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孩子動了(2 / 2)

哪怕時代邁到如今,柳泉還是因為這樣的緋

聞身負汙點,一次次接受無理由的調任,一次次經受同事異樣的目光和暗地的討論。

可宋庭玉和溫拾卻震驚了他許多次。

一次是那盛大又坦蕩的婚禮。

在路上時,柳泉還以為讓溫廣原忘不了宋庭玉偏要娶的人是個天仙似的村裡姑娘,可到地方,卻發現是個村裡小子。

那大幅海報明晃晃立在宴會廳門前,壓根沒有避嫌這一說,若不是宴會廳裡站著早就比柳泉高升的師兄,柳泉都要考慮考慮,走進這兩個男人的婚禮,對自己以後有沒有影響。

第二次,是在那流水席上,溫拾當著一桌子外人的麵,坦蕩又直白地稱呼宋庭玉為“愛人”,模樣不帶羞怯也沒有任何猶豫,就好像這個稱呼對他來說,無比尋常。

現在,他們兩個之間的氛圍,再度讓柳泉懷疑起,宋庭玉和溫拾,是不是完全沒遭受過旁人異樣的眼神和刺骨的言語,不然,他們怎麼能這麼泰然自若地相處。

柳泉走神了,他明明是來開口談條件的。

“柳鎮長——”宋庭玉第三次叫人的聲音已經有了明顯的不耐煩。

“呃——是,我來是想和宋總商量一下礦場開發的事情,礦產的賠償安排其實很多村子都不太滿意,如果不及時解決,恐怕你們不會順利開工。”柳泉結巴了一瞬,好在他來的路上已經打好了草稿,“你們再做出些讓步,對他們也是一種安撫。”

“我們是和政府簽訂的合約,管理群眾是你們的任務,現在叫我們增加賠償款,你們過分了。”宋庭玉隻是個商人,歸根到底他也是民眾,憑什麼政.府為了一部分民眾就要來獅子大張口損害他這個民眾的利益,“更何況,你為了他們所謂的權益上門勉強我,難道我的利益就不是利益嗎?”

“礦區縮減了三分之一的開發範圍,我們的預估收益也縮減了至少三分之一,可我們給你們的賠償方案和礦區複墾修複計劃都是按最初的規模,這是我們的誠意和讓步。你決定簽字,就證明你也認同我們的付出,現在,因為你們處理不好有怨言的群眾,要我們繼續退步,做賠本的買賣,為你們的失職埋單——”宋庭玉眼底古井無波,睥睨的樣子有些輕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宋庭玉這樣直白地罵人厚臉皮,連溫拾都替柳泉感到尷尬。

柳泉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如果一開始,這礦場就沒有選在桃花鎮動工

,好好弄他的生產基地,壓根兒就不會有這些事情。

現在出了問題,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麵,但要趕在省裡人到來之前解決,就隻能“為難”宋庭玉。

因為,這一場博弈裡,他和那些村民其實都是破釜沉舟那一方,隻有宋庭玉,還有進退的選擇和餘地。

“宋總,您最好想清楚,這些問題現在不解決,等到正式開工的時候如果礦場出了什麼問題,那就是重大事故。”項目被叫停是輕的,真在礦上發生什麼人身意外,負責人進去蹲局子都正常。

“出問題?”宋庭玉啟唇:“正巧,我最擅長的,就是解決出問題的人。”

柳泉敢威脅他,也得看看他怕不怕這威脅。

白了臉的柳泉徹底失去了討價還價的氣勢。

溫拾則暗暗拍了說狠話的宋五爺一下。

乾什麼說這種嚇人的話?搞得好像土匪似的。

他溫聲開口:“柳鎮長,你也能看出來,有些村子是在胡攪蠻纏,如果真的是開發帶來了不便,該給的賠償我們一定不會少,但如果僅僅為了他們撒潑耍賴我們就讓步,那你能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嗎?”

“會不會我今天重新簽訂了合同,明天又有人站出來表示不滿,那時候怎麼辦,你還要來讓我們冒著受損失的風險做出讓步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想,不會再有開發商願意進到桃花鎮搞建設的。”

“這次我們不會讓步,也沒有辦法讓步,如果您擔心出事,那就好好約束村民吧,我們都是良民,不會做出不該做的事,但如果他們阻礙我們開礦,甚至為此做出要挾的事情,我們也要采取合法手段。”

這種問題,溫拾覺得退步是最愚蠢的方法,因為看樣子壓根不存在有人會對宋庭玉的退步心存感激,他們隻會覺得還有利可圖,進而得寸進尺。

“您如果真的想治理好這裡,光有一顆為民辦事的心還不夠,您還要有能為民辦事的手腕和力度,而不是被牽著鼻子走。”

溫拾雖然沒罵人,但他的話更如同警鐘大作,響徹柳泉耳畔。

在京市,大家玩的都是最高端的心計,表麵一派祥和,背地裡憋著壞水,但到了這村鎮,堵門撒潑的事柳泉真的沒轍,手足無措,他總不能和老百姓動手。

但這樣,他似乎也失去了一些作為鎮長的權威。

二天,省城的代表到來,這人還是熟人,薛仲棠見了喊叔,在炸山的吉時到前,熱切帶著人參觀礦場,大肆渲染他們礦場未來的發展宏圖,說的天花亂墜口乾舌燥。

他口才本來就好,在一眾都要大他幾旬的領導堆兒裡也毫不怯場,把幾個禿頭地中海逗的直笑。

也跟在人群末尾參觀的溫拾問宋庭玉:“他工作一向這麼認真嗎?”想不到這紈絝二代還有這樣一麵,溫拾還以為他是混吃等死那一種二世祖。

“差不多。”薛仲棠現在明顯比從前更賣力,誰都知道為什麼,“礦區能夠順利開發,的確多虧了他四處奔走。”

宋庭玉隻是負責出錢那個,至於考察聘請團隊到國外實訓,他全程沒參與過一點。

“哦——”溫拾不以為意,工作認真有什麼用,感情上還是個不值得托付的。

他由衷希望這礦場開起來後,薛仲棠要忙的事情多一點再多一點,這樣他就沒工夫去騷擾溫浪。

溫浪現在心裡邊兒隻有學習充實提高自己 沒有小情小愛。

九月初溫浪就要開學 他早早跟溫拾講過要 等開學後要上課到臨盆前一天 絕不會被生孩子這件事情拖了學習的後退。

雖然趙澤霖對這件事很不滿 他還指望在溫浪身上積累些給男人助產接生的經驗 好以後用在溫拾身上。

眼看就要到了炸山的時間 開礦場參觀的人都已經被接引到了安全地點 等待那山頭第一聲轟響 開啟埋藏在底下的金庫。

溫拾還有點忐忑這山能不能炸成 彆到時候竄出來個攔路虎。

宋庭玉看出他的擔心 “放心 一切順利。”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宋五爺早早就派人盯住了那些老頑固 這些人今天彆說到礦山前丟人現眼鬨動靜了 就是出門兒的困難。

但他們限製人身自由的不是宋庭玉。

是昨天茅塞頓開的柳泉。

村子裡年輕人對礦區的開發大多秉持歡欣鼓舞的態度 和家裡長輩的念頭迥然不同。

柳泉昨下午回去就把這些年輕人聚在一起開了個會 大意就是看住他們家裡不省心鬨著要礦區辦不下去的老頭 如果真的在開礦的時候出了什麼人身風險 那這隻能算是意外 甚至有可

能 礦場還會告他們妨礙罪 討要賠償。

年輕人 大多是比老頑固好說話的。

一聽這 各個都回了家 看住了家裡的老頭。

“爸 您都一把年紀了 就彆折騰了 再說 人家那麼大一個礦場 是頂掙錢的生意 咱們小老百姓的命就是搭裡麵人家也不見得會關停。”

“再說 我還準備去那兒上班兒呢 您這樣鬨 讓我怎麼去應聘啊?彆給我丟人了

我才不想和你似的 天天就侍弄那幾塊地 從早到晚都沒個消停。”下礦還能三班倒呢。

就這樣 那些商量著來鬨的人 一個都沒出現的礦山附近 到底都上了點年紀 胳膊實在擰不過家裡年輕力壯的小年輕。

溫村長也被兒子堵在了家裡 氣的他抄起鞋底子抽溫廣原的後背 “你這個王八蛋不孝子!你是誰的種?你爹的話不聽 聽那個姓柳的——”

溫廣原一聲不吭 把屋門一關 往門前一坐 用腳蹬上門 裡麵的老頭就是蓄力猛推 也打不開。

他才不是聽柳泉的話 昨兒自家老頭在宴席上刁難溫拾的事他都聽說了。

溫廣原也覺得 這和溫拾有什麼相乾 這樣一鬨 他還怎麼有臉去見溫拾。

把溫村長堵在家裡 不過也就是兌現了當初那句“有事就來找哥 哥一定幫你”。

遠處傳來一聲穿雲的巨響。

提前埋藏好的炸藥到點準時發力 猛然迸發的力量將一座小山的山頭炸成飛灰和巨石 滾滾濃煙升起 已經站的的足夠遠。卻還能感到山體碎裂那一刻 腳下大地都被撼動搖晃 仿佛下一刻就要開裂。

明明隻是圍觀 都叫人有些腳軟。

溫拾心都跳快了幾拍 下意識捏緊了宋庭玉的手。

“怎麼?”

“沒事。”溫拾低頭 盯著自己的肚子 企圖看到點什麼不同尋常的動靜。

他感覺剛剛肚子裡的孩子 好像跟著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