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1 / 2)

張嬰心裡慌得一比。

但……

項羽並沒有動。

他擔心的項羽突刺秦王事件, 尚未發生。

張嬰掛在項羽的緊繃的胳膊上,腦子瘋狂轉動。

項羽是不是忘記如橋自爆的公子身份?

項羽到底認出便衣嬴政沒有?

是不是他過於擔心了?

……

張嬰正頭腦風暴,忽然聽到一聲“阿嬰?”,他猛抬頭, 嬴政不知何時離他們隻有一尺之地, 魁梧的身軀形成一道人影。

張嬰感受到項羽微微抬起的胳膊, 看到對方越發緊繃表情,他心頭一悸, 連喝三聲道:“退!退!退!”

嬴政微蹙其眉。

其他人表情有些呆滯。

尷尬, 仿佛凝滯在這一刻。

但張嬰一點都沒在意。

他目光盯著項羽, 發現項羽的目光一直釘死在嬴政身上。

張嬰暗道不好, 好在他腦子轉的飛快, 雙手猛地往下一壓,借著反向衝擊力,直接飛撲到嬴政身上,將他帶遠了一兩米,用背擋住嬴政的必死要害,拿背對著項羽。

他心神緊繃, 臉上卻萬分撒嬌道:“仲父, 阿嬰好想你啊!”

說完,他不好意思地對鼻青臉腫的如橋,歉意地笑了笑,道:“對不起如橋公子!我剛還以為是見到鬼了, 所以才嚇得口不擇言了。”

“什,麼……我像……鬼!”如橋聲音一哽, 眼眶都委屈紅了, 但癟了癟嘴卻不敢出聲。

張嬰乾巴巴地安撫了兩句, 完全沒聽對方在說什麼,他全神貫注地偷偷觀察身後的人,同時拚命朝不遠處的絡腮胡打暗示。

項羽一直沒有動。

這時,絡腮胡領著幾個工匠匆匆趕來。

好幾個人一下子擠在項羽身前,將嬴政和項羽又隔開了幾個身位,張嬰默默地給絡腮胡點個讚,抱著嬴政的手指都放鬆了些。

不過下一刻,嬴政手臂攏住張嬰的小屁股,似是誤會他沒了力氣,擔心摔下去。

此時,絡腮胡正乾巴巴地說著紙。

嬴政聽了一會,摸了摸張嬰的小腦袋,道:“這就是你之前與相裡勤說過的紙?”

“啊,是的。”張嬰回首一看,見項羽低著頭,捏著兩摞紙張的手臂垂在身側,似是已經放鬆下來。

他鬆了口氣,剛想喚絡腮胡去拿一張紙過來,沒想到項羽忽然抬頭,推開絡腮胡,沉默地走過來,手中還拿起一張紙過來。

張嬰心下一緊,立刻主動小跑幾步過去,一邊擋住項羽繼續靠近的步伐,一邊伸手去捏紙,他一捏一扯,沒有扯動,再扯,這張紙依舊牢牢地捏在項羽手中。

張嬰抬頭看去,項羽並沒有看他,他身姿挺拔如鋒芒畢露的長槍,目光桀驁地看向嬴政。

嬴政的餘光似乎也瞟了過來。

張嬰心頭一緊,猛地用力一扯。

“撕拉”紙被撕開成兩半。

張嬰避開項羽的視線,立刻轉身小跑,將手中捏著的一半紙張遞給嬴政,歡快道:“仲父,這就是紙,能寫字,缺點就是易碎。要不去工坊看看。”

先將兩人隔開點為妙。

嬴政卻沒有動,視線第一次落在項羽身上,開口道:“這……就是你認的烏兄?”

張嬰心下一緊。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項羽豁然抬眉,冷著臉道:“對,武勇第一,可斬萬人。”

嬴政平淡道:“大秦猛將,多如牛毛。”

項羽冷笑一聲,似是挑釁道:“百萬軍中取敵軍首級,如探囊取物。可要一見?”

張嬰後背脊發涼,尤其注意到項羽的雙眸越來越

亮,宛如狩獵前的雄鷹。

他再次擋在兩人之間,扭頭對項羽道:“烏兄確實武勇第一,此時正是大秦在匈奴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想想虞家小姝女,哪個良家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受萬人敬仰的蓋世英雄。烏兄要不要去啊!我陪你去!”

項羽身體驟然一頓,沉默片刻,他移開看向嬴政的視線。

張嬰暗暗鬆了口氣。

嬴政若有所思地看著張嬰,眼眸微眯。

他沉默了一會,道:“那去看看紙。”

張嬰一喜,道:“好,好呀!”

……

……

長安鄉的墨家工坊。

造紙工匠多是從百越歸來,自然瞻仰過聖顏,無需張嬰開口,工匠們齊刷刷地垂下頭,若不是趙文低喝了一聲,便衣出行,不得聲張,隻怕下一秒,他們就會跪下爆發出山呼海嘯的萬歲聲。

嬴政在左,中間夾著張嬰,右側是沉著臉的項羽。

他們三人走在最前方,身後還浩浩蕩蕩跟著十來個人,一同巡視造紙業。

張嬰沒想到項羽會跟來,更沒想到嬴政會默認。

他不停地回頭示意如橋跟上,奈何對方死活不肯靠近嬴政一步,張嬰想不到如何打破僵局,隻能繼續漢堡包隊形,並且做好了隨時替嬴政擋一刀的心理準備。

因嬴政對製造紙張的工藝有些好奇。

絡腮胡先領著一行人來到工坊,戰戰兢兢地介紹製造流程,同時將不同成產流程裡麵生產的報廢紙拿出來,雙手遞給嬴政。

嬴政伸手摩挲了一下麵料,有些紙張粗糙卻柔軟,有些紙張細膩卻清脆。

有些郎官隻聽聞這東西能書寫,連忙從腰帶中拿了一支小狼毫,點了滴墨在紙上,越是細膩的紙張,墨水暈染的花朵越少。

“居然真的可以寫字,這廢棄的也能寫,為何要浪費扔掉。”

“這就是紙麼,可比竹簡要輕便多了。”

“不愧是小福星,一出手就非同凡響,這個紙不容小覷!”

……

郎官們竊竊私語,有人忍不住詢問絡腮胡,道:“造價幾何?”

絡腮胡先是看了張嬰一眼,得到張嬰點頭的暗示後,絡腮胡才道:“用的多是些廢棄的麥草、蘆葦、竹子等,便宜得很。”

郎官繼續問:“比帛紙的造價呢?”

“哪裡能和帛紙比。這些紙張比製作木牘都還要便宜。”

絡腮胡對郎官說話時神情要從容得多,也忍不住多說了一點內容,“尤其這些紙張非常的輕便,彆的不說,就說由驛卒們送去大秦各個郡縣的家書吧。往常一個驛卒,一次可能隻能帶十個人的木牘家書,但若是用上紙張,一個驛卒,一次可以送百人千人的家書都不止啊。”

郎官眼前一亮,微微額首道:“說得在理。不過這紙若是遇上雨水,怕是不如木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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