾個在楊見春苦口婆心勸說下的大四學長學姐。

溫拾翻了翻簡曆,這些人老家都在偏遠地區,和他一般,都是祖上長輩在小地方紮根的。

他們能願意當這第一個吃螃蟹的勇士,興許還是看在楊見春誇下海口的極高工資上,楊見春和溫拾商量後,給出的基本工資,和大學教授級彆的薪水持平,這如何叫人不心動。

他們本校的學生,讀了研的興許能留在京市的高中以上,再做做研究,留校或者去其他大學從輔導員做起直至任教,也是一條出路。

但其實大部分的學生,隻能被分配到一些發展不如京市的小城鎮,或者回到老家,去當地的初高中當老師。

教師的工資一向不高,有些偏遠地區的中小學甚至可能沒有當地就業工人的薪水高。

幾次教師薪酬結構的調整和改革,也沒能把這點微薄的五鬥米增多點,想多掙錢,教師自古以來就不算是一個好的職業選擇。

隻是京市大學許多學生也都是從小地方考來的,對於小地方麵朝黃土背朝天的人來講,考上一所大學,考上一個畢業能管你分配、給你找個穩定鐵飯碗的大學,已經是可以讓全家人放一提鞭炮來慶祝的大好事了。

當時的他們乃至家裡長輩,可能在誌願填報的時候,壓根不清楚那遍布內地的大學裡有將近十三個學科門類,九十二個專業大類,細分下又有將近七百個專業。

滿心歡喜踏入京師的校門,才發現,原來一切和想象都不太一樣。

包分配時有錢有關係的人總能分到好一點的實習單位,沒錢沒關係的不一定要到什麼壓根沒聽過名字資源匱乏的小地方。

而京師大學又不同於其他地方的師範院校,同住一個寢室,隔壁鋪的

人如楊見春出自書香門第,家裡就有當老師的長輩,以後是考研還是直接就業,早有規劃。

而上鋪的人呢?又可能如雙胞胎一樣,隻不過家裡是教育局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走仕途專業對口才來的這裡。

對於有幸能從小地方到這裡來的人,他們的眼界開闊了,心氣變高了,腳下的束縛卻難以掙脫。

人生總是無奈的。

溫拾把眼前的困境擺出來,兀自低頭思量對策,直到被宋庭玉的手“騷擾”的後腰直癢,忍不住抬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他從前沒覺得宋庭玉是個愛動手動腳的人,五爺總是很板正,哪怕是靠在床頭,也是一副如鐘般的正襟危坐,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

但這兩天,他像條尾巴,溫拾坐哪他擠哪,襯衣變皺也無所謂,撣一撣就好了。

人告白之後,連膽子都變大了。

“你的腰不疼了嗎?”見溫拾要跑,宋庭玉故作矜持地收回手。

“現在不疼了。”都快被宋庭玉摸麻了。

溫拾上午跟趙澤霖練了一套八段錦,趙澤霖是個很嚴謹的中醫,為了讓溫拾的動作做到位,每一個八拍摳的都很細節,以至於小溫伸胳膊的時候差點閃了腰,午飯都是趴著吃的。

這兩天日子下來,溫拾逐漸拾起了以前的感慨,他光看著溫浪懷孕的輕鬆了,竟然忘記生孩子歸根到底就是一件苦差事。

頭腦逐漸冷靜下來的溫拾現如今心裡就跟有倆小人打仗似的。

一個告訴他:“現在都已經這麼辛苦了,留下這個孩子,這樣的日子還有整整十個月!忘了你從前的生活了嗎?還想過隻能大把大把吃藥片進手術室的日子嗎?”

另一個則勸他:“可那是一條生命哎,你這樣不是不尊重它的存在嗎?那這和從前那些扣下你做研究的白大褂有什麼區彆嘍!而且它現在很乖吼,也沒有給你帶來困擾,那些藥也都是可以接受的味道啦!吃完藥,還會有小蛋糕啦!”

這勸說小人竟然是個港灣腔,也是離奇。

“小舅舅,既然有衝錢來的,那不如就靠這個辦法。”周斯言裝作沒看到他舅舅的手,“考京師無非是兩種人,一種真的有做老師的誌向,一種為了鐵飯碗和薪水,後麵這種,隻要你的補習班辦起來,裡麵的福利待遇好,總會在教師這個圈子裡小有名氣的。”

周斯言說到了點子上,溫拾太想一下子就把這件事辦好,讓補習班完美地開始,可事物的發展本就該是循序漸進的,一口氣可吃不成個胖子。

在地上趴夠的周斯年爬起來,可憐巴巴坐到周斯言身邊身邊,做弟弟的無腦捧哏,“斯言說的對。”

溫拾點頭,“對啊,我光想把全科類的講師湊齊了……”可興許,有些科目完全就沒有組織班課的必要,比如語文,比如高中文科類目的政治曆史。

“小舅舅,其實你也可以招一些大學生,沒有必要非要全職的老師。”周斯言不懂溫拾為什麼非要弄一個和學校完全一比一肖像的補習班,讓老師在他那裡坐班,其實招一些兼職,不也可以嗎?

這個提議溫拾沒有點頭,雖然招兼職教師可能項目會推進地更順利一些,但是兼職的管理方麵卻是個問題,帶一帶時間好調節的一對一還可以,如果是帶班課,那就有點困難了。

貪多嚼不爛,溫拾不想為了解決麵前這個問題,而製造出新的問題。

和雙胞胎嘰嘰呱呱一番,溫拾才想起身邊還有個當慣大老板的,而宋庭玉自始至終沒有插嘴,他認真聽著溫拾的思考和見解,並在溫拾看過來時,點了下頭。

“你覺得這樣子合適嗎?”

“你有你的標準,如果這套標準在你看來沒有問題,在施行的時間也一切順利,那就不需要改變。”這是溫拾在做的事情,宋庭玉不想站在一個前輩的立場上給他太多批判性的指點,他更想做站在溫拾身邊那個,陪他一起走下去的夥伴。

雖然這個“合作夥伴”,應該是楊見春才對。

下午時溫拾重新整理了一下輔導班的授課方向,順利跟楊見春打上了電話,兩人抱著電話溝通一番,決定周末的時候在京師大學見一麵,同時見一見那些投遞簡曆的人選。

宋庭玉原本跟著溫拾一起留在書房裡,這次換成溫拾辦公,他坐一旁看書,五爺叫人從外麵買來了幾本和孕初期護理和兒童胎教有關的書,看的仔細又認真,好像那粉色的小冊子其實是什麼上千萬的重要合同似的。

撂下電話的溫拾偷瞄到宋庭玉在看什麼,慌地差點把桌上的茶杯碰下去。

這粉色的冊子跟宋庭玉真是半點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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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但是你在看什麼?”

宋五爺大方展示書封給溫拾瞧,“趙澤霖推薦給我的。”

這書叫《孕媽媽必須知道的那些事》,但宋五爺覺得,那些事準爸爸也必須要知道。

宋庭玉今非昔比的態度簡直叫溫拾迷惑,當初那個一上來就提議他把孩子打掉的人,真的是眼前捧著書認真的男人嗎?

溫拾都要懷疑,會不會一開始壓根就是苦肉計,想讓他先生出不願意打掉孩子的念頭,先覺得肚子裡的孩子可憐。

一個孕夫,最擅長的就是發散思維,胡思亂想。

收到溫拾探究的視線,宋庭玉合上了書,“怎麼了?有話想和我說嗎?”

“我、我在想……你最近不忙嗎?都麼看看到你去上班。”溫拾有點沒那個膽子質疑宋庭玉,慫慫地改了口。

“不是很忙。”宋五爺是那種工作的時候就專心工作,休閒的時候就專心顧好生活,雖然他這一年下來,少有幾天可以不顧公司的日子,“到我們結婚典禮結束之前,我都會留在家裡。”

合著是在提前休婚假嘍?

溫拾點點頭。

他這個創業初期,忙的焦頭爛額的人,是不配有假期的。

於是難免羨慕地盯著宋五爺瞧。

宋庭玉單手支著下巴,調整了一下坐姿,“還有彆的話和我說嗎?”

“嗯?”溫拾眨眼。

“沒有彆的了?”

“還有什麼嗎?”溫拾眼神清澈,可以看見明晃晃的茫然。

宋五爺想起那書上提到,懷孕的人一般記性都會變得有些不好,這是正常現象,要對記性不好的孕夫多些包容。

溫拾完全忘記他還欠宋庭玉一個回答,或者說他隻是選擇性失憶,不想記起來。他這人天生趨利避害,這樣難以回複又沒有規定期限的問題,自然無止境地往後拖延。

好在宋庭玉足夠有耐心。

有些天生命裡帶財的忙人,是不能說自己很清閒的,一旦這樣的話說出口,那必然會有事找上門。

失聯有段時間的薛仲棠電話打了過來,控訴宋庭玉對他冷漠和不聞不問,還是不是兄弟,是不是朋友,是不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了,怎麼壓根兒都不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