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第四方遊戲》 全員惡人!自由小說家……(2 / 2)

克林知道自己的想法會被批判,因而閉口不言,繼續看小說,時不時笑出聲。

它覺得最帥的還是藍星玩家們。哪怕他們是在遊戲,可為了贏得任務時爆發出的團結與智慧,讓克林為之震撼。

要不是網絡不行,它都想和好友來一把聯機遊戲了。

《第四方遊戲》仿佛一把鑰匙,打開了克林封塵已久的想象力寶庫,數不儘的靈感如山洪爆發。

為什麼……荀命能寫,它不能寫呢?

在小時候,它也曾想象過,自己逆轉時間,穿越回舊時代,利用星際時代的高科技呼風喚雨。可是因為環境等因素,它最終放棄這種幻想文學。

但連藍星這種公認的文化巨頭都不介意,為什麼它不能拿起筆,給自家曆史書寫新的傳奇呢?克林一想到那個場景,身體就莫名激動,仿佛即將在虛幻的世界內乾出一番大事業。

它再也按捺不住,立刻開啟光腦書寫文章。

沒了束縛,克林就好像進入了一個新世界那樣快樂,落下的文字一個比一個輕快。

與此同時,市麵上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穿越文學”,突然井噴!

不少星係的曆史薄弱,立刻迎來了第一波“關鍵詞汙染”。

等一些不明所以的宇宙生物搜索自家曆史關鍵詞,得到的不再是本星係辛苦建立的文庫,而是數不清的穿越類型小說。為了取信讀者,一些生物對史料進行斷章取義的解說。

裡麵夾雜著諸多吹噓編造、指鹿為馬,生物們的幻想任意打扮著它們的曆史,逐漸陷入狂歡。

宇宙文壇即將迎來一場大震動。

半島文學家保存自家文化較好,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它們眼看著未來主義的部分學者支持荀命,另外一部分學者在痛心疾首。複古主義學者意識到曆史文學岌岌可危,立刻寫文於全平台發布。但引來外星生物的反唇相譏:

“你們半島文學家怎麼什麼都管?現在早沒了戰爭,少在那裡厚古薄今!”

“我們從戰爭中走來,好不容易尋找到和平的道路,不是讓你崇星媚外!”

“我的家是飛船……那個生我的星係,我早忘記了它是什麼模樣。它也配稱作我的故鄉嗎?”

“一個生物若不知其因何而來,又有什麼遠航的意義呢?拋棄了精神故土,你的精神混亂……一定很久沒好了吧!”

宇宙文壇的各路生物吵得不可開交。

但眼見著,認為曆史文學應當嚴肅的聲音,逐漸弱小下去。

在高速通訊的星際時代,以基本快樂為導向的網絡文學根本沒有對手。越來越多的生物了解到網絡文學,並且不可自拔地愛上網絡文學。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半島星係,一位小小的編輯,布微,迷惑地看著事態漸漸一發不可收拾,“原本是我們半島的文學主義內鬥,怎麼會牽扯出這樣大的爭論!”

潮平號上,五隻小鏽族擠在一起,神色一點點變懵。它們看到好多場討論,腦子都要被搞糊塗了。

“我明白了!永夜和他們是一夥的!”

一位名為翁翁的宇宙生物,突然冷汗直流。它當初寫了永夜《編輯部殺人事件》的分析,但還有一些疑問沒有解決。今天發生的事如當頭喝棒,讓它徹底看穿真相!

“永夜當時把藍星餘燼寫做凶手……其實是在測試餘燼的在線情況!他在書裡安排了餘燼出場,卻最早退場,是在暗示餘燼在現實中已無暇管顧自由小說家們,卻不清楚餘燼是否完全放手。我當時還奇怪永夜的用意,現在看來都是計劃的一部分!藍星餘燼真的請假了!《讀本》可能是其他藍星生物在打理……”

宇宙生物們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推測聽上去離譜,可細思極恐。

永夜,似乎真的會乾出這種事。

荀命之前有過挑戰餘燼的前科,後來似乎乖順了不少。可荀命真的是乖乖聽話的人嗎?

上一次挑戰失敗,這一次乾脆拉上好友,弄個大的。藍星自由小說家每人都有九十九斤的反骨。

敏銳的宇宙生物,將幾位藍星小說家的行動串聯起來,得出讓生物冷汗直流的真相。

一開始,應該是藍星餘燼請婚假了。

自由小說家便開始蠢蠢欲動。

滄海率先打頭陣,用文章似是而非地試探官方小說家的界限。

官方小說家迅速整合起來反擊。

可雙方和平已久,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於是隻是客客氣氣地在半島報刊上寫文章。

但浮靈真的是“未來主義”一方嗎?永夜難道真心喜歡“複古主義”?

這隻是一層假麵,向外界表示,這次爭論與藍星的“官方/自由”之爭無關。

說得直白一點,他們都在向餘燼“自證清白”——我們都被半島批評文學吸引住了,在做學術交流,不是在扯舊賬哦,放心享受蜜月假期吧。

藍星餘燼便放寬心,交接完工作就跑去度蜜月。

誰知,餘燼走後,雙方的衝突逐漸升級。

從理論批評,到寫小說互懟。

宇宙生物被他們的陣營戰吸引。而自由小說家終於暴露出他們對這個宇宙的危險性。

永夜迷惑了時間單向性的概念,飛鳥毫不猶豫地挑釁自家星係曆史,荀命直接對彆家星係的曆史下手,輕浮的小說如泥石流般衝垮各星係的防線,引發宇宙文化大危機!

半島文學家後知後覺地醒悟過來:替身!這是替身攻擊!

在千百光年外的星係,一位蒼老的生物瞪大雙眼,以悲憤又不可置信的語氣感歎:

“藍星餘燼不在……”

“自由小說家……真的自由了……”

“難怪我們之前完全沒有查到藍星的蹤跡……原來藍星壓製自家小說家,嚴禁藍星小說家與外界交流,是為了保護脆弱的宇宙文壇!”

宇宙生物們自認為看懂了藍星的真麵目。

蒼老的宇宙生物完全想不到該如何抵抗這場文化入侵,隻能頹然地坐在九千九百九十九階長梯上,望著朱紅如血的恒星。

在它沒有想到的角落,一些年輕生物正奔走不停,對自家文化進行搶救性保護。

往日它們覺得一切還早,曆史的遺物放在那裡不會跑。直到麵臨來自外星文化的侵蝕,它們才意識到自己做得不夠多。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信號能抵達的地方打響,逐漸蔓延至遠方。

幸好,這所謂宇宙文壇上的龐然巨物,隻是一個人的風箏投影。

而真正能在物理上摧毀整個文明的種族,選擇了靜靜地旁觀這個宇宙的變化。

一切還來得及挽留。

……

半島星係。

席餘燼和伽諾正坐在環星軌纜車上,看著美麗的太空表演在窗外閃耀。半島星係的獨特風光一覽無遺。

“我隻是想寫點自己喜歡的小說……怎麼辦啊伽諾要不我們現在跑路吧……”席餘燼抱著伽諾不放手,覺得自己是個脆弱無比的恒星精,隻有伽諾能給予他滿滿的安全感。

伽諾認真地摸了摸席餘燼的頭發,用可靠的胸懷安慰伴侶。

被愛人安撫好情緒後,席餘燼很快想到了後續辦法。

“我並非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席餘燼暴露出其謹慎的本性,這種敏感題材,他當然是思前顧後許多次才會碰。“如果能因為這篇小說,讓宇宙生物對藍星曆史保持警惕,而不依賴,也不是壞事。而且我也想好了後續該寫什麼。”

半島星係曾於戰爭中屹立不倒……卻也在千萬年的演變中丟失了它的過往,以至於批評的文字軟弱無力,毫無鋒芒。

遵循宇宙習慣的藍星文學,可以獲得鮮花和獎賞,卻無法治病救人。

那就讓藍星文學暴露出該宇宙難以忍受的一麵,稍微刺激一下宇宙小說家們的危機感。

“總之絕對不是愛搞樂子,回去後我就給《吹又生》定個定時發布……”

……

環星軌纜車上溫情脈脈,藍星論壇卻被定時發送的對話攪得腥風血雨。

飛鳥和荀命等人的對話隔著一層層延遲,推送到每一位瀏覽者的光腦上。

荀命:狂歡時間到了嗎?讓我們隔空——

飛鳥:致藍星!

永夜:致文學。

滄海:致自由……

那一刻,宇宙生物們似乎看見四個幻影立於圓桌前,把閱讀快樂放在最高層的天才小說家,曆史虛無主義代表的新生代,相比曆史更在乎案件技巧的偵探,與從正統曆史研究中走偏的叛徒。根本沒有什麼“複古主義”和“未來主義”之分,他們從始至終都是“藍星自由小說家”。

宇宙生物已察覺出他們與官方小說家那微妙的矛盾,無需猜測滄海與穹天的矛盾根源,沒有一個研究曆史的學者會喜歡他們的文字。往日藍星小說家們的友好打鬨不過是擱置爭議、共同前行。一旦能壓住他們的人離開了,所有自由小說家都迫不及待地扔掉道德拘束,肆意勾勒自己的幻想藍圖。

四位藍星小說家舉杯致意,傲慢如醇酒的香味溢出酒杯。當杯壁輕碰,叮當脆響卻引發了千萬光年外的海嘯。而他們毫不在意,依舊在歡慶:

“——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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