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那雙特彆製造、天下獨一無二的靴子踏足刑部大堂的那一秒。
大日王子僵住。
這這這這……
大盛的皇帝怎麼來了?!
那個什麼貴妃不是說太子已經丟失聖心,即將被廢了嗎?
不是說等齊王上位後,他們大日國的要求通通都能實現嗎?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人的名,樹的影。
大盛能成為天下之主,皇帝青聿澤功不可沒。
現如今,他的名字在其他各國貴族的印象中,已經和神魔沒什麼兩樣了。
各國極其忌諱提起青聿澤這三個字,甚至害怕到了不說青色,改說藍色的地步。
看起來肌肉發達、頭腦不正常的大日王子其實沒那麼傻。
他有一套他自己的邏輯。
他敢蔑視丞相之子,敢戲弄當朝太子,是因為他知道,這些人翻不起什麼風浪。
丞相之子再怎麼囂張,也隻是個兒子,太子再怎麼高貴,失了聖心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彆。
但青聿澤不一樣。
那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對象!
眾人已經都站了起來,給皇帝行禮。
臉色冰寒,眼神帶著刀的青聿澤一步步走進來,語氣冷颼颼的:“怎麼不繼續說了?朕剛來,沒能聽到諸位的高論,不如再詳細說說朕要如何廢太子?”
被皇帝的視線掃過,剛剛還鬼主意頻出的大日使臣直接嚇到雙膝跪地,額頭砰砰觸地磕頭:“陛下饒命!!!小臣也是受淳斯勒王子的脅迫,才說出那一番話的!其實……其實小臣對太子殿下一向是心懷敬畏,絕對沒有半點不恭!”
大日使臣相當明了自己剛剛犯了什麼錯,立即拋下大日王子,改投了青聿澤的陣營。
就好像記憶跟被刪除了一樣,非說自己尊敬太子。
看起來求生欲極強!
對於外邦使臣的表現,青聿澤習以為常,他隻是淡淡瞥了地上那人一眼:“是嗎?”
聽起來殺意不減。
仿佛頭上懸著利劍的大日使臣額頭冒著冷汗,撐著地麵的胳膊微微發抖,盯著地板,拚命地想自己如何才能活命。
餘光瞄見高台那邊的青色衣擺,頓時靈光一閃!
“求太子殿下饒命!小臣一定會儘心替太子殿下效勞!”
大日使臣這句話其實就相當於投靠了。
聽到這話,坐在戚安言搬來的椅子上的皇帝青聿澤,臉色沒有變化,隻是看向陳墨,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反應。
陳墨:……你求他有什麼用?
他又不是廟裡的佛祖,還能保佑你健康平安。
本以為今天隻是走個過場的陳墨見狀,不太想說話。
青聿澤有點失望。
他還以為太子有長進了,沒想到,還是那麼悶頭悶腦的。
何以堪當大任?
“…………”
見眾人都跟著皇帝看著他,陳墨知道,他若是不接話,恐怕接下去的幾分鐘,都沒有人說話了。
冷場還是不禮貌的。
於是。
“顏尚書。”陳墨啟唇。
早就站起來的顏老尚書向他規矩地行禮:“請太子殿下吩咐。”
青聿澤的眼神立刻從失望轉換成期待,盯著陳墨的一舉一動。
陳墨淡淡道:“案子不是還沒結束嗎?繼續審吧。”
雖然前有大日王子挑釁全場,後有皇帝出現震懾眾人。
但這裡是刑部,案件還在審理當中。
所以。
現在要做的事情,當然是審案子啊!
極其意外的青聿澤:……這個處理方式!!!
他以為太子要麼選擇接受使臣的投靠,要麼選擇拒絕對方的投靠。
沒想到,他給了第三個選擇。
好!
非常好!
雖然沒說話,但皇帝渾身都透著“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愉悅氣息。
在皇帝手下乾了幾十年的顏尚書自然懂他的意思。
看了一眼在這種場麵也應對自如的陳墨,顏老尚書那雙看不清態度的小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滿意和敬重。
“臣,遵旨。”
恭敬謙和地彎腰領命之後,氣勢不輸皇帝的顏尚書坐回高台之上,一拍驚堂木。
“啪!”
顏尚書問道:“淳斯勒,招嗎?”
大日王子攥拳:“…………”
他還能說什麼?
剛剛還和他一夥的大日使臣正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那個惡魔也正看著他!
難道他還能說不招?
那不是找死嗎?!
“……我招!”大日王子咬牙道。
高台上的顏尚書麵無表情,一副公正嚴明的模樣道:“請犯人詳細說明事情的經過。”
大日王子滿臉的屈辱。
“本王子隻是站在……”
“啪!”
顏尚書打斷:“請犯人據實、詳細說明事情的經過!”
加重了幾個字。
“老頭,你不要太過分啊……”
大日王子剛想發怒,青聿澤漠然的視線就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