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斜,帶來一片彩霞,遙看天邊似是一幅上好的丹青。
這時迎風,熱氣都被吹散。
關明溪把楊氏母女送走後,便將潘四娘扶進了屋內,隨手接過劉婆子手裡的團扇,輕飄飄搖著。
潘四娘生怕關明溪委屈了,便問了一句:“要開一家茶坊哪有那樣容易,二娘要是不願,推了便是。”
“哪有不願,嫂嫂待我好,他們徐家雖說算不上什麼重情重義,做事卻也誠心。”關明溪拿另一隻手撐著臉,臉頰微微鼓起,“現在爹爹往瑞和樓去,我做做彆的事也是好的。”
答應楊氏開茶坊,一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些,兩家姻親,因著自己生意受到波及;二是總在瑞和樓待著也會無趣。
這三麼,倒是留了個心眼在,楊氏方才給她那隻鐲子,瞧得出來是真心實意,可這茉香奶綠,除了她也沒旁人會做……
潘四娘見她說得真切,也不再擔憂:“你是個聰慧的,我常年在這宅子裡,外頭什麼事也不懂,你爹爹傍晚回來我會同他說一聲。”
關明溪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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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關明溪起身梳妝打扮後,便帶著巧兒去了瑞和樓。
樓中井井有條,有小夥計擦著桌椅,吳言祿在賬台前拿著算盤算昨日的賬單,關明溪路過時,他先是問了一句可用過早膳,得到回答後,又問了一句:“昨日見到你嫂嫂了?”
“見過了。”
“她昨日回家說起徐家要新開一家茶坊,讚你烹的茶極好。”吳言祿這些時日早已見怪不怪,所以隻是平淡問上一句。
關明溪低低“嗯”了一聲,便徑直去了後院。
庖屋中也秩序井然,吳承遠去了集市上采買,在塌上躺了小半月,始終放心不下,要親力親為一番。
關明溪讓巧兒給她係上圍裙,昨日做菜時心中想著那耗油,這一類調味品她惦記了許久,可是其中的澱粉必不可少,現成的又沒有,還是需要自己做,就改了主意,先把那澱粉做出來。
所以昨日已經拿了一隻大碗,泡上了曬乾的玉米粒,粒粒整齊。
德廚見此,走上前來問道:“二娘又要做什麼?”
“做個調
味品。”關明溪在心中想了一遍,澱粉上漿油炸使得肉質酥,勾芡芡汁煮湯都可以用上,實乃美味不可或缺的東西。
德廚一聽,就站著不走了,一副要學的架勢,關明溪自然欣喜應允。
常用的澱粉有玉米澱粉和紅薯澱粉,關明溪想著有現成的玉米,所以先做了玉米澱粉。
她掀開蓋在碗上的絹布,手指頭沁入涼水之中,捏了捏泡了一日的玉米粒,還沒有完全軟化,不過倒也足夠。
她將這些玉米倒入篩子中瀝水,又再倒入研缽之中,將這些玉米搗碎,搗成玉米漿。
手下輕重緩急,分寸得當,因是坐在杌子上,裙角掃著地遮住了繡鞋,銀簪在透過窗戶進來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秀眉微顰,杏眼如炬般望著手中的研缽。
巧兒此時才明白,京中常稱的“才貌雙絕”,絕不是空穴來風。哪有廚娘子一舉一動都這樣好看的。
她蹲在關明溪跟前,雙手捧著臉就這麼盯著,關明溪眼波流轉白了她一眼:“做什麼?”
“我瞧瞧娘子你。”
庖屋幾人都被逗笑,悶頭捂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