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對待必修課的選課工作向來很謹慎,畢竟期末成績關係到績點、綜測、獎學金、保研名額等種種要素。
萬一不小心選到講課聽不懂、上課愛點名或是期末給分很差的老師,這一學期都很不好過。
所以,溫書瑜作為第一次開課的新老師,一般情況下選她課的學生人數並不會太多。
但農業大學還有規定,選課學生人數如果小於課容量的百分之十五,那她這門課就開不起來,會被教務處取消。
每位老師每年都有課時要求,溫書瑜秋季學期已經沒有開課了,春季學期的課不能再開不起來。
周五這天,本科生的選課工作就結束了。
溫書瑜在實驗室等待儀器分析結果時,忐忑地拿出手機,打開智慧校園的教師端。
幸好,選課人數達標了。
但是另她意想不到的是,選她課的學生還挺多的。
兩門120人課容量的課,居然已經有百來個學生選,一節八十多人,一節七十多人。
溫書瑜正看著屏幕,身邊湊過來一個學生,就是上周末要她幫忙修改論文的那位。
學生笑嘻嘻地說:“溫老師,我們院有好多本科的學弟學妹跟我打聽您,應該是想選您的必修課。我跟他們說了好多您的好話!”
“他們肯定呼朋喚友一起去選您的課了。”
溫書瑜看他一眼,心中微動,很認真地道了聲謝。
他們這組學生現在都在等儀器分析結果,幾個人靠在牆邊,聊天的聊天,看手機的看手機。
這時,溫書瑜的手機也振動一下,彈出一條群消息。
她點開看了一眼,瞬間擰起眉,頭皮發麻。
孫萬勤老師把她帶小學生參觀植物園的那條新聞鏈接發到植保院的碩博生大群裡了!
群裡一百多號人,有院裡所有的碩士博士生,還有所有領導和教師。
副院長第一個回複:【大拇指:/大拇指:/】
溫書瑜:“……”
她正要關掉,聽見旁邊有學生揚聲說:“哇!溫老師上新聞了!”
其他學生:“哪哪哪,讓我也看看!”
“就在大群裡。”
“欸我看到了,溫老師好可愛啊,額頭上還貼著一朵小紅花,天啦天啦。”
“後麵這個帥哥是誰啊?也貼了個小紅花,是植物園那邊的工作人員嗎,我去,這也太帥了吧。”
“我把鏈接轉發到朋友圈,欸,搞定!”
突然間一群學生當著她的麵討論她,雖然都是誇人的話,但溫書瑜還是渾身都不自在。
連不遠處唐老師帶的小組都紛紛豎起了耳朵,表示他們做完實驗馬上去看。
溫書瑜劃了下朋友圈,映入眼簾前幾條都是:「北陽市農大附小組織冬令營活動,農業大學優秀青年教師參與帶隊。」
她深吸一口氣,完全不知道應該說
些什麼。
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成熟穩重形象好像有點破滅了…
好在(),旁邊的儀器響起分析完成的提示音?(),暫時解救了她。
溫書瑜努力保持鎮定道:“都過來看結果吧,先不要看手機了。”
-
到晚上下班時間,幾乎院裡的每個老師和認識她的學生都在大群裡回複了大拇指或“優秀”。
溫書瑜隻能把這個群先屏蔽了,才稍微能緩一口氣。
結果,她回到九裡清江,剛進家門,又在門口的櫃子上看到她貼小紅花的照片。
溫書瑜忍了忍,還是動手把相框拿起來,放進抽屜裡最底下一層。
剛放好,遇到穿好外套、牽著狗繩準備出去遛狗的陸知讓,唇角小幅度彎起,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你下班了。”
說著,陸知讓掃了眼空出一塊的櫃子,問:“你把照片收起來了嗎?”
溫書瑜:“對。”
特特已經在她腳邊轉圈圈,陸知讓眉梢微動:“收起來做什麼。”
溫書瑜一邊換鞋,一邊簡短道:“…看著實在太傻了。”
“好吧。”
陸知讓抿抿唇,也沒堅持要把那張照片擺回去。
隻是,他目光又落在剩下的那張照片上,他們的婚紗照。
陸知讓思索了下,提議:“不然趁著過年的假期,我們抽時間在重新拍一次婚紗照吧。”
之前還沒覺得,現在在看他們那次拍的婚紗照,才覺得笑容都如此僵硬、行為舉止如此不親密,完全就不像夫妻。
溫書瑜也看了那張照片一眼,猶豫著,慢吞吞地說:“不用吧…這不是已經有一套了嗎。”
陸知讓垂眸看她兩秒。
兩人對視的時候,特特已經過去撲門,完全按捺不住一顆想出去玩的心。
見兩個人都不理它,它又跑回來,伸著小爪子扒拉陸知讓的褲腳催促。
陸知讓暫時沒理它,問溫書瑜:“那今天要一起遛狗嗎?”
溫書瑜搖搖頭:“…今天我就不去了吧。”有點累。
“哦,好吧。”
連續被拒絕兩次,陸知讓耷拉著眼皮,不太高興地牽著狗子出門去了。
……
溫書瑜這兩天都在加班,本來這種強度的工作對她來說完全不算什麼,但今天應付了太多人,也有些疲憊。
她先給自己熱了杯牛奶,然後進書房,站在窗邊看了會兒夜景,回去寫教學大綱。
既然已經有一百多個學生選了她的課,那她更要重視起來了。
她第一次開課,萬一講得太爛,說不定以後都沒什麼學生選她的課了。
在其位謀其職,溫書瑜在收到入職通知時,就下定決心要科研、教學兩手抓的。
她寫教學大綱寫到快十一點,起來伸伸懶腰,準備回去睡覺。
明天雖然是周六,但為了趕項目進
() 度,她和組裡的學生說好明後天都要去加班,但不用像平時一樣那麼早到。
溫書瑜洗完澡,輕手輕腳地回到臥室,發現燈已經被關掉了,隻留下門口最最昏暗的那一盞。
她有些困惑地走到床邊。
這段時間,他們已經默認睡前要看會兒書的。
陸知讓靠在床頭看手機,膚色被手機屏幕光照的更加冷白,鼻梁挺直,眉眼清俊溫和。
溫書瑜輕聲問:“你困了嗎?”
陸知讓按滅手機,放到一邊,“沒有。”
“那怎麼這麼早就關燈?”溫書瑜問完,順手想去按床頭的開關,把燈再打開。
陸知讓嗓音有些低沉,語速很緩慢地說:“那開燈也可以。”
“啊…”
溫書瑜掀開被角上床,這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二隻小家夥都不在屋裡,大概是被關回房間了。
在床上靜靜躺了一會兒,陸知讓伸手把她抱進懷裡。
溫熱而濕潤的呼吸落在她臉側,緊接著,是綿密的吻。
溫書瑜閉上眼,有些害羞地配合著他的動作。
根據前幾次的經驗,他們在這個過程中不會有什麼語言上的交談…其實,主要是因為她不好意思。
過不多久,感覺睡衣被撥開。
溫書瑜想到明天上午還要去實驗室,在他去抽屜裡拿東西的空擋,鼓起極大的勇氣,小小聲說了一句:“今天能不能…稍微快一點。”
陸知讓聲音沉啞地“嗯”了一聲,而後,加快速度撕手裡的包裝袋。
溫書瑜:“……”
她又補充:“我說的不是這個,是等會兒…內個。”
還是沒好意思說下去。
黑暗中,她看不清陸知讓的表情,也沒聽到他的聲音。
溫書瑜又想了一下,咬咬唇,攥著被角跟他商量說:“就差不多…比第一次慢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