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拿起那個赤金鐲子聞了聞,神色看不出任何波動。
沈榆端起茶盞輕輕抿了口,王嬤嬤留的後手的確好用。
“那又能說明什麼,那麼多人都領了玉蘭霜,你怎知是誰的?”薑淑容反問道。
玉淑儀麵不改色,“是不能說明什麼,可倘若與三年前領了赤金鐲子的名單重疊,自然而然就看得出究竟是何人所為。”
“嬪妾對比過兩份名單,同時領了赤金鐲子和近一年領過玉蘭霜的隻有五人,那便是佟妃娘娘,文妃娘娘,馨淑華,趙淑容,荼貴人。”
聽到這話,其他人免不得又低語了一番,玉淑儀去哪裡查的到這些記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貴妃娘娘授意,後頭有人當然好辦事。
“哦?”文妃也頗為好奇,“那玉妹妹等等,說不準本宮還能從宮裡尋出那個赤金鐲子。”
說罷,又朝身邊的宮女低語幾句。
“這還需查什麼,答案顯然已經呼之欲出,世間哪有那麼巧的事,那宮女不冤枉旁人,就唯獨冤枉趙姐姐?”馨淑華餘光一瞥。
這回趙淑容反倒不氣了,“那是不巧,剛好這個鐲子還在我盒子裡,不知馨妹妹的鐲子可還在?”
四目相對,馨淑華笑了一聲,“也就趙姐姐還在戴三年前的鐲子,這種東西早不知被我打賞給了哪個奴才,早知趙姐姐這麼拮據,我乾脆把東西給你好了。”
聞言,趙淑容臉色微變,突然冷笑一聲,“邊關戰事吃緊,皇後娘娘時常叮囑後宮禁止奢靡之風,我自然要秉承皇後娘娘之言能省則省,哪裡像馨妹妹一樣整日穿金戴銀,衣裳首飾每日都不帶重樣的,便是貴妃娘娘也沒有你如此華貴。”
馨淑華眉頭一皺,立即看向皇後,“嬪妾那都是些老家什了,自從聽了皇後娘娘的話,嬪妾也已經足足一月未到尚儀局做衣裳,就想著能省下一些,把銀錢花在實處,權當為邊關將士儘一些綿薄之力。”
“可是能讓赤金鐲子上沾染玉蘭霜的氣味,那麼佩戴者必定日日用此物,所以嬪妾也看了尚宮局的記載,近一年裡隻有馨淑華領用玉蘭霜的次數最多,而且數量也遠超旁人。”玉淑儀忽然道。
聽到這話,馨淑華眼神微變,不由坐直了身子,“那能說明什麼,文妃娘娘佟妃娘娘也用了,這用多用少也不能斷定能不能留下氣味。”
玉淑儀沒有看她,而是將目光投向皇後,“宮規條例注明,宮女隻能提前一月請示出宮,為何紅玥的名字提前兩月就出現在名冊上,主管此事的季司簿定然知曉,隻需將她提來一問,便能知曉其中關鍵。”
馨淑華手心微緊,繼而又端過茶盞喝了口,手腕幾不可見的在輕顫。
佟妃垂下眼簾,一邊輕輕轉動著腕間玉鐲。
“既然玉淑儀已經拿出了證據,隻有馨淑華手裡沒有赤金鐲子,那就將其貼身宮女發至典獄審問。”沈榆突然道。
聞言,馨淑華身邊的宮女忽然雙膝一軟,連忙看向自家主子。
馨淑華拉住她手,一邊又看向皇後,“玉淑儀的證據何其粗淺,這進了典獄,黑的也會變成白的,屈打成招的證詞能說明什麼問題,還請皇後娘娘嚴查到底,嬪妾是不如玉淑儀背後有人撐腰,可也不能冤枉好人呐。”
“真金不怕火煉,那賢貴妃身邊的藍琦還不是進了典獄才吐出來一切,可見用刑還是有用的,馨妹妹有什麼好怕的,既然此事與你無關,皇後娘娘自然會還你一個清白。”趙淑容眉梢一挑。
四目相對,馨淑華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她,又委屈不已的跪倒在殿前,“玉淑儀神通廣大,這尚宮局的東西說查就查,不像嬪妾人微言輕,隻能任由旁人潑臟水,如今隻能求皇後娘娘親自徹查此事,還嬪妾一個公道。”
沈榆忽然抬眼,“馨淑華的意思是本宮處事不公?”
整個大殿寂靜無聲,也無人在多言一句,隻有馨淑華一臉欲言又止,最終又隻能低下頭,唯唯諾諾,“嬪妾不敢。”
趙淑容見縫插針嗬道:“是不敢還是沒有這個想法?!看來你心裡對貴妃娘娘早有怨言!”
“我——”馨淑華臉色一變,好似下了決心,乾脆破罐子破摔跪著上前,“玉淑儀看護二皇子不周還有貴妃娘娘為其出頭,可是嬪妾勢單力薄,唯有皇後娘娘才能為嬪妾申冤,嬪妾痛失公主,又如何忍心去折磨二皇子一個幼子。”
皇後這回好像不頭疼了,隻是平靜的看著她,“旁人都有鐲子,就獨獨你沒有,而且你用玉蘭霜的數量最多,蘭貴妃此舉也是情理之中。”
“先發入典獄,是非曲直本宮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隨著兩個禦林軍進來,馨淑華的宮女徹底慌了,連忙跪下瘋狂哀求,“主子您救救奴婢!奴婢不能進去啊!”
馨淑華臉色有些難看,此刻腦子也是一片混亂,像是怎麼也沒想到玉淑儀會拿到這些東西。
趙淑容忍不住的嘴角上揚,恨不得親自行刑才好。
隨著雙臂被押住,宮女再也忍不住哭著道:“皇後娘娘饒命!都是主子讓奴婢去收買紅玥,然後在二皇子衣服上撒桃仁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