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看了她眼,“你是覺得本宮不行?”
同為女子,難道她就不能有孕嗎?!皇上隻是一時不來自己這,可隻要父親還在,皇上就不會忘了自己。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花榕欲言又止,“隻是……”
“好了!”德妃麵露不悅,“本宮又未放棄她,如此細微之事豈會被人查到,就算被發現,那也隻能怪她時運不濟,怨不得旁人。”
見此,花榕也並未再多言,自家娘娘的脾氣沒人比她更了解,若不是為了老爺的事,娘娘是絕對做不出推人伺候皇上的事,眼下情勢轉變,這個助力同樣也是一根刺,令娘娘如鯁在喉。
從紫華殿出來,沈榆並未回靜月苑,而是去了行宮的另一頭,這裡的玫瑰開的不如宮裡好,但眼下也隻能將就一下。
摘了兩籃回到靜月苑,待到沐浴更衣後,她才拿出德妃給的荷包。
緩緩拆開,裡頭放著幾片葉子,旁人大概認不出,因為這徵樹本就長的荒無人煙的地方,可以凝神靜氣,德妃說的沒錯,對她們皇上的確百利而無一害。
隻是緒昭容屋裡有一盆月季,兩者氣味若是交融反倒會令人心神不寧,肝陽上亢,以緒昭容如今的情況,稍有動靜怕是就真的心疾犯了。
而霍荀又時常陪著緒昭容,對後者而言隻是雪上加霜,長久以往,不出半月病情肯定越來越嚴重,如果發生那麼一丁點小動靜,誰知道緒昭容能不能撐下去。
屆時緒昭容死的不留任何痕跡,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她一直鬱鬱寡歡自怨自艾,死於心疾也是情理之中,就算有人想查,可誰又會查到皇上身上。
當然,如果霍荀自己發現不對勁,那麼隻會把目標放在她身上,畢竟如今宮裡頭隻有自己和緒昭容爭寵,緒昭容死了自己就是最大贏家,和德妃是沒有任何關係。
這一手的確是神不知鬼不覺,無論結局是什麼德妃都是受益者,畢竟自己死了,對方也就不會再耿耿於懷,誰又會喜歡自己捧的人受寵大於自己。
“娘娘這分明就是不顧您的死活。”聽竹神色凝重。
屋裡窗簾都是放下的,略微有些昏暗,沈榆撥弄著桌上的葉子,麵無表情的重新塞回荷包裡。
德妃在意她的死活那才是個笑話。
“您真要除掉緒昭容?”聽竹壓低聲音。
小心封好荷包,定定的瞧著上麵栩栩如生的騰龍,她神色平靜,“既然是娘娘吩咐,我自然不能違抗。”
為何不辦?
不過是在添磚加瓦而已。
這又不是她的繡工,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個荷包本就不是她自己的,她們皇上那麼聰明,肯定能想到為何自己膽大包天送一個彆人繡的荷包。
自己隻是一個小嘍嘍,自然主子讓做什麼就要做什麼,這樣才能體現她夾縫求生下的艱難,至於反抗,那肯定是要反抗的,不然怎麼讓霍荀看
見她寧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餘的意誌。
“緒昭容院子裡冒出一條蛇,你覺得責任在誰?”她淡淡道。
聞言,聽竹沉思片刻,“旁人自然認為是行宮總管辦事不力,所以皇上才一怒之下撤了餘信驊的職,可這餘信驊應該不會那麼愚笨,在自己管轄的地盤做出這種事,顯然,應該是有人想借機除掉餘信驊,又或者,是針對佟妃娘娘而來。”
沈榆閉上眼,“沒有這條蛇,皇上也會撤他職,隻不過恰好有一個理由可以徹查到底,然後再順勢牽扯出餘信驊背後的人,這朝中有幾個官員禁得起查。”
“主子的意思是……此人是衝著佟妃娘娘父親來的?”聽竹壓低聲音。
端過茶盞輕撫著茶蓋,望著波動的茶湯,沈榆輕輕喝了一口,其實問題很簡單,霍荀不會無緣無故關注一個行宮總管,肯定是有人彈劾或者檢舉,才會發現餘信驊做的那些事。
那個副管事盯著餘信驊已久,早就等著這一天,可是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靠運氣上位,誰又會想或許他背後也有人。
他對自己多加討好,也許是他背後的人遞交的一個信號,如果自己想的明白,才配與他背後的人合作,如果想不明白,自然也就沒有這個資格。
“這條蛇……也許是副管事放的?”聽竹仿佛想通了什麼,“定是他背後有人指使,緒昭容隻是其次,佟妃娘娘父親才是關鍵,一旦守備大人倒台,佟妃必定會受到殃及,大皇子沒有母族支撐,繼位的機會便會大大減小。”
“這宮裡除了大皇子,也就隻剩下陳妃娘娘的二皇子,可在旁人眼裡,此事也就隻有德妃娘娘才有這個能耐,屆時佟妃娘娘也會如此認為,兩者相爭,無論是誰倒台對陳妃娘娘都百利而無一害,的確是樁好算計。”
聽竹頓時想明白許多事,看她的眼神也複雜起來,“所以您婉拒副管事的合作,不僅僅是因為皇上,還有是不想與陳妃娘娘合作。”
沈榆笑而不語,大家都認為賢妃這麼多年都生不出孩子,基本希望不大,所以德妃才是那個心腹大患,陳妃肯定心心念念想要除掉對方,那麼自己的出現無疑就是一個極佳的時機,對方肯定想要拉攏自己,所以隻是派人過來試探試探。
所以她隻是模棱兩可的婉拒,而這個時候,德妃哪怕明知道有人在暗害,肯定也會乘勝追擊打壓佟妃父親,畢竟這也是個絕佳除掉佟妃的機會。
“不急。”她拿過未看完的書,語氣平靜,“總得選把好的斧子才能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