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惋惜, 這夜沈榆睡的格外安穩,如果她是老板肯定也會這樣做,任何人都不能侵犯集團利益, 但現在她是員工,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的路隻能由自己走, 而非被人終結。
次日的秋風刮的格外大,不同於往日的逃避,這回皇後並未得“風寒”,晨省時依舊風平浪靜, 眾人說著細碎小事, 沒有任何異動。
但是晨省後佟妃要隨她一同回頤華宮看看三皇子,但沈榆以身子不適為由婉拒了。
霍荀如今的情況無人得知,也許有人得到了風聲, 可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亂, 不到最後一刻,她始終明麵上要擁護老板的權益, 而不是手忙腳亂急著為自己鋪後路, 這樣隻會死的更快。
寂靜的內殿彌漫著一縷墨香, 聽竹推門而入,腳步匆匆, “啟稟主子, 今日李公公說皇上偶感風寒故而缺席早朝,但如今眾大臣都在清心殿外求見皇上,也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風聲,說皇上被刺客行刺,如今命在旦夕, 現如今非要見皇上一眼不可!”
沈榆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麼,神色如常,“有禁軍攔著,出不了大事。”
“可是他們說如今有人在挾天子以令諸侯,倘若今日見不著皇上,就要硬闖,如今皇後娘娘正在那裡攔著呢。”聽竹神色沉重。
殿內陷入一片寂靜,沈榆拿起麵前的紙張看了兩眼,似不滿意,最終還是揉成一團,扔在旁邊的火盆點燃,隨著火焰燃燒隻剩下灰燼。
她起身來到水盆前淨手,“更衣吧。”
聽竹眉頭一皺,“那裡有皇後在,想來應當出不了大事。”
“你覺得皇後攔的住?”沈榆餘光一瞥,拿過毛巾擦手。
讓那些人闖進去,得知霍荀真的命在旦夕,指不定就要發動政變,到時候反而要麻煩許多,還不如等霍荀醒了再親自去處理這些人,自己才能坐收漁利,但是此刻什麼都不管,那就真的要把唾手可得的東西變得複雜化。
現如今所有人都不知道霍荀究竟是什麼情況,那群人同樣不知,一時半會肯定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叫囂的這麼厲害也隻是為了試探而已。
真讓他們強闖進去,他們未必有這個膽子,倘若霍荀隻是故意詐他們的,到時候闖進去的人一個也跑不了,誰又會去做這種沒把握的事。
但是難保皇後不會露出馬腳,又或者哪個沒腦子的被人唆使,真的闖進去一探究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個節骨眼上她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
乘著轎攆一路來到清心殿,如昨夜不同,此刻裡裡外外皆是全副武裝的禁軍,而一大群穿著官服的大臣正站在大殿外頭,若不是門口有一隊隊禁軍攔著,恐怕此刻早就闖了進去,而如今雙方也在僵持拉鋸。
“李公公口口聲聲稱皇上隻是偶感風寒,可為何連見微臣們一麵也不願意,莫不是皇上真的出了意外,任由一些小人打著皇上的名號發號施令!”
“皇上繼位以來從未缺席過早朝,豈會因一個小小的風寒而缺席,今日我們必定要見到皇上不可!”
“對!今日見不到皇上我們就不走了!”
“為了朝廷穩定,皇上也理所應當出來見微臣們一麵,若是讓那些流言蜚語滿天飛,豈不是動搖人心!”
清心殿外嘈雜聲不斷,李長祿攔在那沒有半分退讓,往日躬著的身子也直了幾分,好似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這群人進去。
“看來諸位大人的消息都十分靈通,本宮在宮裡都未曾聽到的風聲,你們反而如此靈敏,當真是國之棟梁。”
平靜無波的聲音突然響起在身後,眾人立即轉過身,卻見女子身著一襲雲霏八團雙喜暗紋宮裝娉婷有致,那張清豔柔婉的麵容上波瀾不驚,可目光卻沉靜有力。
不用想也知此人是誰,戶部尚書聾拉著眼簾,聲音帶著一分不悅,“貴妃娘娘這是何意,後宮不許乾政,微臣們求見皇上乃理所當然,你一個宮妃有何資格插手朝廷中的事。”
看到來人,李長祿眼神一變,隻能低著頭退至女子身後。
“本宮關心的是皇上龍體,這裡不是議政殿,作為臣子叨擾皇上歇息,不知各位大人安的什麼心?”她邁步來至殿門口。
後頭的一個官員立即道:“那皇上為何不願見微臣們,難道風寒已經如此嚴重,倘若如此,微臣們探望一二也是理所應當,可萬一皇上真的被刺客所傷,誰知會不會讓一些有心人趁虛而入,微臣們也是在力保國本安穩!”
“皇上已經服藥歇下,裡頭自然有皇後娘娘侍疾,諸為大人在這吵吵鬨鬨,難不成是不想皇上早日康複?”沈榆目光灼灼。
話落,眾人皆是麵麵相覷,不曾想這妖女如此伶牙俐齒巧舌如簧,難怪能將皇上迷的團團轉。
戶部尚書眉頭一皺,目光如炬的盯著眼前儀態萬千的女子,“那也是由皇後娘娘出麵,貴妃娘娘難不成是想取代中宮越俎代庖?”
四目相對,沈榆上前一步,語氣微冷,“本宮是上了皇家金冊的從一品貴妃,看來在林尚書眼裡還不配與你一個正二品官員說話。”
整個清心殿外忽然一片寂靜,原本嘈雜的氛圍忽然多了幾分劍拔弩張,李長祿也是頭冒冷汗,貴妃娘娘待人接物永遠都是和聲和氣的,從未像今日這般鋒芒畢露,如此一來,可就真的全把人給得罪了。
“貴妃娘娘莫要強詞奪理,微臣們隻是想見皇上一眼,確保皇上無礙,可娘娘卻在這多番阻撓,也不知意欲何為?”戶部尚書仰起頭一臉嚴肅。
沈榆掃過眾人一眼,“皇上想見誰自然會傳召,可如今諸位大人聽風就是雨,連基本的明辨是非也無,還是你們就如此確信皇上已經遭遇不測?本宮與皇後娘娘都未曾聽到這個傳聞,難不成刺客親自告訴諸位大人的?”
“你——”
戶部右侍郎突然站了出來,抬手指著女子一臉義憤填膺,“就是因為你這妖女,皇上才會不辨是非,如今竟然還有臉麵在這妖言惑眾!”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低下頭默不作聲,縱然被人把心裡話說出來,可也不敢真的附和,誰也不知道皇上有沒有事,萬一什麼事也沒有,那麼以皇上維護蘭貴妃之心,對方恐怕是要慘了。
“本宮是妖女?”沈榆不怒反笑,“那在大人眼裡皇上便是色令智昏的昏君了?所以你們今日是要來清君側還是逼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