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032 我有你沒有。(2 / 2)

三分熱戀 魚曰曰 10365 字 10個月前

這是他最後一次聽見“尤枝”這個名字。

後來,他第一部真正執導的電影《死星》開發布會的那一天。

在所有記者都去采訪更出名的演員、或者投資方派來的出品人,而他身為導演百無聊賴地待在角落無聊時,一個掛著實習記者工牌的女孩,因為緊張臉頰通紅地站起來,將帶著台標的話筒遞給了他……

“裴導?”記憶裡熟悉的聲音與身邊的聲音重疊。

裴然回過神來,迎上尤枝困惑的目光,笑了一聲,朝那邊的卡宴車點了點:“當初那小子找你時,我載他去的。”

尤枝一滯,繼而窘迫地低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幸好手機響了起來,是許冰問她工作結束了沒。

尤枝忙應:“結束了,我現在就過去。”

說完,尤枝對裴然抱歉地笑笑:“裴導,我男朋友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裴然頓了下,隨後想起什麼:“專題片怎麼樣了,需要拍攝的話,可以聯係我……工作室。”

尤枝剛走出幾步,沒想到對方還記得這件事,感激地回頭笑笑:“好,謝謝您。”

這一次,真的消失在停靠在路邊的出租車中。

裴然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回到卡宴車上,裴北至正坐在駕駛座聽歌,轉頭就看見裴然正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手中的熱飲:“哥,你怎麼了?”

裴然反應過來,看了他一眼,突然輕輕地笑了一聲:“沒事。”

“就是有點體會到,你的心情了。”

*

尤枝回到酒店時,許冰也剛好從另一台出租車上下來。

尤枝看出許冰的臉色有些蒼白,頓了下問:“要不不要去聚餐了,先回房間休息?”

許冰隻笑了笑:“沒關係,可能今天會場後台沒有空調,受了寒,不掃大家的興了。”

尤枝看他精神還算不錯,點了點頭,二人一同朝酒店旁的酒吧走去。

其他人早已經到了,就在二層普通的包廂中,包廂不小,放著兩張酒桌,一桌是坐著公司的主編、大小主管和陪同的員工,一桌是比較活躍的同事。

出差的同事幾乎都到了,就連節目部的孫主管都坐在了主桌那邊。

桌上擺滿了啤酒,見到二人,立刻有人調侃地笑了一聲:“最後兩位來晚了,要罰酒啊。”

許冰笑著和大家打了聲招呼,看了眼桌上已經擺好倒滿的兩杯酒:“那我替枝枝喝了。”

尤枝想到他臉色不好,拉了下他的衣袖,本想要自己喝,許冰卻隻微微側頭,安慰地說了聲:“沒事。”

二人很快落了座,許冰和主桌的人打了聲招呼,陪著尤枝坐在了同事中,一個臉生的同事揶揄:“許主管都脫單了,也不請咱們熱鬨熱鬨啊!”

王姐反駁:“你一直在外麵出差,許主管早就請過了。”

其餘已經被請過的同事故作茫然:“什麼?請過了?什麼時候請的?”

蹩腳的演技引來整個包廂的人笑出聲。

輕鬆的氛圍,尤枝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謝承禮來到這間包廂外時,看見的正是尤枝在人群中安靜又粲然笑著的畫麵。

和陪著他聚會時的模樣完全不同。

陪著他和那些朋友聚會時,尤枝始終靜靜地跟在他身邊,很少說話,即便是笑也是很拘謹的那種,隻有看著他時,她的眼睛才像是有星光閃爍。

謝承禮的腳步頓住,不過幾步距離的包廂,卻遙遠的像是另一個世界。

他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抓不住的茫然與惶恐,這種感覺讓他有些窒息。

“好了,”卡座裡,許冰笑著說,“那今晚就算是感謝大家對我和枝枝的祝福,我請客。”

話音落下,歡呼聲瞬間響起。

孫主管剛想和許冰說彆總慣著底下這些人,下秒餘光瞥見門口,忙站起身驚喜地走出來:“謝先生,您來了?”

他沒想到隻是試探著邀請一下謝先生,對方竟然真的來了。

包廂內逐漸寂靜。

謝承禮的餘光清楚地看見尤枝唇角的笑收斂了起來。

他抿了抿唇,扯起一抹笑:“孫主管。”

孫主管眼睛都亮了,引著他朝主座走:“謝先生您這邊請。”

也許是見來人氣場太過矜貴,渾身穿得更是價格不菲,卡座裡的人都拘謹下來。

謝承禮頓了下,那股被尤枝的世界強烈排斥在外的感覺又來了。

他皺了皺眉,轉身看向另一桌,沉思片刻,彬彬有禮地開口:“我司和貴台合作以來,也是第一次和大家正式見麵,”說到這裡,他不經意地看了眼角落裡唯一一個低頭避開他的女人,“今晚算是給大家的見麵禮,我請客,大家隨意。”

謙遜的態度,從容的笑,輕易放鬆了眾人緊繃的情緒,有人笑著打趣:“許主管怕是鬆了一口氣吧。”

許冰看向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謝承禮,頓了頓,跟著笑了一聲。

很快有人在主桌那邊騰出了座位,謝承禮從容有禮地落座,甚至回應了每一個人的招呼。

尤枝垂下視線,她知道,謝承禮不過是在偽裝罷了。

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屈居在擁擠的包廂,明明心裡可能在極度不適,卻還是做出這幅與人為善的樣子,隻是因為他足夠智慧而已。

事實上,隻要他想,他能讓自己融入任何環境中,然後以一個友善的姿態,無聲地操控著局麵。

就像現在,連王姐都湊到她身邊說:“沒想到私底下的謝總竟然這麼平易近人。”

尤枝低著頭,沒有回應。

“好了,我們繼續玩,”不同於主桌議論公務或時經的嚴肅氛圍,那名臉生的同事顯然很會活躍氣氛,“這次我來轉。”

尤枝剛剛就聽王姐說了,他們在玩“我有你沒有”的遊戲。

即酒瓶瓶口對準誰,誰就要說一件事,如果其餘人都沒有做過,那所有人就要都罰一杯酒,如果有人做過,則說事情的那個人罰三杯或選擇真心話。

王姐作為前輩,率先站起來轉動酒瓶,瓶口晃晃悠悠地轉著圈。

為了不被罰,所有人幾乎都說出了壓箱底的事。

“我曾經以跪著的姿勢,從電梯裡摔出電梯外三米,跪在了保潔阿姨的跟前!”

“我幼兒園讀了四年。”

“……”

氣氛越發活躍,尤枝也由最初的心不在焉,到逐漸放下心,有時隨眾人默默拿起酒杯一飲而儘,有時笑看著說的人自罰三杯。

直到一個瓶口對準文舟舟,平時很活躍的人這會兒腦子短路,臉頰都憋紅了也沒想起來,在大家的倒計時中冒出一句:“我曾經暗戀一個男生,整個大學四年。”

包廂裡短暫的安靜。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謝承禮下意識地轉頭,不經意地看向另一桌的尤枝,清楚地看見她拿著酒杯的手顫了下,酒杯裡的酒抖了抖,灑出幾滴。

“有沒有,一定要超過四年啊!”文舟舟看著大家,“沒有的話,可就要喝酒咯!”

想到那些寫在草稿紙上的愛意,謝承禮的眉眼有些動容,心臟也莫名跳動得越發快了。

然而下秒,他看見,尤枝安安靜靜地拿起酒杯,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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