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女漲紅著臉:“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嗎?!”
範翕連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玉女立時又從他懷裡抬頭,疑心:“你怎麼會知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和女孩子……”
範翕怕死她來疑心他了,她生氣後必然又不理他。他連忙賭咒發誓:“你忘了我自來身體差麼?我自小被逼著看許多醫書啊,我還是知道……嗯,癸水是什麼的。”
他猶猶豫豫地低頭問她:“玉兒,你是第一次來麼?”
玉女在他懷裡閉目,小小“嗯”了一聲。
換來範翕沉下臉:“胡鬨!怎麼不叫侍女進來?你明明知道怎麼回事,還一直在風裡坐著?”
玉女摟著他脖頸,小臉煞白得快要哭了:“那我怎麼辦?我裙子好像沾了血,我不敢起來,怕一起來就被人看到。我本來是想找侍女進來了,但是我還沒下定決心,你就來了……你救救我吧。”
範翕又笑又歎,又有些不好意思。他鬆開懷裡的美人,想了下,脫下自己的外衫,將她裹在懷裡。範翕向玉女再三保證不會有事,玉女才肯被範翕橫抱在懷裡。她小小一團,被攏在男子的衣袍下,被抱在範翕懷裡一路出了園子。
到外頭時,守在馬車外的長公主府上的侍女與範翕這邊的泉安等人,全都看呆了。他們一致想歪,以為範翕是如何了玉女……不然乾嘛把外衫脫下給玉女蓋著?
被他們用“你完了”的眼神看著,範翕臉滾燙,卻又硬撐著不解釋,直接抱著小美人上了馬車,送玉女回長公主府。之後在長公主府上,範翕剛見長公主,又差點被打出去。待解釋清楚了他並沒有對玉女怎樣,府上人才去圍著玉女。
範翕出了長公主府,回去馬車,泉安一路用古怪眼神看他。範翕知道泉安在想什麼,但他並不解釋。
笑話。他怎麼可能告訴彆的男人,玉兒這是來了癸水,和他沒什麼關係?
他死都不會把玉兒的事跟彆的男人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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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範翕不肯說,他衣上沾了了幾滴血,回去的時候,少不得被虞夫人注意。
虞夫人和泉安一問,頓覺吃驚,以為自己兒子終是將長公主的小女兒給睡了。虞夫人暗自愁苦,等著長公主那邊來算賬,但那邊遲遲不來消息。虞夫人便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再次見玉女時,就將玉兒當作自己的兒媳一般好生看護。
玉兒便覺得虞夫人待她分外小心,總用一種補償的愧疚眼神看她。
弄得她也分外迷惘。
她去問範翕,範翕也不清楚自己母親的意思。但是母親對玉兒好,又不是什麼壞事,範翕就和玉女欣然接受。然在虞夫人的眼中,這二人便是早早定了情,隻等玉女年齡一到就要成親。這樣一來,虞夫人都不再為兒子說親了。
讓範翕自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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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玉女和自己的侍女從一個女郎辦的宴上回來,那女郎非要拉著她去民間街市閒逛。玉女陪人走了一段,同行女郎被民間的小玩意吸引走目光,玉女也隨意地東看看西看看。忽然,她好像看到一輛馬車停在巷口,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
玉女頓一下,跟侍女交代了一聲,就默默找了過去。
馬車中,範翕和一名貴族郎君對坐。他們的馬車停在巷口,剛被人群堵住,泉安下去疏通人群,兩人便在車中等著。貴族郎君和範翕說起方才見的那些美人們,可惜範翕不在那裡過夜,範翕便隻是笑了笑,不說什麼。
他心裡有些嫌棄在那裡過夜臟,他這般精致講究的人,平時連彆人用過的東西都不碰,怎麼可能在外過夜?
泉安忽然拉開車簾,對範翕使個眼色。
範翕疑心一起,聽泉安鎮定說:“公子,這條路不通,我們從另一條路走吧。”
同車的年輕郎君奇怪:“可是另一條路要繞遠路啊?”
範翕淡聲:“無妨,繞路就繞路吧。”
泉安示意繞路,必然有泉安的緣故。
泉安見範翕同意,鬆了口氣,正要關上車門出去,他就聽到了身後溫柔的女郎聲音:“泉安!”
這一下,不光泉安臉色變了,就是範翕臉色都刷地一下變了。
範翕一下子明白泉安為什麼建議他們趕緊走了——
因為泉安撞上玉女了!
範翕大腦空白,心想:完了。
同車的貴族郎君分外奇怪,他剛來周洛,對這裡的情況不是很熟悉,並不懂範翕為何表現得這般慌張,簡直像是被家中正房抓住他偷跑出去偷腥似的。但是據他所知,公子翕尚未娶妻,連定親都不曾啊。
車門沒有被關上,非但沒關上,範翕還硬著頭皮下了車,對馬車外的女郎溫溫笑一下:“玉兒,你怎麼在這裡?”
同車郎君跟著公子翕一起下車,看到公子翕麵前站著的女郎,他目露驚豔,眼睛一下子看直了。範翕對同車人的目光分外敏感,旁邊人盯著玉女,他心中生起極大的怒意,卻因為一些原因,他不想發火。
範翕便隻是走了幾步,擋住那人窺視玉女的目光,將玉女虛虛摟住了肩,向人暗示玉女絕非他人能肖想的。
誰知範翕這般一靠近玉女,玉女就麵露寒霜。她立刻抓住範翕的衣袖聞了聞,然後氣道:“你身上怎麼有胭脂氣?你去哪裡了?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我說泉安為什麼看到我不打招呼,還轉頭就跑。必然是你做了什麼壞事,不敢讓我知道!”
範翕:“絕對沒有!”
玉女抓住他衣袖質問:“可你身上的熏香不是這樣的,這確實是女子身上才有的香。你到底見誰了?”
旁邊郎君看得一臉古怪又莫名:呃……這位貌美女郎質問公子翕的話,那般理直氣壯,就好像她是公子翕的妻子一樣。而公子翕居然不生氣,還一副很心虛的樣子,他被那小女郎揪住衣袖,不躲也罷了,還低頭哄人。
玉女紅了眼,轉身就要走。
範翕從後抱住她的腰,哪裡敢放她走。
他急道:“我沒有做什麼!我隻是之前與人在煙柳之地談一些政務而已,已經談完了,正準備回宮。定是泉安心虛,是泉安要躲著你,不關我的事,我什麼也沒做!”
瞬間就被自家公子被賣了的泉安:“……”
玉女停下步子,抬頭看範翕。
範翕又抓來那同車郎君為自己證明:“你看,就是他,非要拉著我去。我說不去,他還說這不好。那都是他們的錯,玉兒你找他們吧!”
同車郎君:“……”
不是,我邀請你的時候,公子你不是也很好奇,想去看一看麼?怎麼轉眼就成了我強迫你了?
玉女才不信範翕的話,她這個表哥嘴裡就沒一句實話。但是範翕敢這般說,玉女又放下心,想他應該確實沒做什麼,不然自己隨便就能證實的話,他撒謊的意義何在?然而玉女眸子一轉,故意說道:“我才不信你!”
範翕皺眉:“玉兒,我真的什麼也沒做。我隻是好奇而已……”
玉女笑起來,略有些調皮。她小聲:“我也好奇啊。”
範翕:“……”
這下換玉女揪住他的衣袖,強逼他:“你帶我去煙柳之地,去你方才去的地方!我也要看,我也要去玩。你不帶我去就是你心虛,我就不理你了。你帶我去,我就不告訴我日後的嫂嫂你玩女人的事。”
範翕自證清白:“我何時玩過女人?都說沒有了!不要胡說!”
玉女扯他衣袖:“那你就帶我去唄。你不是剛去過麼?說不定我未來嫂嫂就在這裡麵啊?”
範翕瞪她:“不要胡說!再胡說就不理你了!”
同車郎君在旁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就你們這般好的程度,確定公子翕還能有妻子麼?公子翕你都怕這位小女郎怕成這樣了,你還會有妻子麼?
這周洛王室之間的關係,太古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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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車郎君告退,範翕拗不過玉女,隻好答應帶她去煙柳之地看一看。範翕先帶玉女去了成衣鋪,拿一身新的男裝給她換上。玉女興奮又激動,第一次穿上男兒郎的衣裳,她不太會穿,又由範翕幫她束發,幫她挽袖子、係腰帶。
範翕看到平日那般美的小女郎如今打扮成少年郎的樣子,美貌都退了三四分,心中有些古怪。
他難得看玉女露出有些興味的樣子,心情更複雜。平時他叫她出去玩,也不見她這樣啊。
範翕拉住玉女,叮嚀:“一會兒跟緊我,不要亂跑,知道麼?”
玉女哼他道:“我當然知道該怎麼做,不用你管。我才不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我還要去問人,你剛才有沒有和女子玩什麼,有沒有睡女人……”
範翕瞪她:“本來就沒有!都說了我是好奇!再胡說就不帶你玩了!”
玉女這才閉嘴,看他寒著臉,她當真有些怕他小肚雞腸,生起氣來不帶她玩。她便又湊上來,主動投入他懷中,給他抱,又嘴甜地喊他“好哥哥”。範翕眉目間冰雪消融,這才神色好了,將她抱在懷裡,低頭不自禁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傻玉兒。”
這一親,他一下子愣住。
被他抱在懷裡親額頭的玉女怔忡抬目:“……”
範翕閉目,故作輕鬆道:“自家兄妹,沒必要忌諱,對不對?”
玉女:“……是麼?”
範翕又開始在心中默念:我不是禽獸。
絕不是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