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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愛美人纖阿 伊人睽睽 15465 字 8個月前

薑女一板一眼地彙報,抬頭,便見公子翕曲起的手輕敲額頭。他微紅著臉,神色略微赧然,眉目舒展間又有些高興。

薑女:……不知道這個瘋子又在高興什麼。

範翕咳嗽道:“無妨,你繼續跟著她吧。”

範翕想若玉纖阿這般擔心他的身體,也許過兩日就會讓人來給他送藥。哎,其實他身體沒什麼事……不過被人關心總是好的。

然而範翕耐心等待了兩日,玉纖阿一點問他身體的意思都沒有。範翕不甘心,某日他主動在玉纖阿出門前在她麵前晃了晃,玉纖阿向他行禮,卻還是沒有問他身體的意思。

範翕便知道自己恐怕自作多情了。

他心裡不舒服,且羞且氣。想她既然不關心他的身體,那她總去醫館晃什麼晃?

範翕忍著氣,繼續每晚聽薑女的彙報行蹤。坐於舍中,辦完一天政務,範翕聽薑女說玉纖阿又去了一整天的醫館晃。他忍不住發怒,將案上卷宗一扔,嚇得跪在下麵的薑女發抖。範翕質問:“總去醫館乾什麼?總去不同的醫館乾什麼?她有什麼毛病麼?我看她身體好得很,麵色比我還紅潤!她到底在乾什麼!”

薑女抖得厲害。

範翕陰沉道:“你繼續說。”

薑女哆哆嗦嗦道:“今日女郎終於在進了那麼多醫館後,看中了一家醫館的醫者。她屏退了奴婢,與那醫者在舍中說話。奴婢趴在門上聽,因她二人聲音極輕,奴婢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是夜裡回來時,玉女將那醫者帶了回來,對醫者分外尊敬。”

範翕臉色陰晴不定。

他手叩案,始終想不明白玉纖阿的意思。他問薑女:“你是怎麼想的?你整日跟她在一起,總有些痕跡能看出吧?說,說你的猜測!”

薑女猶豫一下,小聲:“奴婢,是覺得、覺得……玉女說不得是懷了孕。”

範翕怔住。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

他喃聲:“怎麼可能……”她向自己要了避子湯的啊。

薑女大著膽子抬頭看範翕一眼,見範翕臉色雪白,人卻沒有暴怒。薑女證明了心中猜測,想果然。薑女一時竟也同情玉纖阿,想玉纖阿要被獻往周天子,卻懷了範翕的孩子,這孩子是萬萬留不得的啊……玉纖阿那般聰敏,卻不得不一人承受這些事,也是可憐。

薑女說自己的猜測:“女郎近日圓潤了些,說不得就是因懷了身子,她心裡知道,才那樣照顧自己。她怕走漏消息,才不敢讓我們這邊的醫工看,而是去外麵尋醫者。奴婢想,玉女當是不願公子為難,才要請人幫她打了這胎。她不告訴公子,是不想公子難過吧。”

範翕徹底呆住了。

他在心中快速算時間,想她怎麼可能懷孕?他總共就和她有過兩次啊……三月下旬一次,四月初一次……現今到了五月,這、這若是真懷了……當是第一次時就懷的。

可是不是有避子湯麼?難道她沒喝?

她……她那時難道是偷偷倒了藥,想為自己生個孩子?

範翕忽地起身,掀開簾子出去了。可他出了舍,在冷風中站了一會,步伐又僵住,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她不該在此時懷上他孩子的……可是難道他要親自讓她打了那個孩子麼?

他可憐的玉兒,牽他魂,繞他魄,可憐可愛無人關心她。她受了這樣委屈都不肯告訴他,不就是不願他知道麼?若他親口說……她多難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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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玉纖阿見到了範翕。

因範翕整日躲著她,她想見到他並不容易。他在她早上用膳時出現,臉色蒼白,失魂落魄,也不說話,他就坐在那裡看她用膳。他用一種心疼的眼神看她……看得玉纖阿莫名其妙。

玉纖阿開口:“公子有什麼事麼?”

範翕低著頭,聲音戚戚道:“你今日還出門麼?”

玉纖阿含蓄地笑了下:“不。我晚上有些事,白日要做準備,便不出門了。”

範翕心想果然,她要在今夜流掉那個孩子。

帷帳下,食案被撤掉,侍女們退下。他呆呆坐著,眼皮微掀,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小腹看。

玉纖阿:“……”

她倉皇側過身,臉紅無比,微惱:“範飛卿,請你克製一下。你在看什麼?”

範翕唇顫兩下,沒說話。他盯著她用過了早膳,終在玉纖阿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前走了。之後一整日範翕在忙公務,玉纖阿鬆了口氣,希望他不要再來用那種惆悵又難過的眼神盯著她,卻又不說話了。

晚上,玉纖阿洗浴完,做好準備,讓侍女去喚那位被她請來的醫者過來。她回了自己的屋舍等候醫者過來,剛進門,她掩口詫異,因看到範翕竟然坐在她屋中,他仰頭安靜地看她,好似已經等了她許久。

玉纖阿壓低聲音:“你乾什麼?不是說與我不往來了麼?夜裡來我這裡乾什麼?你還不趁人沒發現前快走!”

範翕坐在她床上,定定看著她,說:“玉兒,我都知道了。你讓人去請那醫者了吧?你彆再瞞著我了。”

玉纖阿一怔,垂下眼:“原來你知道了呀。”

她低聲:“這、這也沒什麼……”

範翕慘聲:“怎會沒什麼?我怎忍心看你受苦?”

玉纖阿眨眨眼,道:“也、也不算苦……”

範翕向她伸手:“玉兒,過來。”

玉纖阿見他難過地望著她,伸出的手都在輕微發抖。她心中微酸,沒想到範翕這樣心疼她。她便走了上前,被他握住手,又被他攬到了他懷中抱好。他下巴抵著她發頂,周身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她。玉纖阿好久沒被他這樣抱過,一時心神恍惚,竟有些眷戀。

他抱著她,低聲:“沒關係的,玉兒。我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難受的話,罵我打我便是了。我不會離開你,讓你一人經受此事的。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再不會讓你受苦了。”

玉纖阿目中微紅,水光浮起。她本覺得沒什麼,可他聲音裡充滿了對她的憐惜,他這般抱著她讓她不要害怕,她竟一下子生起了委屈……她微微哽了一聲,覺他抱她腰的力道收緊。

範翕摟著她說安慰她的話:“我知道很痛,但是如果我在的話,你會不會好受一些?你即使疼得厲害要喊的時候,我也會在的。玉兒,你真傻,為什麼受這樣的委屈?這種事,本該我陪你一起的。明明是我們一起犯的錯,為何你獨自承受?玉兒,彆怕,這個關,我會與一起度過的。我怎麼忍心丟下你一個人?”

玉纖阿眨了眨眼:……其他的也什麼,隻是怎麼就是他們一起犯的錯了?

她說:“不,是我一人的事,和公子無關。”

範翕聲音便喑啞得好似要哭了:“到了這一步,你還為我著想。我真是混蛋。”

玉纖阿聽得有些茫然了。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直到範翕的手,隔著衣衫,捂在了她的小腹上。他輕輕揉了下,玉纖阿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她一把推開他,從他懷中退出。她萬沒想到他光明正大占自己便宜:“你要乾什麼?你為何、為何要……碰我腹部?”

看她這樣抵觸,看他的眼神好似看采花賊似的,範翕心裡知她必然怨他,他也怨自己啊。他不與她爭執,隻目中忍淚,悲涼無比地自嘲:“孩子都要沒了,我這個父親都不能碰一下麼?我的罪,在你眼中已大到這般地步?”

玉纖阿:“……”

她愕然無比:“孩子都要沒了?誰的孩子都要沒了?誰要生孩子?”

範翕:“……”

他也意識到不對了。

他小心問玉纖阿:“你不是……要選今晚流掉我們的孩子麼?”

玉纖阿:“……”

他態度篤定,她被他說得有些恍惚,喃聲:“我都沒有懷孕……為何要流掉孩子……”

範翕沉默。

玉纖阿沉默。

二人對望。

四目相對,一陣尷尬。

半晌,範翕惱羞成怒:“可你近日身量確實豐盈許多,不是懷孕,你如何解釋?”

玉纖阿抓起身後被褥上的枕頭就打他,羞怒無比:“我胖了不行麼!你乾什麼整日盯著我胖不胖瘦不瘦?你都不和我見麵,眼睛總盯著我乾什麼?”

被她拿著枕頭打手臂,吃痛之時,範翕仍不肯相信自己錯了,他抓著枕頭製止她打下去,不死心地又問:“你不是要流掉孩子,那你是要乾什麼?還特意從外麵找醫工?”

玉纖阿喘著氣,無奈道:“我是要人幫我刺身,掩掉我背上的‘奴’字。我之前就想除掉這個字,隻是沒機會。現在有了機會我自然要除掉那個字。我總不能帶著這個字一輩子吧?”

範翕:“……哦。”

他尷尬的:“原來如此。”

他站了起來,不看她,抬步向外走:“那你忙著,我有事先走了。”

玉纖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背影,看他慌張地關上門走了。她再也忍不住,伏身笑倒在了床榻間,笑得肚子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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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本已經走了的範翕突得推開門,又闖了進來。

還趴在床上笑的玉纖阿抬頭,驚愕看他。

看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手扶著門檻:“我在院中見到你請來的那位醫者了。竟是一男子?!你讓男子看你的肩?!”

玉纖阿眼睫刷過枕頭,清水明潤,眨了眨。

她說:“那位醫者已年過三旬,經驗豐富……”

範翕手拍了下門檻,關上門:“絕對不行!誰也不能看你的肩!你怎如此不知分寸?”

他看她的眼神,分明是你這個輕浮的女人,你又在勾引彆的男人!被我抓到現行了吧!

玉纖阿反省一會兒,自覺好笑,又惱:“那我要如何?”

範翕脫口而出:“我來!”

玉纖阿:“……”

一陣沉默,縈繞在二人間。

玉纖阿艱澀地問:“你會麼?”

範翕咳嗽一聲,道:“自是會的。”

玉纖阿默然捂臉,心知他不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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