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上趕著隻是因為她孝順啊!
文心潔心裡猛地開始慌了,她突然感覺自己這一次任務可能又要失敗了,正想開口解釋什麼,但楚音音卻開口了。
這次又拿出來了一張紙,上麵寫的是蔣華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開支,也是蔣徽找人問道的。
蔣華就是個普通工人,平日裡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但誰都知道,比起他來,蔣徽才是真正的有前途,說不定以後當上個主任廠長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蔣徽一問,那些人就直接說了。
這不問不知道,一問,就連楚音音自己都嚇了一跳。
蔣華的日子過的,哪裡是什麼普通工人啊,估計就連廠長都沒他過的滋潤。
“喝酒喝的都是幾塊錢一瓶的茅台酒,抽煙也是一塊八一包的黃沙煙,每次去食堂吃的都是肉菜,對了,就連屋子裡現在還擺著一台最好的鳳凰牌自行車呢。”
隨著楚音音直接一條條的念出來,眾人更加震驚了:
“我家男人和蔣華一樣是普通工,一個月工錢才三十塊,日子過的緊巴巴,蔣華這錢哪裡來的,肯定是哥哥嫂子的啊?”
“你說這人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是二廠的,你們不知道,蔣徽平日裡彆說抽煙喝酒了,在食堂連細糧都舍不得吃,不管再冷再熱,加班的活永遠少不了他,這不就是為了多賺點錢給孩子花嗎?結果都被拿走養彆人的孩子了”
“可不是,蔣工來了這麼多年了,自己都沒買上自行車呢。”
聽著這些話,鄧鳳已經氣的搖搖欲墜了。
楚音音涼涼的笑道:
“媽,你和爸把蔣徽養大,讓我們養老我們當然沒意見,但我們沒義務還幫著你去養你的兒子女兒吧?蔣華蔣玲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吃的穿的用的都要靠蔣徽和我的錢,怎麼,這是以後打算喊蔣徽做爹啊?”
這話直說的鄧鳳要氣死了:“你!”
“我什麼我,蔣華願意叫,我還不願意有這麼老的兒子呢!”
啊啊啊啊!
鄧鳳真的要氣死了,再也沒有了往常的體麵,怒喊道:“你放屁!我辛辛苦苦把蔣徽拉扯這麼大,他寄點錢回來不是應該的嗎?蔣華和蔣玲是他的親弟弟親妹妹,再怎麼樣也比你這個外姓人要強得多,你不就是個嫁進來的媳婦而已,還管得了我們蔣家自己的事嗎?”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突然靜下來了,倒不是因為鄧鳳說的話有多正確。
這句話顯然就是錯的,即便蔣徽是蔣家的又怎麼樣,兒大分家,就沒聽說過誰家的兒子要一輩子養著自己的弟妹的。
大家之所以沉默,是因為他們突然想到了之前聽到的傳聞——蔣徽和楚音音的感情特彆不好,兩人經常吵架,楚音音還因此哭了好幾次了。
這種情況下,那蔣徽肯定會站在自己爹娘這邊啊。楚音音這麼一鬨,彆說錢不一定能拿回來了,說不定鄧鳳還會讓蔣徽和她離婚。
鄧鳳確實是這麼想的,在來之前她還想著一定要把楚音音的工資也拿到手,但現在根本不這麼想了,畢竟比起楚音音賺的那點錢,還是蔣徽這棵搖錢樹更重要一些。
要是不趕緊讓蔣徽和她離婚,以後這女人天天鬨,說不定真的讓蔣徽和家裡離了心,不肯再給錢了,那她養了蔣徽這麼多年不就白養了嗎?
“你們蔣家自己的事?那蔣樟和蔣榆不姓蔣嗎,你都能這麼對他們,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眼前隻看得到錢,不知道的,還以為蔣徽不是你兒子呢,竟然這麼對自己的親孫子……”
“你給我閉嘴!”這句話是真的戳到鄧鳳的痛點了,要知道,她現在最害怕就是蔣徽的身世被人發現了,以蔣徽的性子,要是他是被抱養的事讓他知道了,那他肯定不願意再給那麼多錢了啊!
最隱秘的事被楚音音當場戳破,鄧鳳一氣之下高高抬起手,就想往楚音音臉上扇,蔣榆離她最近,立馬就發現了,大喊道:“不許碰我媽媽!”
他想過去把鄧鳳推走,但有人比他速度更快,鄧鳳隻感覺自己手腕處猛地一痛,回過頭一看發現是蔣徽。
鄧鳳心裡一喜,立馬道:“蔣徽,剛剛楚音音怎麼跟我說話的你都聽到了吧,她眼裡簡直沒有我這個媽啊!我要你跟她離婚,馬上跟她離婚!”
周圍人聽到這話,心想完了,蔣徽肯定會站在他媽那邊的,畢竟兩人的感情本來就不好了,還發生了這種事,蔣徽不離婚才怪呢。
就在這時,剛剛從供銷社回來的關嫂子也趕來了,聽到這話就直接衝了過來:“小蔣,你不能這樣啊,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麼矛盾關上門慢慢說,不能頭一熱就真的離婚了啊!”
關嫂子最著急了,這些天相處下來她也知道楚音音的為人怎麼樣,不就是夫妻感情出現了問題嗎,萬萬沒發展到要離婚這一步啊。這年頭離了婚的女人有多難關嫂子心裡清楚,她實在不願意楚音音變成那樣。
蔣徽疑惑極了,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他媳婦離婚了?
而且他們也沒吵過架啊?
蔣徽這一沉默,更是讓大家以為他是真的在想離婚的事了,周圍人看著楚音音都於心不忍,而鄧鳳則是更加得意了,正準備說些什麼,突然就聽蔣徽開口道:
“我不會和音音離婚。”
“沒錯,今天就離……你說什麼,你不肯離婚?”鄧鳳懷疑自己聽錯了,就連一旁的文心潔也傻了眼。
“不離。”蔣徽斬釘截鐵的說道,“音音不是外姓人,她是我愛人,我兒子的母親,我們是一家人。”
周圍人愣了。
咋回事,不是說兩人感情不好的嗎,怎麼蔣徽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至於媽你剛剛說的我的錢就是蔣家的錢,也是不對的,我記得我剛準備來京市時,你就說過,‘兒大不由娘’,我這麼大了以後一分錢都不能找你要了,就連來京市的車費也是我找嶽父借的。
現在蔣華和蔣玲也長大了,彆說媽你不應該養他們了,我更沒有給他們錢的義務。”
蔣徽說完,鄧鳳已經傻了。
她萬萬沒想到蔣徽不肯跟楚音音離婚也就算了,竟然還說了這些話。
這還沒完,隻見蔣徽突然往前走了兩步,直接從人群裡揪出來一個畏畏縮縮的人,眾人定睛一看,這不是蔣華嗎?
“站好,一個大男人躲在自己娘和對象身後,算什麼本事。”蔣徽低聲一吼,蔣華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
他確實來很久了,但卻一直站在人群外看著,畢竟在他看來,這是特彆丟臉的事,他一個大男人才不會出麵,反正媽肯定能把楚音音收拾一頓,他有什麼可擔心的。
但沒想到卻突然被蔣徽揪了出來,被眾人注視著,蔣華臉色特彆難看。
彆說他了,就連文心潔都特彆疑惑,這些男人不是最不喜歡這些吵吵鬨鬨的事,害怕失麵子的嗎,怎麼蔣徽還主動站了出來?
蔣徽直接問道:“這些年媽前前後後寄了多少錢給你,你自己說。”
“蔣徽,我還沒死呢,你就開始這麼對你弟了?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媽!”鄧鳳還是不敢接受這件事,從前蔣徽可是最聽她的話的,不管她說什麼都不會忤逆她,現在怎麼這樣了?
文心潔也等不了了,係統顯示的倒計時越來越少,她心裡著急不已,大聲道:
“大哥這是成為了六級工,又得了城市戶口就看不上我們這些窮人了嗎,咱們家確實有不少矛盾,但我們還是一家人啊,有必要把話說的那麼絕情嗎?”
這是又要把蔣徽往無情無義的份上推啊!
楚音音忍不了,她的男人她自己心疼都來不及了,憑什麼被文心潔這種人侮辱。
“你可閉嘴吧,蔣徽從前為這個家做了這麼多,你問問你男人和你的好婆婆,蔣徽當年明明考上了中學,是鄧鳳逼著他把上學的資格讓給了蔣玲,讓他隻能去讀中專;
還有他辛辛苦苦賺的錢,鄧鳳全都拿走了,一分不剩的給了蔣華娶媳婦,蔣徽糟了什麼罪,憑什麼被你們這群白眼狼吸一輩子的血!”
一句又一句的質問,像刀子一般令鄧鳳麵白如紙,她最好麵子,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楚音音罵了一頓,整個人都差點暈過去了。
蔣華臉上沒光,大喊道:“大哥,你就什麼話都不說嗎?!”
蔣徽直接道:“我什麼都聽我媳婦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圍觀群眾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蔣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都能在自己家人麵前這麼維護楚音音,這叫關係出現了裂縫,情感不和?
怎麼可能!
還有蔣徽的那句“什麼都聽媳婦的”,這要是放在彆人身上估計就要被說上一聲“妻管嚴”了,但此時所有人的心裡隻有羨慕。
在場的很多都是已婚女同誌,隻要是做過媳婦的,就沒有不和婆婆發生矛盾的,每當這時,家裡的男人要不就是和稀泥,要不就是站在自己媽那一邊,像蔣徽這樣堅定不移的支持愛人的,實在是太少了。
也因此,大夥這時都反應過來了,之前的那些話,絕對是誰不安好心傳出來的謠言了,就是不知道誰這麼可恨,在背地裡詛咒彆人家庭。
楚音音還不知道無形之間,自己都沒發現的謠言就這麼不攻自破了,此時她心情還挺不錯的,畢竟鄧鳳最大的倚仗就是威脅蔣徽和她離婚,現在蔣徽都這麼清楚的表明立場了,還擔心這錢拿不回來嗎?
“行了,事情已經說清楚了,之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了,但記得把我要的錢都還回來,不還的話,就用以後的養老費來抵。”
這是蔣徽成年後,鄧鳳立下的規矩,每個月都要給五塊錢養老費。
為人兒女的,要是連養老費都不願意給,絕對會被戳脊梁骨,蔣徽在廠子裡也會受影響,所以楚音音倒沒想過要動這筆錢,但要是鄧鳳不願意還錢的話——
“一個月五塊的養老費,一年就是六十,十年六百,按照你們欠我們的錢來算的話……”楚音音笑了笑,“剛好,等您老兩口駕鶴西去時,我們都不用花一分錢了。”
“你!”鄧鳳真的要氣的吐血了。
楚音音看都懶得看她,直接轉身走了。
兩小孩反應過來,連忙搬著凳子,抱著小雞仔跟著她一起走了。
蔣徽自然也沒有留下。
看著他們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鄧鳳直接倒在了地上,蔣華手忙腳亂的一邊扶一邊喊道:“文心潔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把媽扶起來!”
文心潔剛想點頭,突然察覺到臉上傳來一陣疼痛,與此同時,係統的聲音響起:【時間到,檢查到任務未完成,賭注收回,進入懲罰階段。】
懲罰階段?
什麼意思?
還不等文心潔問出口,就聽蔣華大聲道:“你,你臉上這是怎麼了?!”
——
文心潔等人的兵荒馬亂楚音音不知道,此時她已經回到了家。
和鄧鳳一家人折騰了一頓之後,這會兒已經中午了,楚音音趕緊打算開始做飯了,不然待會時間來不及,晚上還要請客呢。
蔣徽幫她擇菜,走到她麵前輕聲道:“我今天不該去加班的,你受委屈了。”
楚音音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有什麼好委屈的,你能站在我這邊,我很高興。”
而且罵了鄧鳳等人一頓,心裡這麼久以來壓抑的情緒都得到了釋放,她就更高興了。
“不過說真的哦,剛開始你媽說讓我們離婚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猶豫一下的呢。”當時楚音音也在想,要是這件事真的這麼讓蔣徽為難的話,她還要不要堅持讓鄧鳳把錢還回來。
蔣徽想了想,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嘭”的一聲,屋子裡傳來一道響聲。
楚音音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看,房門一推開,就看到蔣榆和蔣樟兩人正站在衣櫃前,腳邊的袋子裡放著滿滿一袋衣服,而地麵上還散落著幾本書。
“這是要乾什麼?”
蔣樟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媽,我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