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隻顧著驚訝了,涼井都沒有發覺自己喊幸村的那聲,語氣比上午不知道要明朗了多少。
這以至於跟在後麵,正準備將前腳踏進天台的沐川忽然就決定:還是先回舞蹈教室吧。
比起在天台當電燈泡順便吹冷風,折回去顯然才是明智之舉。
於是——
沐川三雲點了下涼井的肩膀,輕聲道:
“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既然都已經把你送到這了,我就先走了。”
“嗯?”
涼井這邊手還推著門,回過頭的時候沐川已經準備要下樓梯了。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啦。”沐川當機立斷搖了下頭,“就……學習上的事。”
學習啊……
這件事她好像的確是幫不上什麼忙。
很有自知之明的涼井麻利地回道:“好的,那你加油。”
看到好友認真給自己打氣的樣子,沐川在破功之前比了個OK的手勢,與此同時她應了聲好,然後快速溜下了樓梯。
見沐川的身影消失,涼井才走進了天台。
隨著“吱呀”“哐啷”的兩聲,天台上偌大的空間裡一下子就隻剩下了兩個人。
幸村身上穿著蓬鬆的白色羽絨外套,估計是還沒有去過教室就直接來了這裡。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遠。
涼井見對方的麵色看起來還算正常,從昨天下午就一直壓在心裡的東西總算被清理了一部分出去。
幸村將花灑放回了雜物堆,轉身提著花壇邊的一個牛皮紙袋走向站在門口的女生。
“來澆花?”他問。
“嗯。”涼井如實點了點頭。
見幸村在自己不遠處站定,涼井看著他,有預感對方這是有話要對她說。
他難道還在為之前的那通電話生氣?
可是這個表情看起來好像也不像是在生氣。
涼井這邊還在心中揣摩著,忽然聽幸村說:“它們都被照顧得很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這樣笑著的幸村讓涼井直覺哪裡有些不太對勁,但她還是道:“一個星期而已,不辛苦。”
“這是給你帶的謝禮。”幸村將袋子遞了出去,“還有你的圍巾。”
他頓了頓,補充道:“已經洗過了。”
涼井伸手收下袋子,往裡麵瞄了一眼。
在看清楚裡麵裝著的東西以後,她暫時將心中的揣測拋之腦後,並有些驚喜地道:“是吃的?”
“嗯,我記得你喜歡吃甜食,想著你或許會喜歡,所以在給妹妹買的時候就順便給你也買了些。”
沒管幸村為什麼隻是送個禮物卻要解釋這麼多,涼井抬眉,揚起笑道:“謝謝~”
或許是因為看得出來這個笑容裡真實的成分居多,幸村感覺自己晃了下神——就好像是第一次見到石田涼井的所有人那樣。
但好像又有些地方不太一樣。
涼井沒看出幸村的不對勁,轉而關心道:“那你的身體好些了嗎?這是已經可以出院了?”
幸村點了點頭:“嗯,暫時是出院了。”
涼井有些疑惑地將頭歪向一邊,抓住了重點詢問:“暫時?”
“因為等辦理好了轉院手續,我應該會去東京一段時間。”
幸村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還算輕鬆。
但如果心情可以被假設是一條曲線,涼井覺得現在那條折線應該是往下掉了一些。
她有些喪氣地放下了手,牛皮紙袋的提手鬆鬆垮垮地勾在指尖。
“不過最近的話我還是會正常來學校,所以關於我的身體狀況,希望石田你能繼續幫我保密,就像之前那樣。”
對方把事情說得過於簡單,就好像昨天的暈倒不過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讓涼井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石田。”
“嗯?”
“關於你上周被關在天台那件事情……”
不等幸村說完話,涼井難得有些著急地道:“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我真的很抱歉。”
幸村一愣,隨即偏過頭。
涼井奇怪地看著對方,往旁邊移了一步,這才發現幸村是在偷笑。
“你……不生氣了?”
幸村聽涼井這麼小心地問自己,好不容易控製住的笑意又將嘴角帶了起來。
他屏了一會兒,控製著氣息,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心情沉悶的樣子,說:“當時的確是挺生氣的。”
涼井一向是個很實誠的人。
聽見幸村之前的確是生氣了,她心裡更過意不去了,當下連手指都糾結到絞在了一起。
“但我既然都願意給你帶伴手禮了,就代表我已經不生氣了。”
這個大轉折讓涼井懵了好一會兒。
她緩了幾秒,有些不確定地問:“真的?”
幸村眯起那雙好看的眼睛,有些危險地反問:“怎麼?你又不信我?”
涼井條件反射地搖頭,否認道:“沒有。”
……總之不生氣了就好。
她還以為幸村生氣會很難哄。
畢竟美麻子說過,幸村雖然表麵看起來很和善,但好像很不好惹,不然網球部的人也不會那麼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