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便靜待佳音即可。”沈榆目不斜視。
吳婕妤笑著喝了口牛乳,又誇她這裡的糕點比禦膳房精致,沈榆自然是讓聽竹去小廚房多做幾份讓她帶回去。
閒聊了一番,待吳婕妤離開時已經快午時了,底下又上了各種膳食,小廚房的手藝自然要比禦膳房的精細,畢竟是開小灶,這食材都是經過層層把關才挑來的。
等用了午膳,她讓聽竹準備了一筐銀炭,繼而前往令儀宮。
雖說讓陳妃與她合作的幾率不大,可不試試怎麼知道,這宮裡哪裡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倘若陳妃沒了,霍荀要給二皇子選養母,一定是從家世不顯的妃嬪中挑,吳婕妤家世中規中矩,平日也不惹事生非,更不算受寵,除非霍荀有彆的打算,不然一定會選擇吳婕妤。
來到令儀宮時,外頭還守著幾個禦林軍,立馬將她給攔住,“陳妃娘娘正在幽禁期間,任何人都不能進去,還請娘娘見諒。”
聽竹上前輕咳一聲,“這位是蘭昭儀,想給陳妃娘娘送些銀炭,還請兩位大人通融。”
聽到這話,兩人立即眼神一變,身子立馬就躬了下去,忙不迭的讓開路,就差懊惱的扇嘴巴子,“昭儀娘娘恕罪!奴才們也是按規矩辦事,您趕緊進去,外頭風大可千萬彆吹著了!”
他們隻以為是宮裡哪個娘娘,早知道是蘭昭儀他們哪裡還敢攔,誰不知道這皇上就獨寵蘭昭儀一人,甚至還為其斥責了朝中官員。
“有勞了。”聽竹遞過兩個錢袋。
兩人一開始還連連擺手,最後推辭不過隻能接了下來,麵上全是殷勤。
鬥篷帽很大,基本遮住了沈榆半邊輪廓,待進入令儀宮後,裡頭不見有幾個宮人伺候,大約都被佟妃給借機撤走了,這麼好的報複機會又怎麼會放過。
聽竹推開主殿的門,兩個太監立馬將一筐銀炭放進去,沈榆也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到了妃位宮裡便可以燒地龍,自然不是銀炭可以比的,但因為她懷有身孕,所以可以特例享受妃位的待遇。
外頭寒風肆虐,屋裡也寒徹入骨,竟連銀炭也沒有燒,而陳妃正坐在那撫琴,穿著一身竹青色芍藥雲紋宮裝,看上去頗為悠閒。
待看到來人後,也一點都不驚訝,反而笑了一聲,“妹妹倒是迫不及待的來看本宮笑話,不過這倒不像妹妹往日的行事作風。”
蟄伏偽善才是對方的性子,不然怎麼能在德妃手底下苟活如此之久,無論任何辱罵折辱對方都能忍受,可見心性之堅韌,的確是她疏忽大意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用心計較事事錯。
聽竹擺擺手,那兩個太監也立馬走了出去,並且小心翼翼關上殿門。
沈榆神色謙和,“臣妾隻是聽聞這尚宮局的奴才怠慢了姐姐,所以才特意給姐姐送些炭來,冬日寒冷,可不能凍壞身子。”
陳妃直直的盯著女子,氣定神閒的坐在那,嘴角微微上揚,“本宮自太子府時便一直伺候皇上,什麼天災人禍未曾見過?如今一點點小寒冬,自然也受的住。”
沈榆笑而不語,一步步走上前,認真的盯著桌上的古琴,“不知臣妾可否有幸聽娘娘撫琴一曲?”
陳妃目光平靜無波,“妹妹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不妨直言,不必在這虛與委蛇。”
指尖輕輕撫動著琴弦,沈榆目光淡然,“姐姐這麼聰明,豈會不知道臣妾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四目相對,盯著眼前這張顏如渥丹的麵容,陳妃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麵上透出一絲譏諷。
“那妹妹這算盤怕是打錯了,本宮這人有個毛病,那就是寧可玉碎不為瓦全。”她目光冰冷,“況且本宮是二皇子生母,待皇上氣消了,自然會放本宮出去。”
沈榆眉梢微動,頗為感慨,“陳妃姐姐如此忠心,不知貴妃娘娘看不看的到?”
五指漸漸收攏,縱然指尖已經凍的通紅,陳妃還是緊握成拳,不怒反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激怒本宮?本宮不好過,你也未必安枕無憂。”
她不好過,對方也休想好過!
沈榆沒有再說話,許是站的累了,自己尋了個地方坐下。
“陳妃娘娘恐怕不知,今日大理寺接到一樁案子,幾名百姓被人毆打致死,嫌疑犯竟是陳大人與外室生的兒子,此事交由大理寺卿親自審查,想來皇上也應該聽到了此事,不過聽說此人不僅僅隻乾了這麼一樁喪儘天良之事,具體還得看大理寺的審查結果。”聽竹不卑不亢的道。
陳妃眼神突變,猛地站起身,死死的瞪著聽竹,繼而又將視線投向沈榆,神色已經有些無法自控,“你……蘭昭儀可真是好樣的!”
她氣的胸口不斷起伏,腦子也在嗡嗡作響,怎麼也沒想到府中醜事竟然會被翻出來,皇上最厭惡欺壓百姓之徒,父親又多番庇護那人,這次勢必會受到牽連。
那麼自己又如何出的去!
思及此處,她臉色不斷發生變化,由憤怒轉為不安,繼而又死死的瞪著女子,眼中是前所未聞的狠厲。
沈榆對上她的視線,語氣悠長,“那麼姐姐……是否考慮一下臣妾剛剛所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