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樁一件件如此隱秘無痕, 若非藍琦托出,她們是萬萬想不到這些竟然都是貴妃娘娘所為,如此狠辣歹毒的手段,倘若放在她們自己身上, 又如何逃得過。
“當真是細思極恐, 幸好嬪妾未曾開罪過貴妃娘娘。”馨淑華心有餘悸的拍拍心口。
荔婕妤還在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又何曾得罪過當時的賢妃, 可還不是被悄無聲息落了胎, 這些年她還一直深陷自責懊惱不已,總以為是自己身子孱弱未忌口的緣故,每每想起都是悔恨交加, 誰知道竟然是人為。
“藍琦是貴妃娘娘身邊的親信, 為何會說出這些?”薑淑容似有疑慮。
看對方這樣子也不像受了刑, 怎麼就願意背叛舊主說出這些駭人聽聞之事。
“人心似鐵, 官法如爐,皇上下令徹查, 自然任何妖魔鬼怪都無所遁形,藍琦棄暗投明也是常理之中。”佟妃提高聲音。
話是這樣說,可消息靈通的人自然也知道先前蘭貴妃去過典獄一趟, 隨後這藍琦就什麼都招了, 可見這蘭貴妃的手段也是細思極恐,不然怎麼那麼快就撬開了藍琦的嘴。
沒點手腕如何能在賢貴妃的迫害下多番死裡逃生,可見還是蘭貴妃棋高一招。
藍琦低著頭, “那夜皇上私服攜蘭貴妃去逛燈會, 也是主子讓人故意議論給緒妃娘娘聽見此事,自此緒妃娘娘心疾加重,更是一病不起, 還與皇上起了爭執,沒兩日也就鬱鬱而終。”
闡述的聲音令大殿之中又投下一道驚雷,下意識望向沈榆的方向,一個個都不自覺心頭泛起一股酸味。
那個時候蘭貴妃才隻是貴人,皇上便帶著她去逛燈會,恐怕連皇後娘娘都沒有這個待遇,難怪緒妃那時突然一病不起,沒撐兩日就鬱鬱而終。
就緒妃那個拈酸吃醋的性子如何受得了皇上寵愛旁人,更何況還是這種獨一無二的待遇,所以皇上最後連緒妃遺容也不願意再見,有了新歡如何還記得舊愛。
“皇上駕到!”
屋外突然響起高亢的通報聲,瞬間又讓驚詫不已的眾人回過神,立即屈身行禮,“臣妾叩見皇上。”
霍荀未看旁人一眼,徑直走向女子的方向,伸手攙扶,“一些煩心事讓皇後處理即可,如今你安心調養身子要緊。”
沈榆輕輕牽住男人的手,目光認真,“臣妾原想能忍則忍,得耐且耐,可是臣妾也是個俗人,無法抑製內心的憤懣,倘若不是臣妾命大,此時此刻早已與皇上陰陽相隔,那日產子有多少艱辛臣妾如何敢忘懷。”
輕輕握了握她手,霍荀未曾說話,看了眼跪著的藍琦,繼而來至上首坐下,神色陰沉冷淡。
“接著說。”
整個大殿氛圍瞬間變得肅穆壓抑,眾人也不敢私下議論,都齊齊看向藍琦的方向,但心裡頭又難掩酸澀,皇上眼裡隻看的到蘭貴妃,視旁人如無物。
貴妃娘娘做的這些事皇上未必什麼也不知,可是隻有在蘭貴妃受委屈時皇上才願意出來主持公道,那這些被貴妃害死的人又算什麼,皇上的心未免也太過偏頗。
藍琦跪在那低著頭,語氣有了幾分起伏,“昕文是被奴婢威脅的,所以她才會出來冤枉蘭貴妃與旁人有染,但是主子隻是將此事告知陳妃娘娘,誰料陳妃娘娘做事不謹慎,竟然未打聽清楚蘭貴妃與母親的關係,而後主子擔心陳妃娘娘會供出主子,所以才趁機買通令儀宮的人放火殺人滅口。”
“陳妃娘娘父親因包庇外室子而惹上官司,此刻早已自顧不暇,所以縱然陳妃娘娘歿了,皇上也不會徹查到底,更何況陳妃冤枉蘭貴妃,皇上肯定對她有所厭棄,果不其然,陳妃娘娘死了後也無人繼續徹查。”
一句句話時刻敲擊在眾人心頭,不由自主都倒吸了口涼氣,從未想過竟然有人能心機深沉到這個地步,竟然連陳妃娘娘也隻是貴妃娘娘的棋子。
思及此處,她們不由往上麵看了眼,貴妃娘娘真是把皇上心思摸的透透的,陳妃歿了,令儀宮那麼大的火,皇上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反而去了頤華宮。
“那蘭貴妃早產一事又是怎麼回事?”文妃迫不及待的問道。
藍琦紅著眼如實道:“梔柳是主子的人,按照主子的吩咐教唆大公主致使蘭貴妃早產,而後她又自己溺斃在池中,藥童也是故意換了藥,那個時候隻要蘭貴妃喝了那藥,勢必會當場身亡,絕對藥石無醫,可是主子沒有想到蘭貴妃並沒有喝那藥,而且這個時候皇上又回來了……”
“所以最後的穩婆沒能敢在皇上麵前動手腳。”
縱然早有預料,可此刻聽到這話,文妃亦是滿臉憤慨的上前跪下,雙目含淚,“臣妾就這麼一個女兒,她才隻有兩歲,那毒婦好狠的心,竟然要讓琦珠背上一個殺人的罪名,臣妾到底哪裡得罪了她,竟讓她下這樣的狠手!”
聽著藍琦的供述,其他人都是心中膽寒,如此環環相扣的殺機也就隻有蘭貴妃撐了下來,換作旁人那還不是早就魂歸九天,這世間竟然有如此心機深沉之人,當真是可怕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