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估計也不夠用。”楚音音道,她本來就很怕冷,兩個孩子身體又不好,到時候肯定要用不少煤。
楚音音想了想道:“嬸子,那山上東西,要是拿什麼回來,會有人說嗎?”
“這有啥好說,反正也沒人管,隻要你能搞得到都行。”
那就行。
“我想著咱們要不找點木柴燒了放著,這樣等到煤用完了,咱們就能燒這個了。”
楚音音老家在村裡,每次到了冬天,大家就會一起燒木柴烤火,木柴燒完之後,還能放進罐子裡密封起來,這樣就是木炭了。
以後再拿出來燒時,不僅保暖,還不會像新鮮木頭那樣產生明火,用起來就和煤差不多,最主要是,不要錢,自己從山上找了木柴燒一遍就行了。
一旁陳工聽到後立馬眼前一亮:“小楚這主意好!我記得去年老王好像也是用這個方法。”
老王就是廠子裡門房,一直住在廠子裡,不在家屬樓這邊,還是陳工有一次聽彆人說起。
“成,那今年我們就試試看。”關嫂子道。
楚音音想了想道:“咱們今天就開始吧。”
雨是昨天下午停,經過一晚上,柴火這些都乾了不少,而且這事宜早不宜遲,今天早上蔣榆他們擺弄收音機時候,楚音音也聽了一耳朵,天氣預報說今年比去年會更冷。
要是很早就下雪話,煤立馬會變得緊俏起來,其他人一反應過來,也會開始打木炭主意,山上柴火就那麼多,越快開始就能多收集一點。
“那你和嫂子上山去看看,彆走太遠了,我和老陳留在這燒木柴。”蔣徽道,現在是冬天,山上蛇蟻蚊蟲比較少,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這邊靠著村子和縣城,有時候會有人上來抓野雞野豬,碰到陷阱就麻煩了。
“好。”楚音音點點頭,“小樟小榆,你們就待在這幫爸爸撿柴好不好,要粗一點,那種特彆細樹枝沒用。”
小孩子都喜歡這種能幫上忙感覺,尤其是這種可以跑來跑去,還不用看書寫作業活,那就更喜歡了。
不光是蔣榆和蔣樟,就連大福幾個,也特彆開心點了點頭。
山上不方便行走,關嫂子就把三福也留給了他們看著,自己背著背簍和楚音音一起往前麵走去。
這邊山和楚音音老家那邊差不多,不過因為人多,從前大家餓肚子時候,總喜歡有事沒事來山上找吃,所以現在山腳下那一大塊,除了雜草和樹,已經什麼都沒了。
這也是為什麼到了現在,很少有人會過來原因了。
楚音音從前在老家時就喜歡往山上跑,後來學了跳舞,腿腳也更麻利了,從旁邊掰了一根粗長樹枝遞給關嫂子:“插著這個走,穩當一點。”
昨天剛下過雨,地上還是有些潮濕。
關嫂子看著楚音音剛剛掰樹枝勁頭,那麼粗一根樹枝,她一隻手一用力就給掰下來了,頓時有些驚訝住了。
她原以為楚音音長得這麼漂亮,會是那種特彆嬌滴滴性子,但現在看來,卻特彆颯爽,就和女俠差不多了。
“小楚,你們舞團要是表演話,你肯定能演花木蘭。”
楚音音失笑:“我們舞團之前還沒演過這個呢。”
“小楚,你打算啥時候去選拔啊?”關嫂子好奇道。
雨後山上靜謐不已,前天那場雨下太大,把樹葉全都吹落下來了,厚厚蓋在地麵上。楚音音怕菌子之類東西被樹葉蓋住,走一步就用手裡樹枝扒著看一眼。
“過完年去吧,到時候小榆他們也去上學了,我正好能空下來了。”楚音音道,雖然現在最重要事是賺錢,但她還是很喜歡跳舞,趁著自己還年輕,能跳時候肯定要繼續跳下去。
說起上學事,楚音音突然想到了文心潔,“嫂子,大福知不知道文心潔在哪個班上教書呀?”
文心潔過來那天就得罪了關嫂子,不單是楚音音,關嫂子自然也不待見她,所以在知道她去了子弟小學教書後,就立馬問了大福。
“大福說現在教一年級,哎呀,小楚,到時候她不會正好教你們家兩個小子吧?”關嫂子暗道不好。
楚音音不知道,不過也不怕,等到開學時打聽打聽,避開文心潔在那個班就行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搜尋著周圍東西。
大冬天確實沒什麼好東西,除了在幾根枯樹上找到了一點木耳以外,連點菌子都沒有。
就當楚音音覺得他們這一次會無功而返時,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棵與眾不同樹,楚音音走過去一看,發現上麵還有一個個白果子。
“這是,梨子嗎?”關嫂子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有梨子。
“應該是,嫂子,你想吃凍梨不?”
現在雖然還沒下雪,但是每天晚上溫度已經很低了,這些梨子不至於結冰,可外表也有些發黑了,楚音音用樹枝插了一個下來,遞給關嫂子。
野生梨子不大,把外麵灰擦一擦,去掉皮後,關嫂子咬了一口,還有些驚訝:“這還挺甜哎。”
楚音音也吃了一個,冰涼涼,吃到嘴裡差點凍了一哆嗦,不過確實很甜,“就是沒結冰,不然凍成凍梨肯定更好吃。”
“那要不咱們先讓它放著,等下雪了再來。”
楚音音笑著道:“那肯定不行,彆說到時候會不會被其他人摘走,說不定都掉光了。”
這梨樹周圍已經掉了不少果實了,再等一段時間,會掉更多。還不如現在就摘回去,不管是直接吃也好,還是燉著做梨膏也行,這麼甜梨子,肯定不會浪費。
梨樹分叉多,楚音音又會爬樹,把背簍放在地上,三兩下就爬上去了,看著關嫂子心驚膽戰:“小楚,你可小心點啊!”
“沒事嫂子,我給你丟下來,你接好。”
直接丟在地上肯定會摔爛,關嫂子往背簍裡墊了一層樹葉,這才舉起來開始接。
他們來時間太遲了,梨子都差不多掉光了,不過好在這棵樹大,最後也一共摘了十七八個。關嫂子開心不行,“到時候你拿十個走。”
她就在下麵接了一下,肯定沒有小楚費勁。
“嫂子,你這就太客氣了,咱們一人一半,你可彆跟我這麼客套。”楚音音連忙道。
關嫂子隻能點點頭:“行,那就托小楚福了。”
摘完梨子,楚音音又在地上找了一點車前草挖了回去,打算用來泡水喝,到時候整天待在家裡烤火,人也容易上火,喝點這個對身體好。
各種各樣東西裝了小半背簍,楚音音和關嫂子也準備回去了,蔣徽他們正在山腳下一片草皮稀少枯地上燒木柴,還沒走近呢,楚音音就聽到了有不一樣動靜傳來,連忙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媽,你快看,野雞!”蔣樟大聲道。
楚音音一愣:“你們還抓到野雞了?”
“是爸爸抓到!”蔣樟道,“我們剛剛去撿木柴,爸爸看到野雞了,就抓起來了。”
蔣榆補充道:“爸爸速度特彆快,我們都沒反應過來他就抓到了。”
對於蔣榆和蔣樟來說,今天是特彆奇特一天。
因為這一天他們才發現,從前他們覺得是壞蛋爸爸,竟然這麼厲害,不僅會做收音機,就連野雞都能抓得到,簡直和收音機裡收孫悟空差不多厲害了,他們現在對蔣徽更加佩服了!
而大福幾個小家夥,就沒有蔣榆和蔣樟這麼多心理情緒了,從抓到野雞開始,他們心裡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
終於可以吃到肉了!
“音嬸嬸,你可以做野雞肉給我們吃嗎?”大福充滿渴望問道。
還不等楚音音回答呢,關嫂子就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子,現在還開始嫌棄起我來了是吧?”
大福直往他爹背後躲:“媽,這不是嫌棄你,主要是音嬸嬸手藝太好啦,咱們可難得吃上一回肉。”
楚音音笑著道:“行,那咱們今天中午就吃這隻雞。”
也不用拿回去了,現在這裡不正好就生著火嘛,直接烤著吃味道更好。
不過這邊沒有刀碗調料啥,索性家屬樓離這邊不遠,陳工帶著幾個小子直接回去拿了,拿回來之後先把野雞清理乾淨,新鮮雞腥味不重,不需要用料酒,直接用鹽和醬油等調料醃製一段時間就能上火烤了。
用一根乾淨樹枝把野雞綁起來,經過調料醃製過雞肉,在火苗和高溫炙烤下,散發出誘人香氣。
野雞不肥,但肉卻特彆緊實飽滿,表麵雞皮在烘烤下變得焦黃,隨著時間越來越久,溫度也越來越高,雞皮上開始出現一滴滴油,掉落在木柴上,火焰“簇“升高,舔舐著雞肉,香味變得更加濃烈。
陳工力氣大,由他舉著烤雞,時不時翻個麵,防止烤糊。
他本來以為這活就是舉著胳膊累,但沒想到胳膊還沒開始累呢,肚子就餓受不住了。
這實在是太香了啊!
陳工實在受不了了:“小楚,咱們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吃啊。”
楚音音正在看埋在土裡紅薯,這是今天早上蔣徽特意買回來,火升起來之後就埋進土裡,現在被烤了這麼久,外皮已經開始微微流油了。
有了烤紅薯和叉燒包,還有一早做好南瓜糕,以及關嫂子帶過來桃酥和麻花、今天意外收獲烤雞,即便是他們這麼多人,也不用怕中午吃不飽了。
楚音音走過去看了一眼烤雞,發現已經差不多了,最後往上麵刷上一層辣椒油和一點孜然粉,最後再烤上三分鐘,就可以了。
“好了,可以吃了。”楚音音一抬頭,就發現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尤其是蔣樟這個小吃貨,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媽,你剛剛撒上去那是什麼,簡直太香了。”趁著大家去拿碗功夫,蔣樟問道。
“是孜然粉,你外婆給。”楚音音她媽比她還喜歡研究吃,家裡各種調料都有,上次做鹵味中藥調料,也是從家裡拿過來。
楚音音這也是第一次用孜然,怕味道太重,不敢放太多,但等到雞肉分好了之後放進嘴裡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孜然放實在是太好了,原本就美味烤雞,在孜然刺激下,散發出更加誘人美味,就連楚音音都不由自主吃了三塊。
野雞本來就比較瘦小,他們這麼多人根本不夠吃,隻覺得還沒吃到味呢,一隻雞就沒了。
不過除了野雞,還有叉燒包等東西也一樣好吃,等到吃飽喝足了之後,再一人來上一個清甜梨子,已經滿足不想再動彈了。
大福都舍不得擦嘴了:“小樟,你們每天能吃到音嬸嬸做菜實在是太幸福了。”
蔣樟點點頭:“對呀,我媽媽真太厲害了。”
幾個小蘿卜頭今天撿了一上午木柴,也是累了,吃了飯坐在那裡休息,關嫂子他們開始收拾東西,而楚音音和蔣徽則是把所有燒好木柴,拉到一邊掩埋了起來。
這裡是挖好土坑,木柴燃燒之後要完全隔絕氧氣才能形成木炭,楚音音原本打算用罐子,可是壓根沒有這麼大。
蔣徽就挖了個坑,把木柴都埋進去,再用土掩蓋上,這樣過上一晚上,再挖出來時也就是黑乎乎木炭了。
“我和老陳說好了,這幾天下班後就輪流過來,爭取多燒一點。”蔣徽道,楚音音怕冷,他肯定要多準備一點。
楚音音點點頭,剛想說好,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你聽到了嗎,好像有人在叫?”
蔣徽其實沒聽到,但還是跟著楚音音走了過去,確實是有人在叫,隨著他們越走越近,就看到有個人影正坐在地上,還是一位女同誌。
“同誌,你這是怎麼了?”
那位女同誌低著頭,一開始還沒看到他們,這會兒聽到聲音緩緩轉過來,楚音音才發現她胳膊上竟然滿是血跡。
那位女同誌臉色蒼白,顯然是被嚇得不輕,說話都在哆嗦了:“同誌,你能不能幫我喊醫生過來,我……”
“先彆說話。”楚音音走過去,她胳膊上傷口還在流血,現在去醫院叫醫生肯定來不及,她趕忙把人給扶起來,幸好這邊離他們吃飯地方不遠,等到一走過去,楚音音就飛快抓了一把草木灰灑到了她胳膊上。
那位女同誌被嚇了一大跳,楚音音見血還在流,又去抓了一把。這些草木灰是他們剛剛燒木柴留下來,敷在傷口上顏色很快變深,但還挺有效,過了沒一會兒,血就止住了。
楚音音這才鬆了口氣:“還好你這傷口不是特彆深,不然這也止不住了。”
不過雖說如此,還是要去醫院包紮才行,這位女同誌隻是胳膊受傷了,受了點驚嚇,其他地方沒事,楚音音一個人扶著就能走。
“蔣徽,嫂子,我先帶這位同誌去醫院了。”
蔣徽點點頭:“行,你慢點走,彆著急。”
楚音音嗯了一聲,這就扶著那位女同誌下山了。
醫院就在工廠附近,比家屬樓還稍微近一點,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等醫生看完傷口又包紮好了之後,那位女同誌才稍微緩過來,一張臉還是煞白:“謝謝你同誌,我叫宋詩雅,請問你怎麼稱呼。”
“我叫楚音音,宋同誌,你需要我幫你叫家屬過來嗎?”
宋詩雅搖搖頭:“不用,我待會兒自己回去就行了。”
楚音音見她已經緩過來了,醫生也說了沒事,就點了點頭先回去了。
就是偶然救了個人而已,楚音音也沒放在心上,但等到晚上,吃完晚飯都差不多快要睡覺時候,門突然被敲響了。
楚音音走過去一開門,發現是個中年男人,那人笑著道:“你好,是楚音音同誌吧,我是宋詩雅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