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從場上下來的時候，代表興奮的紅眼狀態還沒有徹底平息下來，再加上他平時神經也比較粗，根本沒有發現前輩們的不妥。
不過他現在如果清醒，或許還是能察覺到一些不對的。
比如他的柳前輩用一種【好自為之】的憐憫目光看著他。
好在，幸村作為部長的威信仍在。
那雙墨綠色的眼眸在看見幸村的那一刻，它主人嘴角上那抹仿若修羅般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斂了許多。
或者可以說是……僵住了。
“部長？”
幾乎是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切原的眼睛就恢複正常了。
跟在後邊過來的涼井表示，這種隨意控製眼睛紅不紅的技能……
說實話，還挺酷的。
就是不知道費不費眼睛。
幸村瞥了切原一眼，轉而上下打量了柳生一番。
確定柳生裸|露在外麵的皮膚沒有明顯傷痕，他才將柳生放在長椅邊上的水遞過去，問：“沒事吧？”
柳生用手背上的護腕抹了把頭上的汗，接過水喝了兩口，才搖頭應了句“沒事”。
然而這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當下的柳生雙肘撐著膝蓋，一手握著瓶身，另一手自然下垂，這種坐姿一改平時紳士的端正儀態，完全是一副累極了的樣子。
反觀切原，他身上雖然也出了很多汗，但是比賽結束到現在他都是穩穩站著的，除了剛才布滿血絲的眼白，其餘的狀態看起來和平時打完一局也沒有什麼區彆。
幸村將分給切原的餘光收回，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體力上的差距嗎？
不對。
不說網球部內其他所有人，幸村至少敢保證，正選這幾個的體能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能把柳生累成這樣……看來赤也的潛能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
立海大但凡有隊內訓練賽，每場比賽之間默認休息的時間都是一刻鐘。
在這裡觀戰的這會兒，幸村和柳的休息時間已經過半了。
柳生緩了會兒，問：“看來下一場我的對手是柳了？”
站在幸村後邊的柳點了點頭，道：“不過我可能得申請多休息一會兒。”
柳生對此表示理解。
又喝了口水，柳生才站起身。
他重歸了以往紳士的形象，淡聲道：“那我和柳就先去那邊的場地了，這邊留給你們。”
在即將走過幸村身邊的時候，柳生踟躕了一秒，止步叮囑：“雖然我的提醒對你來說可能會有些多餘，但最好還是小心點他的不規則發球。”
不是他不相信幸村的實力。
隻是切原剛才那招實在有些捉摸不透。
經過剛剛那一局，柳生覺得切原在那樣的狀態下能把控好球路和力道已經稱得上是奇跡，但球手難免也會失去對球拍還有網球的控製。
而這招但凡真的失控，那後果不堪設想。
幸村明白柳生的擔心，點頭應了一聲，說：“放心，現在的他還傷不到我。”
“……嗯。”
等到柳生比呂士和柳蓮二兩人前後走出球場，幸村才總算正眼看向了可憐兮兮站在一邊的切原赤也。
他腦袋上的頭發一縷縷耷拉下來，完全沒了剛才在球場上揮舞著球拍的囂張氣焰。
以沐川陪著江泉來網球部聲援那麼多次的經驗，她直覺氛圍不對，這明顯是幸村作為部長要開始教育後輩的前奏。
於是她拉了拉涼井的上衣下擺。
等涼井看了過來，她問：“你還要繼續在這看嗎？”
涼井眨眨眼，想起什麼，隨即直白地問：“你想去柳同學那裡？”
“……”沐川感覺涼井被江泉帶壞了，開始學會調侃人了。
過了幾秒，沐川認栽道：“那你要和我去嗎？”
涼井搖搖頭。
場內一個是幸村，另一個是切原，說實話，她還是挺好奇這兩個人對打起來是什麼樣的場麵。
沐川見自己勸不動，乾脆也就不勸了：“那你在這看吧，我先去那邊了。”
“好。”
如此一來，其他人要麼是比賽還沒結束，要麼就是剛剛開啟新的一輪，幸村和切原的球場邊反而就隻剩下了石田涼井一個人觀戰。
這片周圍都是綠樹，站累了的涼井為了歇腳，乾脆把傘放在了地上，自己坐在了傘麵上。
懷裡揣著包裹著冰袋的外套，頭頂是成片的綠茵，涼井這下總算是覺得好受多了。
而這期間，幸村和切原說了幾句話，隨即各自走到了底線上。
涼井看見這個場景，有些納悶地想：這就又要開始了？
她抱著疑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距離剛才那場比賽結束才過了不到十分鐘。
切原就更彆說了，基本算得上是沒休息過。
……
這兩個人是都不會累的機器人嗎？
涼井心裡腹誹的同時還對比了一下自己跑完一千五就直接歸零的體力，忽然意識到了人類的參差。
——但即使這樣，靠運動增強體能在她這依舊是達咩。
比賽開始，這回是切原先發球。
切原和柳的球風完全不同，看起來滿是攻擊性。
可即使如此，幸村卻依舊是占優勢的一方，甚至看起來遊刃有餘。
涼井儘管不懂網球，但通過網球的一來一回，也多少能察覺到幸村的防守就像是堅不可摧的盾，叫切原找不到一點漏洞。
比分一路來到2-0，接連進行兩場比賽的切原總算是有些支撐不住，在網球砸在自己這片場地的時候，雙手撐在膝蓋上彎下了腰。
他的汗水自鼻尖落下，砸進了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