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站哪邊(1 / 2)

步入暑假的溫浪生活又悠閒起來,但他應當是個天生的勞碌命,一閒下來就覺得渾身難受,不做點事良心不安似的。

哪怕溫拾叫他暑假就在家裡好好查漏補缺,把在學校沒弄懂的東西弄清楚,下學期再過去不至於繼續當吊車尾,他也不想光安安生生在家安逸看書,而是想用這兩個月的大好時光出去打打零工掙點錢來。

雙胞胎也經常在暑期兼職,周斯言去做家教,周斯年到少年宮當兼職輔導員,天天帶著一群小蘿卜頭學畫畫學舞蹈。

這種文化水平高的溫浪做不來,他目前的學曆水平,勉勉強強賽過初二的孩子。

但周斯年有一次在家提起過少年宮在招臨時保潔,一個月一百塊出頭,溫浪又心動了。

他偷偷找周大少爺將少年宮的地址和負責人的聯係方式要到手,溫浪順利麵試上崗,背著溫拾開始他的打工事業。

少年宮打掃的任務量不算重,下班時間也早,總能比溫拾早一點趕回家的溫浪偷偷摸摸乾了半個月,也還沒被溫拾發現。

但,他在少年宮遇到了熟人,外文老師程臨安。

上次中暑倒地被這位老師送進醫院,溫浪後來專程去感謝了程臨安,還掏錢買了點水果送到辦公室,空手就太不好意思了。

程臨安看到他主動找來很驚訝,而後滿眼關切,仔細詢問了溫浪的身體狀況。

程臨安在意的是溫浪那怪異的肚子,但辦公室裡還有其他老師,他問的不是太直接。

溫浪沒聽出那文化人拐彎話裡的暗示,直愣愣告訴程臨安自己沒事,不必關心,謝謝老師。

直到期末,程臨安都對溫浪多加關注,看見溫浪確實一直活蹦亂跳,精神不錯,他才緩緩放下了心。

私下找過一些當醫生的朋友打聽,程臨安知道大肚子未必就是惡疾,或許也可能是一些不願意告訴彆人的隱疾罷了。

而程臨安也漸漸意識到,他作為教師,對學生的關切應該點到即止,而不是像現在似的,隻要溫浪出現,他的眼神就不自覺追過去,哪怕他最開始,真的隻是抱著關切的態度看過去的。

不該繼續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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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命運偏偏愛安排驚喜橋段來試探人心。

程臨安在少年宮遇到了兼職的溫浪。

這小夥子穿著深藍色的工作服,推著水桶拖把掃帚等清掃工具,從一樓的清潔室出來,正好和送侄女來上美術班但找不見教室的程臨安撞上。

程臨安一手牽著侄女,一手拎著粉紅小貓頭畫箱,腳步停頓。

和在學校裡總是正裝的風度翩翩不同,私下的程臨安穿著夏季白色Polo衫,寬鬆的卡其色休閒褲,隨性舒適,人夫感十足。

“程老師?”溫浪沒想到在這種地方會見到程臨安,人都麻了。

沒人想在暑假遇見學校裡的老師,尤其這老師還是教他最不擅長科目的那個。

出於禮貌,溫浪還是硬著頭皮上前打了個招呼。

程臨安眉頭微動,“你好,溫同學,你怎麼在這裡……打工?”

他看上次趕到醫院的女人明顯就是大戶人家的裝束,加上每天傍晚到學校接溫浪的年輕男人,坐的也是豪車,還以為溫浪是個富家子弟。

“趁暑假掙點錢。”溫浪坦誠道,他如果真的考上大學,學費生活費就不想再讓溫拾替他掏,加上孩子冬天就要出生,奶粉錢尿布錢也都是一筆重擔。

這錢,他能掙點還是得掙點。

程臨安慣性看向溫浪的肚子,卻什麼端倪都沒發現。

溫浪胎位實在好,都已經七個月了,和三四個月時卻沒什麼變化,寬大的衣服一套就遮的乾淨。

職業病上身,程臨安換了老師的口吻:“暑假兼職也彆忘了複習和預習,一開學就要考試了。”

溫浪點頭如搗蒜,他現在每天早起背單詞,晚上回家也會溫習,開學摸底,他絕對不會再當最差的那個。

見叔叔竟然和人攀談起來,穿著蛋糕裙,紮著倆小羊角辮的小朋友抬頭,晃了晃另一隻蓮藕似的手腕上掛著的粉色手表,“爸爸!你再不送我去上課,我就要遲到了!”她著急去上畫畫班的!

“程敏敏,不許亂叫。”程臨安下意識看向溫浪,“這是我哥哥的孩子,我送她來上美術興趣班。”

不是程臨安解釋,溫浪真以為這小姑娘是他的女兒,因為程臨安也是該當爹的年紀了。

“你知道美術班在幾層嗎?

我剛剛沒在門外的指路牌上找到。”

“畫室在頂樓401。”溫浪給程臨安指了路,目送老師牽著小朋友離開,趕忙心有餘悸推著自己的清潔車往反方向溜。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溫浪臉上就寫了四個字——緊張尷尬。

他真的不想在暑假還見到老師啊!

可惜,程臨安小侄女下課的時間,和溫浪下班的時間相差無幾。

在等車的公交站,溫浪又見到了程臨安的——侄女。

上課結束的小姑娘手裡舉著一個冰激淩蛋筒,抬頭看了眼溫浪,主動打招呼道:“小哥哥好!”

“你好呀。”

姍姍來遲的程臨安幾步追上亂跑的侄女,把人拉到自己跟前,才看到溫浪。

快餐店的蛋筒奶油冰激淩買一送一,侄女下課吵著要吃,程臨安給她買了,但隻需她吃一個,現在手上還舉著一個,眼看在炎熱的落日烤炙下就要融化。

程老師不愛甜食,於是他遞給了溫浪,“下班辛苦了,這個給你吃吧,小孩子都喜歡吃這個。”

溫浪才十八,確實是個孩子。

繼詞典後,溫浪又從程臨安手裡收到了第二個禮物,奶油蛋筒冰激淩。

這是溫浪第一次吃帶蛋筒的冰激淩,在溫拾的攛掇下他在宋家也嘗過,但宋家的都是一個小圓球放在碟子裡,旁邊還有餅乾碎水果粒,用小銀勺子挖著吃,沒有下麵的手托。

直到程臨安的侄女嘎吱嘎吱啃起蛋筒,溫浪才知道,原來下麵這個托也是可以吃的。

有點好吃。

溫浪舔舔嘴角,不知道他哥吃過沒有。

溫拾比他更喜歡甜食,要是能帶回家給溫拾嘗嘗就好了,但冰激淩化的太快了。

“老師,您能告訴我,這個在哪買的嗎?”

下次,他帶溫拾來吃。

溫浪坐著公交車趕在溫拾回來之前到了家,又火速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做出自己好像一直在家裡的假象。

傍晚的時候,溫拾一向是和宋庭玉一前一後到家,要麼是溫拾先到,要麼是宋庭玉先到。

今天五爺或許有點事,被絆住了腳,阿四先開著車把溫拾送了回來。

可能是天氣越來越熱,補習班還

沒有恒溫空調的原因,溫拾這一陣工作起來確實有點力不從心,每每撐到下班的時候,都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平時回家他還能和宋念琴問個好,跟雙胞胎扯皮兩句,關心一下弟弟的學習,現在,他隻想在樓上躺平,躺到吃飯,吃完飯直接入睡。

溫浪看出溫拾的疲憊,他意識到人和人的體質真的不大一樣,他一天不乾活就閒得發慌,乾活出汗才覺得通體舒暢。

但溫拾的身體恐怕真的不能負荷高強度的勞動,就連溫浪都有點想勸勸溫拾縮減一些工作時間了。

勤奮一陣子的溫拾也到了倦怠期,但他從前從沒對一件事投入這樣多的精力和時間,雖然累,他卻還是舍不得鬆手。

他總說在等一等,等補習班走上正軌,等補習班的生源穩定下來,等招聘的新老師全部培訓上崗,等到新編撰的題冊資料校對整理完……等的無窮無儘。

“你這樣哪有休息的時候?等到孩子出生的前一刻嗎?”溫浪還沒看出自己哥哥也有點工作狂的作風,這跟溫拾虛弱的小身板太不相符了。

溫拾眯眼一笑,“不會啦,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就停下來了。”

他總不能現在就開始歇長假,溫拾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更不想把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補習班的同事。

“彆說我了,你在家裡複習的還好嗎?要不要我再幫你請一位老師?”溫浪學習的知識體係和正規初高中還不太一樣,不然溫拾直接就安排他進補習班當插班生了。

“不用不用……”溫浪立馬拒絕,“我自己溫習的挺好,哥,你放心,這次開學摸底,我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名了。”

“哥,你這周末有時間嗎?”溫浪惦記著用自己掙的錢,請溫拾去吃冰激淩蛋筒嘗嘗鮮。

“周末?周末我可能要去郊區的印刷廠看一看。”

補習班的複印機每天要印那麼多卷子和資料出來實在有點吃力了,一個月換了幾箱子墨盒,後勤成本直線增加。

於是溫拾打聽到一個印刷廠,想去和他們談談合作,長期從那裡印刷題冊,這樣成本就能降下來了,那裡印刷裝訂,還比溫拾他們做的精致成熟。

“好吧。”聽到溫拾有正經事,溫浪就收起了吃冰激淩的心思。

“怎麼了?你周末有什麼安排嗎?”這些天太忽視家庭的溫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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