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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愛美人纖阿 伊人睽睽 12927 字 6個月前

玉纖阿被抱坐在範翕懷中, 她黑瑩瑩的眼睛盯著他不語。

範翕說什麼“囚她”,玉纖阿倒不害怕。她看出他目中噙笑, 語氣裡有開玩笑的意思……隻是範翕的態度讓她意識到,範翕在逃避她真正想問的。她真正想問的是正妻之名, 他答的卻是不許她離開他半步。

玉纖阿暗暗意識到, 娶她為妻恐怕是真的很難。

才讓範翕顧左右而言他。

同時, 她又默默警惕,想即便是玩笑,但未嘗不是範翕的真心話——他是無論如何都要留下她,不管以什麼手段。

玉纖阿從未見過周天子, 但範翕口中描述的周天子,卻讓玉纖阿警惕, 覺得範翕和他那個父王太像了。隻是他父王更厲害些, 因為無人能管。而範翕從小有虞夫人循循善誘諄諄教誨, 範翕的執拗才沒有走向周天子那一步。

但若一個不妥,範翕很可能如他父王那般,愛而不得,不如毀去。

玉纖阿垂眸, 暗自想現在自己仍想光明正大地嫁給範翕,但若是不行, 她得警醒範翕可能用來掌控她的手段了。她雖喜愛他, 卻絕不能在這段感情中迷失自我,一味被範翕感動,被他牽著走。

玉纖阿心機深沉, 多美多慧,到底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虞夫人是不同的。

範翕手搖著玉纖阿的下巴,開玩笑一般與她說了那樣類似“囚禁”的話。他見玉纖阿隻盯著他卻不說話,慢慢的,範翕以為她不悅,他心裡也漸漸覺得無趣。他觀察她的神色,小聲道:“我與你開玩笑呢,你不會當真了吧?我隻是想你陪在我身邊而已。”

玉纖阿便婉婉笑。

自不會將自己對他的提防如實說出。他還什麼也沒做,自己就如此提防他,未免顯得狼心狗肺;然而對於範翕這種感情激烈的人,又確實不能處處順著他。

玉纖阿柔聲:“我自知你是開玩笑的。我們說的是太子與太子妃的事,扯你我做什麼呢?”

範翕隱隱聽出她的微妙態度,心想難道不是你先扯的?

他不放棄那個話題,隻笑著望她:“太子與太子妃真的不易。太子當年必須選更合適的太子妃,祝吟也不肯嫁人,她離開了洛邑,好似尋了什麼山,打算一輩子不婚娶,就此孤獨終老呢。恐她那時都想不到她還有回洛地嫁給我兄長的機會。”

範翕目中光華微微亮。

任何女郎發誓一生不嫁,為男子守身一世,都是會讓男子為之感動的。

範翕不屑於為感情讓步到那般地步,但他初初得知有一女子為了太子打算一輩子不嫁時,他心中生起的便是對兄長的羨慕。

如今範翕也有了自己喜愛的女郎。

他低頭,手揉著懷中女郎美麗的麵容。他臉頰微紅,目中藏羞。他這會兒羞澀起來,又不似先前那愛好古怪的公子翕了。範翕與玉纖阿柔聲說道:“你看我那嫂嫂,對我兄長多忠。我嫂嫂熬了整整十年啊,才當了太子妃。你……你再看你我……你懂我的意思麼?”

玉纖阿眨眼。

她聰明,他一問,她就知道範翕的意思,其實和她的意思一樣。他也盼著她如太子妃那樣為他守十年。

玉纖阿:……呃。

玉纖阿裝迷茫:“我不知道你要問什麼,你的意思是什麼。”

範翕抿唇,有點生氣。他重複道:“我嫂嫂等了十年才成了太子妃,十年啊!你這麼厲害,你不知道我的意思麼?”

玉纖阿歪頭,眸如水波流轉,她狡黠問:“哦,你的意思,莫非是隻要我等十年,十年後就能當太子妃了?”

範翕:“……”

玉纖阿捂嘴,驚訝道:“那你是要篡位啊!小聲點,可彆讓太子發現了你的狼子野心。”

範翕要被她氣死了。

他恨恨地低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他尚且說自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她連這個“一定要在一起”都不肯承諾他。那豈不是說如果出了什麼事,她一定頭也不回走得乾脆?

範翕怨怒:“沒良心。枉我對你這麼好。”

玉纖阿笑盈盈:“我也對你很好啊。”

她掩口打了個哈欠,垂下眼:“不說了,我困了。我要睡了。”

範翕驚訝:“什麼?你要睡了?你已經睡了一天啊怎麼又要睡?”

玉纖阿幽怨地乜他一眼,心想自己為什麼會睡一整日,他毫無自覺麼?範翕被她盯一眼,也意識到自己昨日有點兒瘋。他咳嗽一聲,眼神微飄。實在是昨日太生氣,又太久沒和她……他有點沒控製住。

玉纖阿從範翕懷裡掙出,挪到榻邊彎下腰去找鞋履。範翕從後勾她腰:“你要睡就睡在這裡啊,你這是要去哪裡?”

玉纖阿笑:“我去外間小廝守夜的榻上睡。我可不敢與公子睡在一張榻上,萬一你半夜又發瘋,我命就要丟在你這裡了。”

範翕捧心,傷心欲絕地控訴她:“你不信任我!”

玉纖阿已經穿上了鞋,她眸中噙笑,回頭看了一晚跪在床上幽怨瞪她的範翕。她知道他又在博她同情,玉纖阿輕輕一歎,懶懶地向他揮手,腿腳卻邁向外間,一點兒磕絆也沒有。

見她態度那麼堅定地要與他分床睡,範翕也無奈。

他正常的時候,還是不喜歡強迫她的。而且分床……其實也好吧?想到了太子妃的大肚子……範翕憂鬱,想路途奔波,若是玉纖阿也懷了孕,行動不便,他一定要擔心死了。

這時候不是兒女情長的好時機。

玉纖阿去了外間,範翕隔著屏風看她。見她穿著那不倫不類的小廝服,一會兒喚了他一聲後,就熄滅了燈燭。她臥在了外間榻上,範翕盯著屏風一會兒,也躺下睡了。

心中憂慮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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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纖阿便還是扮作小廝,留在範翕身邊。

範翕次日天未亮就出了門,和將士們一起去準備戰事。男人們在外忙,戰事一刻不停,玉纖阿早早被吵醒,稍微梳洗了一下,便開了門與範翕的其他小廝們見麵。

她仍然穿著那身仆從服飾,但是她聽從範翕的話,不再戴麵具傷臉,而是露出自己的本來麵容,隻用筆在臉上稍微勾勒了下,好添幾分英氣神采。

即使這般,仆從們見到她,齊齊一震。

然後脫口而出:“玉、玉女?!月、月奴呢?陪公子守夜的人,不是月奴麼?”

玉纖阿一指搭在唇前,衝他們“噓”了一聲,笑道:“我便是月奴啊。”

眾人迷茫又震驚。

待玉纖阿扮著月奴,和他們一起待了一上午,他們才能接受,玉纖阿那般大膽,竟扮作男兒來追隨公子。虧他們之前還覺得月奴怪怪的……月奴在公子屋舍裡睡了一整日,期間公子還讓他們換水拿衣……

他們一度以為公子真的有龍陽之好,少不得為那神仙姿色的玉女覺得可惜。

誰想到玉纖阿和月奴竟是同一人。

玉纖阿仍扮作男兒,對範翕院子裡倒沒什麼影響。最多隻是仆從們不敢讓玉纖阿做重活,唯恐公子回來收拾他們。而對外,其實太子和太子妃既不認識玉纖阿,也不認識月奴,範翕這裡有個人變了臉,外人也隻會覺得公子翕身邊的這個小廝長得好生俊俏,類似女兒,卻也不會想太多。

男人們的心思,仍在戰爭上。

但過了兩日,太子妃祝吟,便聽到了府上一些流言,說公子翕有龍陽之好,有人親眼看到公子翕和自己屋子裡的那個小廝躲在長廊下親嘴兒。

祝吟嚇了一跳,忙喚傳流言的人打了一頓。但是那小廝委屈十分,說的有鼻子有眼,祝吟不許他亂說,但心裡到底忐忑了很多。

因這個七郎,確實……定親了三年,都沒見他有婚娶的意思。

周洛的那位於女郎,對範翕恐都憋出了一肚子怨氣……昔年祝吟以為範翕是憐惜那女郎年少,想那女郎多陪陪她父母,而今……若是因範翕自己的原因……若是因他有龍陽之好……祝吟臉色難看,心想姓範的,怎麼都奇奇怪怪的。

從上到下,父子各有各的毛病。

夜裡太子範啟回來,祝吟便將那事說給太子聽,委婉暗示太子多勸勸公子翕。祝吟低聲:“若是玩一玩也罷,您多勸著七郎,望他千萬不要走了歧路。這男兒與男兒,總是……”

範啟不信,說:“你怎能信這種流言?恐是後院有人不服七弟,才傳惡言傷他。”

祝吟歎氣:“哎。”

但是次日出征之日,範啟等了許久弟弟都沒到。太子素來好脾氣,親自去七弟院中等七弟。他到了範翕那裡,誰知他親眼看到範翕立在廊口,本已下台階,身後有一小廝喚,範翕便回了頭。

那小廝奔過來為範翕整理發冠。

這本也沒什麼,但躲在院門口的太子又看到那小廝踮腳為範翕整理發冠時,範翕竟伸手摟住了小廝的腰。

把人抱離了地麵。

範啟當即:“七郎!”

被範翕抱在懷裡的玉纖阿一驚,連忙撤退,範翕回頭,看到大步走來的太子殿下麵色極為難看。太子盯向那誘惑自己七弟的小廝,見那人眉目秀美,唇紅齒白,眼睛睜圓不安看自己……這美色……太子一怔之時,範翕竟然身子一側,擋住了太子看身後人的目光。

範翕回頭對那小廝說:“你還不走?”

範啟淡著臉,看範翕讓那小廝離開。範翕回頭,道:“兄長不要誤會……這隻是意外。”

範啟問:“看你這樣胡鬨,應不是一兩日了……你如此行徑,如何向於女郎交代?”

範翕揚眉,他說:“我為什麼要交代?哼。”

範啟一頓,福至心靈:“你莫非……打算與於女郎退婚了?”

太子心中稍頓,因範翕若要退婚,那便表示範翕堅定地要和自己站在一線。若是平時太子會感動,但是此時太子隻無限生氣:“你為了一個男兒郎,要和一個女子退婚?孤不許!”

範翕:“……”

太子拂袖:“你若是如此退婚,就不要認我當兄長了。”

範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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