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1 / 2)

謝相 若花辭樹 4872 字 8個月前

劉藻派遣一人,去大臣們處詢問“聽聞諸卿正為天子擇師,可已定下何人能為吾師”。

這回去人回來頗快,喜氣洋洋道:“帝師已有人選,乃是雒陽桓匡。”

“雒陽桓匡?”劉藻從未聽聞此人之名,但她自以見識淺薄,並不因未聞其名,便小看此人,而是笑問:“此人有何賢名?”

去人眼睛一亮,回道:“此人乃是昭帝之師,昭帝八歲即位,便師從桓師,至十四歲親政,方以重禮送桓師還鄉。桓師之賢,世人共知,足堪為帝師。”

劉藻也顯出少許笑容,既然當過昭帝的先生,且一當六年,而未黜退,可見其賢。但她並未立即稱善,而是又問:“何人提出,用桓師?”

去人答:“乃是謝相定下。”

劉藻這才頷首:“甚佳。”

定下帝師,劉藻又覺有了盼頭。她雖急於接觸政務,但並不以為以自己的見識,能夠發號施令。她的確需一良師教導。

隻是雒陽來京,還需些時日。劉藻仍要再等待。但此時再等,就與前兩日不同了,劉藻信心滿滿。

她站起身來,往殿外走去。春和知她心情正好,也笑吟吟地緊隨其後。

到殿門前,正見公孫綽捧了瓜果過來,見她出門,忙退至道旁行禮。

那日太後來過,當夜就將胡敖與公孫綽二人送到未央宮來,贈與皇帝使喚。劉藻卻不敢信任他們,不止他二人,未央宮中任一宮人,她都不敢太過信任。

她晌午在未央宮中發生的事,太後下午便知,可見必有人通風報信,隻是不知那人是誰,是一人還是二人,還是她宮中眾多宮人,皆從太後之令。

劉藻快步走出宣室殿,沿著宮道,往內苑去。

未央宮極大,占了約莫半個長安城。劉藻還未看過宮中景致,迎麵而來一座座恢弘殿宇,一處處典雅台閣,不免看得眼花繚亂。

春和隻以為陛下心情舒暢,故而有雅致觀賞宮中秋景,便在旁儘心解說。宮殿樓台,皆有名目,大半是高祖皇帝定鼎天下時建的,也有一些乃是武帝昭帝時擴建。

“陛下暫居承明,待天涼一些,便可搬去溫室殿居住,溫室殿緊挨著宣室,便利許多。那處是鉤弋殿,曾是鉤弋夫人居住之處,夫人有傾國傾城之姿,殿中風情無限,隻是自夫人便再無人居住,裡頭至今還掛了夫人的畫像。陛下可要入內一觀?”

鉤弋夫人是昌邑王的祖母。劉藻記得,她略略止步,遠遠望上兩眼。殿外草木枯黃,落葉遍地飄零,殿上磚瓦亦有霜色,顯出歲月摧殘。光看外頭之景,已難描繪昔日之富麗。她想了想,搖頭,再往前行。

鉤弋殿不遠便是椒房殿,椒房殿是皇後的居所,劉藻還未大婚,自然也是空置,再往裡走,是掖庭。

掖庭也稱永巷,是地位微賤的妃嬪與宮人們所居之地,劉藻出生於此地。

“這是掖庭。”春和覷著小皇帝的臉色,試探道:“陛下可要去瞅瞅?”

劉藻顯出恍惚之色,緩步走了過去。掖庭中是一處處低矮的瓦舍,有些破舊,有些則要高大一些。房舍一間挨著一間,劉藻竭力欲自記憶中搜尋出與眼前景象重合的畫麵,可惜卻是失敗了,她不記得此地。

足下倏然一硌,劉藻止步,低頭望去,是一片瓦當,她彎身將瓦當揀起,隻見上頭刻了“長生未央”四字,她左右環顧,便見一座瓦舍,屋簷低垂,屋頂的瓦當掉落了不少,手中這片,想來便是自那處來的。她又撿了兩片來看,瓦當上皆刻了字,有“長生未央”這般吉利祝禱,也有“漢並天下”這般雄渾磅礴。

春和不敢攪擾,原以為陛下還要往裡走,興許還會召見掖庭令來問一問她原先住的是那一處,不想,陛下興致盎然地看了幾片瓦當,便又將瓦當丟回地上,搖了搖頭,出去了。

春和看不出皇帝的心思,小心跟隨在後。

未央宮之大,劉藻行了半日,都未涉足一半之地。她遊禁內,並非欲觀景致,而是她要相看一處宮殿,好接外祖母入宮居住。

劉藻很想念外祖母,她想等過些日子,局勢再明朗些,就接外祖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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