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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愛美人纖阿 伊人睽睽 15555 字 10個月前

薄寧便讓人尋來了玉纖阿,與她說起了越國現今處境:“……吳國和公子翕趁北方戰亂、幾大諸侯國無暇他顧之際,對我越國出兵,想趁此機會吞並越國。公子翕本代天子巡遊天下,當對所有諸侯國一視同仁,他現今背信棄義,當為天下恥!吾身為越國大司徒,安能忍受公子翕如此行徑?吾不得不向楚國求救,玉女,你會幫我的吧?”

玉纖阿聽得一陣陣心驚。

什麼?範翕在乾什麼?

薄寧當說的不是實話,可是為了騙住她,應該也有一部分是真的……範翕難道真的出兵了麼?他怎會……是因為她麼?

玉纖阿垂下眼睫,眼尾暈起了氤氳薄紅,她抬目看薄寧一眼,目中淚光點點。

薄寧怔住。

玉纖阿輕聲問:“敢問公子是要玉女如何相助?”

薄寧低下頭,有些不敢對上她含著水霧的美目。他低聲:“我想將你獻給楚國大司馬,你當誘住大司馬,在大司馬麵前為我越國爭得機會。”

玉纖阿喃聲:“將我獻給楚國大司馬?”

薄寧沒說話,他不敢麵對玉纖阿的目光。此女甚壞,他心中這樣想。可是他這次遇到失憶的玉纖阿,玉纖阿柔柔弱弱,一顰一笑,一眉一眼都明婉無比。她那般乖巧,聰慧,惹人喜歡。自己每日見到她也十分開心……但是他身邊沒有其他可用的女郎。

玉女本身又是薄氏一族的禍害。

他即便帶她回越國,到了薄家,弄清楚了父親死亡的真相,玉女也會死。

與其如此,不如將她獻出去。

她那般美,大司馬如何會不心動?

玉纖阿默然無語。

想她才多大,她就已經被這群男人不斷地送來送去了。仗著美貌,這些男子不殺她,卻也不重視她。她不過是一個被他們拿來換取利益的玩物,說換主君就換主君,說送人便送人……她半點自由都沒有啊。

玉纖阿心中更是堅定了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的念頭。有一日,她必身份足夠高,高到讓任何男人都不能將她送來送去。她要他們仰望她,得不到她,在她腳下哭著跪著求她。

而眼下……玉纖阿深吸一口氣,想自己該逃了。

若是再不逃,就又要換一個主君服侍了。

唔,她要拿走那封奴隸契約書一起逃。

玉纖阿心思百轉,低著頭的薄寧好久沒聽到她開口。他心中帶著幾分愧疚,抬起頭,見對麵的女郎眼眶發紅,淚水一滴一滴地濺落,掛在腮畔上。她噙著笑望他,眼中卻已被水霧浸滿。

二人坐在屋中說話,風清清地拂來,衣襟處吹入了些冷風,有些涼得難受。薄寧怔然:“玉女……你可是恨我?”

玉纖阿搖頭,輕聲:“能為郎君幫一些忙,奴婢心中已十分快活。隻是奴婢有一事求請郎君,在被郎君獻給大司馬前,郎君能許奴婢出府門逛一逛麼?奴婢此次與郎君相認,竟無一日能出的門啊。”

薄寧聽她說出門,便重新警惕了。

燈燭光微妙一閃,他說:“我不許你出門,是為了你安危著想。如今北方戰爭,南方也不太平。你還這樣貌美……出府並不安全。”

玉纖阿失落一笑。

她噙著淚,轉頭看窗外的花草。花草影子水藻般流在地麵上,月光清清涼涼。玉纖阿喃聲:“郎君說得有理,是奴婢強求了。隻是奴婢想到今後恐沒有機緣出門逛一逛,便覺得難過。奴婢這樣卑微的人,是連片刻歡喜也不能擁有的。”

薄寧被她說的難受。

他道:“我並沒有不許你出門。這樣,我讓衛士們跟著你,你戴上幕離,想上街就上一次吧。然而隻此一次,再多的我也不能給你了。”

玉纖阿便露出驚喜的笑容,她目光清亮地看著薄寧。

薄寧又側過了臉,他心口砰砰跳,為她的美麗所驚豔。他垂著眼僵坐,並不敢看她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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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國的兵馬還深陷在越國,吳世子對此次聯手分外滿意。但範翕已經離開了越國,重新回到了楚國。

範翕和奚禮的目標不一樣。奚禮想趁北方諸侯國顧不上南方的機會,將越國這個相鄰小國吞並。等北方騰出手,越國已經沒了,那幾個強大的諸侯國也無話可說。然而即便範翕能通過私下交易,從奚禮那裡換得一些好處,吳國吞並不吞並越國,這些整體對範翕作用不大。

除非他日後封王能封到楚國,不然吳國和越國哪個強哪個弱,都和他關係不大。

範翕出兵,始終是針對越國的大司徒。

他得到消息,越國大司徒悄悄潛入楚國向楚國搬救兵,範翕便也離開了越國,跟著回到了楚國,一路追蹤大司徒的蹤跡。他不會放過這個人,他要這個人交出他的玉兒,他要這個人不得好死。

範翕輕裝入一城鎮,因打探到楚國大司馬要來此地,恐與越國大司徒見麵。

他就是要越國這位大司徒死在異鄉,無人收屍。

時入六月,奔波一月,趕到這座城鎮時,範翕才恍恍惚惚地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周洛在一月前點烽火向四方諸侯求助,現今也不知道結果如何,而自己的兵力則陷入了越國。

越國打仗,吳國點兵,吳越兩地旁邊唯一相鄰的大國楚國,卻一派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的模樣。楚國不僅太平,且隨著伏日到,百姓開始忙碌過節。範翕到城中的時候,他身邊隻有泉安和成渝跟著,行在街上,見街頭忙著撐架子,懸掛燈籠。

這是為伏日節做準備。

伏日時民間宴飲之風興盛,又有祭祀鬼神的傳統,如今街上掛燈籠,正是此理。

陪公子一道穿梭在人群中,成渝是個悶葫蘆不說話,泉安看範翕神色懨懨、自玉女去後清減了許多,泉安心疼公子,有心為公子開解,讓公子忘了已經逝去的玉女。

泉安笑著看街上來去的女郎,道:“楚國山水養人,據說此地的美人極多。公子你看那位女郎,如何?”

範翕撩眼皮:“那般壯實,吃的太多了吧。”

泉安:“……這位呢?”

範翕:“醋喝多了吧?這也太黑了。”

泉安再接再厲:“公子你看那位車上掀簾的女郎!身段窈窕,皮膚白皙,呀,正符合公子的標準啊。”

範翕道:“倒三角眼,胖魚嘴兒,太醜了吧?”

泉安被範翕噎得說不出話,實則他指出的女郎,必然是美麗的,好看的。正是漂亮他才會引公子去看,但是公子看美人的標準是否太高?若範翕純心拿玉纖阿的標準去看世間所有女子……那前後五十年加起來,恐怕都出不了幾個。

泉安有點自暴自棄地指了一個方向:“那位呢?看著背影是瘦的,抬起的袖下手腕也是細的,白的。”

可惜那女郎戴著幕離,他們也看不見人臉。泉安隻是隨手一指,他已經做好公子還沒看到人臉就說人如何不好的準備了。

誰知,範翕長久沒有吭氣。

泉安意外地抬頭,順著範翕的目光,看向那位女郎。

幕離垂至腳踝,一身雪白曲裾繞膝。那女郎背對著他們,隔著許多距離,身畔若遠若近地跟著許多衛士,當是哪位貴女出來遊玩。泉安看不出所以然,他看範翕,卻見範翕的目光怔忡。

範翕向前走去。

隔著許多人,他向那位戴著幕離的女郎走去。那女郎不經意地回了頭,幕離飛揚開,紗簾下,她的麵容露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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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纖阿被四五個衛士一道擁著,走在人群中。

薄寧擔心她逃跑,派來的衛士各個高壯,且是悶葫蘆,不管玉纖阿說什麼,這幾個衛士都不會回答她。但玉纖阿其實也並不問這幾個衛士話,她並不打算今天逃。白日這麼多的人,她怎麼逃?

馬上就要伏日節了。

她等的是那個機會。

今日出門,不過是為了辨明這座城鎮的方向,好為自己到時候的逃亡做足準備。

是以,即使人群擁擠,玉纖阿也慢悠悠地在人中走著。行走間,她忽然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她說不出來緣由,道不明動機,她隻是突然一回頭,向身後一個方向看去。

風將她的幕離吹開,珠玉相撞,叮咚作響。

裙裾飛揚,紗簾掀起,她回過頭,紗拂著眼,她看到了人群後的容姿俊逸的郎君。

人際喧囂,車水馬龍。人說著話,小販叫賣著,柱子上的燈籠砰砰撞著木杆,旗幟飛蕩。

他們隔著人群對望。

一眼相望,萬年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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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士們察覺不妥,一人將手扣在了玉纖阿肩上,不容置疑道:“走。”

玉纖阿被人推著走,她半點自由也沒有。幕離重新放下,擋住了她的臉。她不再吭氣,沒有拒絕,就那般被人帶走了。那幾個衛士覺得不對勁,護著玉纖阿,將玉纖阿先帶到了一座茶樓的二樓雅舍中。

玉纖阿仍戴著幕離,妙盈盈立在他們麵前。她隻是靜靜站著,白裙曳地,便如天上雪色月光那般嫻靜優雅。

幾個衛士問:“你方才為何看那男子?你可是認識那男子?”

他們記得大司徒說此女失憶,讓他們小心,看此女是否露出破綻。

玉纖阿後背靠著窗欞,她定定地麵對著這幾個衛士,柔聲答:“我不認得那位男子。我失憶了,郎君們是知道的。我看他,隻是因他生得俊俏,與薄郎有些相似,我多看了兩眼而已。”

“我既失了憶,心中便隻有薄郎,沒有他人。”

衛士們不信她的話,他們張口要再問,忽然身子一僵,猛地拔劍向後:“誰——”

哐!

殘影飛快,如光如電,眨眼間,這幾個衛士噗通倒地。玉纖阿眨眨眼,看到一個高大的衛士站在了門口,緩緩地揉了揉手腕。門簾掀開,清雋無雙的玉冠少郎君走了進來。

這樣的男子,這樣快的追來,除了範翕,還能是何人?

範翕盯著那靠窗而立、戴著幕離的女郎,他向她走來,她一動不動。好似被他嚇得不敢動,又好似就是在等著他。範翕心中激蕩又恐慌,他一眼盯著她的背影便移不開目光。可他追來了,他又怕隻是自己的錯覺。

範翕站到了玉纖阿麵前,顫著手,掀開了她的幕離。

紗帷扔在地上,女郎麵容完全出現在他麵前。眉目如畫,古豔清姿。

四目相對,萬眼已空。

範翕低頭,冰涼的手撫著她麵容。他的玄玉瞳眸定定地望著她,將她一眉一眼都望在心中。玉纖阿有些不自在地躲開他灼燙的目光,就聽他難過地低聲:“你失憶了?所以你不記得我了?”

玉纖阿:“……”

她正要解釋沒有,範翕已經自顧自地:“你認彆的男子是情郎,將我完全忘了?”

玉纖阿臉紅,她張口想說你什麼時候是我情郎了。

範翕伸手捂住她的嘴,他風姿雋爽,眉角眼梢卻吊著雷霆般的寒光:“無妨。你忘了我我也不怪你,玉兒,我會幫你找回記憶的。可你若是想不起來,若是不愛我,去愛彆的人,我寧可你死了。”

玉纖阿:……範飛卿你醒醒!這是久彆重逢你應該對心上人說的話麼!

作者有話要說:  玉女:我就閉嘴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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