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會不會是帶它出去遛彎的時候,不小心吃了地上的東西?”
“毛毛從不撿地上的東西吃,我之前訓練過它的,你忘記了嗎?”
陸韞洗了澡,躺上床,才跟吳曉夢說起波波的事情,“孫浩拜托了他的同學幫忙查,現在買票又不記名,實在是不知道他能去哪裡,這都三個多月了,這孩子真是,也不打個電話回來報個平安。”
孫浩幫忙發起了全國尋人的公告,這公告是公安係統的,他們這些家人來出賞金。
吳曉夢歎了口氣,“波波這孩子是鑽了牛角尖,那麼好的前途,就這麼毀了。”
“不過今天孫浩給我打電話,說是在東北那邊有市民提供線索,在一家石油田見過波波。”
“東北?大慶油田?”
吳曉夢突然想起數日前她曾經接到過一個電話,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打來的,那地方有點吵,周圍人說話都是一股子東北味。她接了十來秒鐘,對麵一直沒出聲,後麵她就掛了。
想到這裡,吳曉夢一骨碌爬了起來,穿鞋就出了門。
她突然的舉動將陸韞都嚇了一跳,連忙穿上鞋跟在後麵,“怎麼了?”
吳曉夢低聲地說了自己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當時她以為是對方打錯了,沒在意。
她將家裡座機的來電都翻了出來,憑借記憶,尋找那個號碼。
陸韞看了一眼,說道:“這應該是個共用電話,就算是波波打來的,這都過去這麼幾天了,未必還有用。”
吳曉夢一邊將號碼記下來,一邊說道:“如果真的是波波打的,在說明波波現在安全的同時,他興許還是想回來的,我得想辦法跟他說上話。”
陸韞看著她將那串號碼記下來,搖了搖頭,他不認為這個公共電話能起作用,畢竟隔了一千多公裡,如果他們在東北還好找一些。
可他們現在也不確定波波在哪裡,總不能因為一通電話就特意跑一趟東北。
將電話抄了,吳曉夢在原地轉了一圈,問陸韞,“能不能請孫浩在東北的同學去查一下這個電話亭的位置?或許查到這個能給我們提供一個新的線索。”
“這個沒有問題。”陸韞說道,“明天我就跟他說一聲。”
吳曉夢既擔心他孤身在外麵能不能保護自己,也不想讓他就這樣葬送了自己的學業。
“或許東北那邊提供的線索是真的,波波真的在某一處油田。”
第二天,吳曉夢推了工作,帶著毛毛去複查,它昨天打了針,今天狀態好要一些了,團團和圓圓是跟屁蟲,非要跟著一起去。
還是昨天那個獸醫院,今天醫生開了吃的藥,還要打一針。
毛毛精神好多了,牽引繩一解開,就自行在寵物醫院內走來走去,吳曉夢在跟醫生交流,沒注意,等她忙過來,毛毛已經跟另外一隻眉清目秀的金毛湊在一起了,兩狗非常投緣,搖尾蹭頭的。
“這狗是誰的呀?”
吳曉夢循聲看去,對方看著三十出頭,穿著一件軍綠色的風衣,頭上還趴著一隻□□鏡。
吳曉夢走過去,準備將毛毛牽過來,“不好意思,狗是我的,打擾到你了吧?”
女人非常白淨,她和氣地笑道:“沒有打擾,我準備給我家妮妮配個種,她眼光挑剔得很,難得碰見一隻她喜歡的金毛。”
吳曉夢瞪了瞪眼睛,毛毛是公狗,他們也沒有給它做絕育,這麼幾年來,毛毛也沒有發情什麼的,所以就沒管過。
毛毛高大威猛,一看就知公母,雖然它一直沒有配偶,但吳曉夢也沒想過要給它找一個。
她看向毛毛,毛毛也是成年大狗了,這女士的意思是讓毛毛給她的狗配種。
毛毛也好像很喜歡對方金毛的樣子。
“它這兩天生病了,”吳曉夢想了想,說道:“還在打針呢。”
女士從她精致的珍珠小手包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吳曉夢,“沒有關係,這是我的名片,你考慮一下,到時候配種生下多隻的話,我可以送一隻給你們。”
吳曉夢低頭看了一眼,某國有銀行的經理,姓付。
她將名片收了起來,“好的,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付女士帶著她美容完畢的女金毛走了,毛毛依依不舍地站在醫院門口看著對方上車揚長而去。
圓圓和團團站在寵物醫院的玻璃櫃前,驚奇地看著裡麵的貓貓狗狗。
團團指著其中一隻小泰迪說道:“媽媽,這狗好小啊,它還沒有長大嗎?”
和毛毛比起來,這狗的體格確實像沒長大,吳曉夢笑道:“它就是這種小型犬的品種啊,它已經長大了,隻能長這麼大。”
圓圓看著站在門口搖尾巴的毛毛,問吳曉夢,“毛毛要找女朋友了嗎?”
吳曉夢哭笑不得,“誰跟你們說,毛毛要找女朋友啊?”
“電視裡都是這麼說的。”圓圓理所當然地說道。
吳曉夢笑吟吟地問她:“哪個電視這樣說呀?”
“白娘子!”圓圓奶聲奶氣地說道。
吳曉夢愣了愣,圓圓和團團一直看的都是動畫片,什麼時候看電視劇了,肯定是趁著她不在家的時候跟阿姨們撒嬌了,她立馬決定要跟家裡的阿姨們打好交代,不能讓孩子們過早地接觸電視劇。
圓圓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看白娘子的機會,還沾沾自喜呢,“媽媽,我們可以買一隻小狗回家嗎?”
“為什麼?”
“因為毛毛一個人太孤單了啊。平時我們上課的時候,它就隻能自己玩。”
吳曉夢不同意,養到毛毛是他們運氣好,毛毛從不亂叫,也很通人性,基本的指令它都能聽得懂。
打完針,吳曉夢帶著兩孩子回到家,整理東西的時候,翻出了付女士的名片,她認識的上一個在銀行工作的,還是唐茂傑,那個家暴的人渣,一直到現在,嶽寧都沒有正式出現過,吳曉夢還是給她打錢,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麵了。
等朵朵回家之後,她問朵朵,“朵朵,你還記得雪兒嗎?”
朵朵點頭,“記得呀,我跟她玩得挺好的,告彆的那天,她還送了我一個玩偶呢。上麵有她的名字,好朋友要記得一百年!”
吳曉夢摸了摸她的頭,“那你現在有沒有交到朋友呢?”
朵朵點頭,“當然了,我的朋友就是我的同桌,她叫葉欣欣。對了媽媽,我跟葉欣欣約好了,明天要交換吃早餐,我可以讓黃阿姨幫我準備那個最好吃的芝士玉米三明治嗎?”
“當然可以。”
朵朵高興得“歐耶”一聲,跑去找黃阿姨了。
東北那邊還沒好消息傳來,吳曉夢率先接到了一個許久沒聯係過的故人的電話,雖然許久沒聯係過,但是吳曉夢前幾天才想起過她,嶽寧。
“曉夢,我去你家找你,一直沒等到人。”
吳曉夢說道:“我們全家搬到上海來了,你一直沒有聯係我,我也就不好通知你。”
電話那頭,嶽寧握著聽筒,內心感慨不已,當初她和吳曉夢交好,是雙方地位相當,互不索取,才能成為朋友,而這幾年,已經變成了是吳曉夢單方麵地照顧她。當初那家店,她一直沒有參與過管理,這些年,吳曉夢信守承諾,一分不少地將錢打給她,她靠著這筆錢,才能走到現在。
“好的,我過段時間也要去上海,到時候,我去看你,能給我一個地址嗎?”
吳曉夢報了她公司的地址。她和嶽寧雖然有聯係,但畢竟幾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如今的嶽寧變成什麼樣了,她不想告訴她家裡的地址,家裡有三個年幼的孩子,她不得不多考慮一些,有事情可以去公司找她。
又過了幾天,孫浩傳來消息,那個公共電話確實是在一個油田旁邊,唯一的一部公共電話。
這就和線索對得上了,但是吳曉夢沒辦法親自去,劉秀英現在身體也差,估計受不了這樣長途的顛簸,吳曉夢給吳能富打了個電話。
“你農家樂那邊弄得怎麼樣了?”
吳能富笑道:“步入正軌了,周末都是爆滿,客人都是提前兩周預定,才能定到位置,嘿,我招了好幾個員工呢,都忙不過來。”
吳曉夢將發現波波蹤跡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還不等她說出目的,吳能富立馬就說:“那我跑一趟東北,這臭小子,我肯定將他揪回來。”
東北警方那邊也在幫忙查,吳曉夢覺得還是自己家人去一個好,不能全指望警察。
吳能富要去一趟東北,這一來一回,有可能就是小半個月,他那個農家樂新開業,沒人照看不行,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找大姨家的王浩去幫忙管一段時間。
吳曉夢給王浩打電話,過年的時候王浩曾經來找她談合作,當時吳曉夢覺得那隻是一個理念,沒有同意,這次她順便問道:“你那個中介公司辦起來沒有?”
王浩笑道:“辦起來了,現在有五六個員工,一個月能做二三十單。”
二三十單對一個新公司來說也不算壞,中規中矩,吳曉夢說道:“那不錯啊,才幾個員工一個月能開這麼多單。”
王浩苦笑道:“但我成本高啊,除了人工成本,我將門店開在鬨市,房租貴,算下來一個月也就掙個辛苦錢。”
吳曉夢猶豫了一下,王浩的公司都已經步入正軌了,再請他去鄉下幫忙管理這麼久就有點不合適。
王浩感覺出她應該是有事情要說,主動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吳曉夢說道:“你表哥要去一趟東北,他現在搞了個農家樂,他一去半個月,農家樂那邊沒人照管,你看看你那邊有沒有什麼比較踏實的人,我們給他開工資。”
王浩笑道:“還找什麼彆人啊,我去幫他管。”
“你那邊能不能忙得過來?”
王浩笑道:“我手底下有人做事的嘛,半個月沒事。”
吳曉夢也沒跟他客氣,“那就麻煩你了,到時候讓你表哥請你吃烤全羊,他們那的烤全羊味道一絕。”
王浩笑道:“那必須要吃,我等他去東北了,悄悄地吃。”
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當天王浩就趕去了農家樂,吳能富開車到了火車站,將車停在停車場,買了張北上的票。
吃完晚飯,吳曉夢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在北方有個總代理李康健,他在北方有那麼密切的銷售網絡,本人也是北方人,或許他能幫上忙。
吳曉夢找出黃曆,立馬就給撥了過去。
當時李康健沒有在家,快十點鐘才給她回了個電話。
吳曉夢大致說了下情況,“我那個侄兒跟家裡賭氣跑出去了,有人說是曾經在一個油田見過他,在這個油田...”
吳曉夢報了地址。
李康健想了想才說道:“我小舅子在那一塊開車呢,我問問他。”
“好嘞,那要麻煩你了,李總,開年會的時候,我請你喝茅台。”
李康健笑道:“那我記下了,到時候吳總一定要喝兩杯。”
李康健跟她是有利益關係的,他肯定樂意幫忙,不管能不能找到人,他至少賣了人情給吳曉夢。隻要這個人情在,以後他在吳曉夢這裡就能受到優待。
不過李康健還挺上心,掛了電話,立馬就去安排了。
這事沒跟劉秀英說,怕到時候找不到人,害她白歡喜一場。
但吳能富去東北的事情,還是被張玉蘭夫妻知道了,對他們肯定是瞞不住的,吳能富告訴了他們,劉秀英很快就知道了。
劉秀英特意給吳曉夢打電話過來了解情況,吳曉夢心裡一邊罵吳能富是個大嘴巴,一邊安撫劉秀英,“隻是個線索,人不一定在那裡,你就安心地等消息,波波那樣機靈,肯定平安無事。”
從蘇省坐過車去東北,加上中途轉車,起碼要兩天兩夜才能到達。
正等著消息,嶽寧先找來了。
算起來,吳曉夢已經快兩年沒有見過嶽寧了,店鋪盈利的錢最開始是給她現金,後來嶽寧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了一張銀行卡,吳曉夢就將錢打卡裡,從那以後就沒有見過麵,隻是偶爾通個電話,她也不知道嶽寧在做什麼。
兩年未見,嶽寧的形象讓她眼前一亮,她一瞬間想起初初見到嶽寧的時候,那時候她還大著肚子,渾身都是富貴溫婉的氣質,但自從她遭受家暴的折磨之後,就瘦得不成樣子,人的精神氣質也垮下去了。
所以在嶽寧攔住她的時候,她差點沒有認出來,眼前這個穿著白色風衣,戴著墨鏡的女人,直到嶽寧將墨鏡推上頭頂,露出臉,吳曉夢才認出來。
公司不適合說話,兩人來了樓下的一家咖啡店。
“我看你精神狀態都完全不一樣了,這兩年過得不錯吧?”
嶽寧之前臉上有些嬰兒肥,如今都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輪廓冷冽,像職場女強人。
嶽寧笑了笑,從包裡取出一張名片,推到吳曉夢麵前。
吳曉夢垂頭一看,君越律師事務所,嶽寧。
君越律師事務所在全國範圍內都非常知名,裡麵的律師不是身經百戰,就是畢業於國內外的名校,嶽寧竟然會進了君越?
“可以啊你。”吳曉夢笑道。
“前幾年我在政法大學讀書,今年研究生畢業,才麵試進了君越。”
吳曉夢跟她聊了一會兒,問道:“那你跟唐應該已經離婚了吧?”
嶽寧冷冷一笑,“還沒有,我正準備起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