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以往的慌亂無措, 這回女子隻是遲疑片刻,眼神也沉著了兩分,吸了口氣重重點頭。
花榕麵帶笑意, 伏耳湊近低語幾句, 示意她接下來該怎麼做。
“嬪妾定會小心行事,不辜負娘娘囑托。”她目光灼灼。
德妃也笑了笑,“你弟弟的事,本宮已經讓人去辦了, 要不了多久就會如你所願。”
聞言, 沈榆卻未露歡喜,反而有幾分欲言又止, “多謝娘娘費心,隻是眼下這個時候恐怕不宜有何動作,若是讓人抓住什麼把柄,彈劾尚書大人濫用職權,屆時恐怕隻會雪上加霜。”
聽到這,德妃不由多看了她眼, 難得露出幾分欣賞, “也罷, 待這陣子風頭過了再說,屆時隨意頂替一個名額, 也不是大事。”
沈榆笑著點點頭,“一切全憑娘娘做主。”
沒有在紫華殿待太久,出來時天灰蒙蒙一片, 烏雲壓頂, 好似隨時都會落下傾盆大雨, 這夏季的雨水來的快去的也快。
回到靜月苑, 雨水接踵而至,淅淅瀝瀝的雨水衝刷著地麵的汙垢,宮人們隻能候在廊下竊竊私語,言語間談論的都是緒昭容一事,覺得緒昭容一死,這宮裡就是她一人獨寵,今後還不知何等風光。
“主子可要將人要過來?”聽竹端上茶點。
沈榆靠坐在那看著書,指腹輕輕滑動著書頁,“自然要問,你待會就去給陳妃送一壺花茶。”
聽竹似有疑惑,“陳妃如此謹慎,您覺得她會輕易將人交出來?”
以陳妃娘娘的性子,未必會輕易信任主子,更何況還是一個如此重要的把柄。
“既是娘娘吩咐,我自然無論如何也要辦好。”她眼簾微垂。
人要過來是她的事,但陳妃給了什麼人,就與她沒有關係了。
聽竹點點頭,“奴婢待會就去送花茶。”
隨著屋裡隻剩下一人,沈榆望向窗外那烏雲密布的天空,一手撐著下頜,靜靜的感受這場暴風雨的洗刷。
緒昭容病重,皇後時常會去看看,自此也免了各宮的請安,誰也不知道緒昭容能不能撐到封妃的那一日。
聽竹的確從陳妃那得來了一個位置,沈榆當然告知了德妃,怎麼做那是對方的事,至於結果,其實已經出來了。
因為緒昭容的病情,皇後提議早日回宮,畢竟京中有整個太醫院,如果能拖延一些時日自然還是拖延一下好。
沈榆不知道霍荀怎麼想,大概朝中政務繁忙,聽聞自從那日之後,就未再去過樺楓軒,當然也沒有去其他人那。
回宮的前一日,寂靜的夜色下忽然響起久違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屋裡屋外瞬間跪滿一地宮人,沈榆正在看書,這些時日給太後推拿的進展不大,太後太過老練,她也不敢操之過急,平時也隻是說一些討巧的話,但是時間長了,等她已經成了太後必不可少的習慣,很多事情自然也就體現了。
“嬪妾叩見皇上。”她立馬放下書,屈身行禮。
男人已經邁進屋裡,這回沒有親自扶她,隻是“嗯”了一聲就坐在對麵。
燭火搖曳生姿,男人那張線條分明的輪廓看不清喜怒,好像隻是閒暇之時過來坐坐。
沈榆瞥了聽竹一眼,示意不用上茶,繼而自己拿出茶葉,親自衝洗茶具衝泡。
屋內瞬間縈繞一縷玫瑰的清香,夾雜著屋外蟲鳴啼叫,霍荀靠坐在那靜靜的望著女子行雲流水的動作,她真的很懂的察言觀色,永遠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這一點就連賢妃也無法比較。
緩緩將一盞茶遞過去,沈榆輕聲道:“行宮的玫瑰品相不如宮裡,皇上且將就將就。”
茶湯隨之漸漸變色,水中依稀可見一角嫣紅含苞
待放。
“品相與口感並無關聯。”他語氣平靜。
沈榆微微抬眼,“在禦膳房縱然糕點味道極佳,可若是品相潦草,這盤糕點也是上不了桌的。”
視線逐漸交彙,男人嘴角帶著幾分幾不可見的弧度,“聽母後說你心靈手巧,朕倒還未試過。”
女子低頭淺笑,起身來到男人身後,五指輕輕覆在他肩頸處,拇指在風池穴順時針按揉,過了片刻,又繼而按揉天柱穴。
屋裡寂靜無聲,霍荀微垂著眼簾,感受著那柔嫩的指尖輕揉按壓,那股酸脹感逐漸消散。
沈榆察覺到對方的緊繃,但隻是一瞬間,對方還是選擇相信自己,說明這麼多天的濃情蜜意還是有進展的。
平時裡霍荀肯定從不讓人近身,更彆提靠近這些敏感部位,一個不好那都是會要人命的。
“若早知道,朕應該日日過來。”男人聲音低沉。
沈榆輕聲道:“這是太醫的活,嬪妾隻有一雙手,如何能伺候完太後娘娘又來伺候皇上?”
話音剛落,她忽然被人攬入懷中,驟然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那隻大手也緊扣著她腰間,一點一點用力。
“現在連伺候朕都沒有時間了?”他黑眸暗沉。
女子眼神閃爍不定,兩頰漸漸泛上赧紅,低著頭聲音輕細,“皇上總喜歡歪曲人意。”
隨著下頜被人抬起,唇角忽然多了抹溫熱的觸感,繼而便是鋪天蓋地的掠奪,炙熱的氣息逐漸將她包圍。
沈榆輕輕揪著男人衣袖,順從迎合,隨著四周場景變化,她忽然被抱至床榻上,肩頭也猛地一涼。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響起不合時宜的聲音,“啟稟皇上!緒昭容想求見皇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