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母頓了頓,走上前來:“曉曉,我知道一直虧欠你良多,還有你父親也是,過往的錯終究彌補不回來,但是……你要相信,我們是真的在意你的。”
花曉頷首,她越發肯定樓上的人是誰了。
花母繼續道:“這些事本不該讓你知道,可是如今也瞞不下去了。花家基業不小,但是這些年終究是風雨飄搖。陸家不同……”
“樓上是陸非遲?”花曉打斷了她。
花母臉色微變,最終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花曉笑了笑,緩步走上樓去。
房間裡。
一人西裝筆挺站在窗前,身材修長,背影透著幾分孤寂。
直到房間門被人推開又關上,那僵立的背影才動了動。
花曉低笑一聲,走到那人身後:“陸先生,幾天不見,您美貌依舊。”
陸非遲雙眸微沉。
幾天不見?這沒心沒肺的話。
不是幾天,而是半個月,且沒有隻言片語。
他轉身,目光沉沉盯著眼前的女人,看著她眉目嬌俏,看著她露著光潔肩頭的模樣,以及朱唇微翹泛著淡淡的光澤。
伸手,他捧著她的臉,唇已經壓了下來。
就像是將這近半個月的孤寂全數釋放一般,將她的呼吸全數吞下肚。直到感覺到眼前女人真真切切的存在,喉嚨身後溢出一絲喟歎。
花曉悶笑著,沒有閃躲。
這個吻並不久,片刻後陸非遲便已鬆了唇,輕咬了下她的唇角,聲音喑啞:“想不到花小姐還有幾分少女心。”
這滿屋的粉色。
花曉低笑一聲:“花央央喜歡。”
所以,花母便以為原主也喜歡。
陸非遲身形微頓,雙目幽深盯著近在眼前的女人:“那你喜歡什麼?”冷靜的語氣,眼神卻透著些許認真。
花曉認真想了想:“美人。”
陸非遲並沒有嗤笑,依舊望著她:“我怎麼樣?”他從不吝於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優勢。
花曉上下打量著他,冷峻而華麗的眉眼,清貴的氣場,以及頎長的身姿,她頷首:“好看。”
陸非遲勾唇清冽一笑,伸手攬著她的腰身:“陸沉要和花央央取消聯姻。”
“是嗎?”花曉挑眉,饒有興致反問。
陸非遲微蹙眉,手微微收緊:“這麼在意他?”她給陸沉寫過情書,他很清楚。
“畢竟,他也生的好看不是?”花曉笑了笑。
陸非遲抿了抿薄唇,終沒再繼續追究:“花家離不開陸家。”
“嗯。”花曉頷首,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
陸非遲盯著她的眉眼,她分明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但就是不戳破。
“我們訂婚,花家所需的一切,我都可以給。”終是說了出來。
花曉半眯雙眸,看著眼前這個孤高清貴的男人,許久垂眸淺笑一聲,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
陸非遲縱容著她的動作。
“陸先生,”花曉啟唇,“你想娶我,隻是因為你能碰我嗎?”她尾音微揚,慵懶肆意。
陸非遲雙眸一深,手徐徐攬上她的肩頭:“是,也不是。”
“嗯?”
陸非遲停頓片刻,轉身看著窗外的黑暗,聲音幽沉:“十二歲那年,我親手拔了他的呼吸機後,才排斥與人接近。”
花曉安靜靠在陸非遲懷中,聲音慵懶:“你父母?”
“我父親。”陸非遲垂眸,“一起車禍,母親去世,父親搶救了大半年,也痛苦了大半年。那年,陸沉六歲。”
所以,陸沉怨他。
後來,被親人奪去財產,被長輩騙了股權,偌大的陸家恍若成了過眼雲煙。
終於在他成年後,一點點的奪了回來。
“嗯。”花曉隨意應了一聲,仍舊靠在他懷中。
“沒有想說的?”陸非遲喉結微動,垂眸望著她。
花曉沉吟片刻:“我當初猜對了吧,你這是心病。”
陸非遲攬著她肩頭的手一頓,下刻竟徐徐笑了出來,不是以往的嗤笑與諷笑,反而是暢意的笑。
【係統:陸非遲好感度+10,當前總好感度:70.】
花曉輕怔,抬眸便要看向陸非遲。
陸非遲卻攬緊了她,不讓她動作半分。
他厭極了任何人可憐的目光,他也無須任何人可憐。
他想要的,總能得到。他做的選擇,也都是萬千思量後的選擇。
旁人的安慰都是多餘的。
他喜歡她的隨意。
“訂婚,怎麼樣?”陸非遲垂眸,沉沉問道。
花曉看著窗外燈火:“我是沒什麼意見。”
陸非遲眼神劇烈收縮了一下。
“不過,”花曉笑了笑,從他懷中直起身子,再不複方才的慵懶,她凝望著他的雙眸,“你會後悔的。”
陸非遲迎視著她:“我從未後悔過。”
……
景苑公寓。
夜已深。
顧燃靜靜坐在公寓門口的石階上,一條腿曲起,一條腿隨意舒展,修長率性。
眉眼微垂,正看著拿在手中的腕表。
秒針一下一下的走著。
上一次坐在這兒,是那個磅礴的雨夜,他渾身淋的濕透,卻依舊固執的坐在門口。
也許他潛意識中知道,花曉是唯一一個會真心實意對他說“恭喜你”的人。
而今,送走花央央,他又坐在了這裡。
白日,和花央央故作親昵,說不上什麼緣由,也許是看不慣那個女人眼中的故作生疏,以及對他的疏離。
秒針仍在走著,沒有聲音。
他卻仿佛聽見了“滴答滴答”的細微響聲。
直到……時針靜靜指向十二。
零點了。
顧燃站起身,麵無表情的離開了。
花曉今晚沒有回來。
回到顧家,老管家迎了上來:“少爺,您終於回來了!”
顧燃卻隻無波無瀾走上樓去,細碎劉海下,眼中陰鷙叢生。
“少爺……”老管家為難片刻,“陸家那邊來人送來了邀請函,說過幾天有重要事情宣布。”
重要事情?
顧燃冷笑,不外乎陸非遲力挽狂瀾,將從陳先生那兒損失的,從另一樁生意上撈了回來。
關上房門,看著華麗的毫無溫度的房間,莫名又想到那個女人。
她又在陸非遲身邊?也許吧,她說過,陸非遲於她,很重要。
甚至連他一貫不屑於鬥的陸沉,都曾得到過她全心全意的喜歡。
而他,合作夥伴?
“嗬。”他冷笑一聲。
……
一周後。
陸家的晚宴前所未有的盛大。
花曉安靜坐在鏡子前。
陸非遲的好感度已經七十了。
鏡子裡的女人,再不複最初瘦骨嶙峋的乾癟模樣,反而添了豐盈姿容,肌膚柔膩,眉目如精描細琢般。
化妝師和禮服早已在一旁準備著。
花曉半眯雙眸,她享受這個逐漸變美的過程。
宴廳中。
顧燃最終來了,一襲黑色絨麵燕尾服,襯的少年華麗優雅。
本不願來的,可……花曉請了一周的假,沒有去學校,也沒有回景苑公寓。
他用了些手段打聽她的現狀,卻像是被人刻意攔下一般。
顧燃隱在昏暗之中,看著聚光燈旁,那個西裝筆挺、煢煢孑立的男人。
一個……有著怪癖的男人,除了那張臉以及冷血做派外,他看不出哪裡吸引人。
花曉當真沒眼光。
嗤笑一聲,顧燃拿過一旁的高腳杯,一飲而儘。
不知多久,陸非遲走上台去:“各位。”他嗓音清冽,舉手投足間,貴氣逼人。
宴廳不覺沉靜下來。
“今日,請大家前來,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宣布。”聚光燈下,他冷峻且從容。
顧燃微眯雙眸,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陸非遲卻隻言簡意賅:“我的未婚妻,花小姐。”
宴廳大門打開。
一人一襲黑色半肩晚禮服走了進來,襯的她膚若凝脂,泛著瑩瑩白霧。
玲瓏的曲線,不盈一握的細腰,弧形優美如海藻的長發披在肩側。
滿廳賓客驚怔在原處,人人都見過花家嬌俏如公主的花央央,卻也聽說過真千金灰頭土臉。
可如今,這個女人,卻如暗夜裡悄然盛放的玫瑰,驚豔奪目。
陸非遲始終望著朝他走來的女人,沒舍得偏移半分目光。
步步生蓮,隻是她生的,是勾人心的黑蓮。
卻又讓人甘之如飴。
他伸手,迎上前去。
角落中,“啪”的一聲,高腳杯碎裂的清脆聲響。
顧燃手心被破碎的玻璃劃出一道傷口,頃刻間便流了血。
他卻隻垂眸看了一眼血跡,突然想到第一次帶花曉出席晚宴,她掰開他緊攥酒杯的手,聲音慵懶而魅人:“紅酒杯壁薄,捏碎了倒是無所謂,但傷到這麼好看的手就得不償失了。”
如今,他真的傷到了,她卻看不到了。
緩緩抬眸,顧燃容色煞白望著正緩緩走來的女人,她越發美了,美到周身像蒙了一層光霧。
可是,她卻成了陸非遲的未婚妻。
未婚妻。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每晚零點更新哉~
不更新會在文案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